紀念念注意到,門被關上的時候是從外麵用插銷插上的,但木板門很破,門上還有縫,差不多有她一個拳頭寬。
她想到了逃跑!
於是,紀念念把衣服袖子都擼了起來,試著把手伸出去,使勁夠那個插銷…
可惜,小胳膊太短,夠不著!
不但夠不著,還在收回胳膊的時候,不小心被門縫上的木刺給劃出了一道血㾗……
看來逃跑並不容易!
不過,外麵那麽黑,她連這裏是哪兒都不知道,就算她打開了門,能往哪裏跑?跑出去被發現,或者再遇到其它的壞人怎麽辦?
所以,紀念念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心裏再次給自己打氣:不怕!不怕!紀念念是最勇敢的!家裏人一定會很快找到她,然後來帶她回家!
說到回家,紀念念此時無比地想家,想念家裏的每一個人。
想媽媽,想外公外婆,想爺爺奶奶,想紀伯李嬸,想園丁伯伯…甚至還想念她那個有事沒事總找她麻煩的、無良的爹!
屋裏沒有開燈,她也不知道燈的開關在哪裏。
所幸屋外過道上掛著一顆亮著的燈泡,借著那點昏暗的亮度,她看到外麵是一個堆滿了雜物的破舊院子,然後又環視了一圈關她的這個屋子……
怎麽辦?她又有點想哭了…
屋裏沒有家俱,隻有一塊破木板被隨意地扔在地上,上麵有一條已經髒到看不出顏色、破到露出黑棉絮、還散發著惡臭味的被子。
牆皮脫落,露出黃土坯子,還沾滿了灰塵和汙垢。
屋頂因為燈泡照不到,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而地是泥土地,她剛才是被直接扔在地上的,所以不用看也知道,她這會兒身上肯定粘了不少的泥。
紀念念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家那位無良的爹在這裏,一定會笑她活像隻圓滾滾的泥猴子,說不定還會踹上兩腳,好讓她像湯圓粘麵粉一樣,把身上的泥土粘均勻一點。
肚子一直在咕嚕咕嚕地叫,身上也凍得快麻木了。
紀念念把自己抱緊再抱緊,卻還是不能緩解冷和餓。
她看了一眼那條餿被子,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勇氣把它扯過來蓋在自己身上,尚且年幼的她還不懂什麽叫潔癖,但就是本能地排斥去觸碰它。
“嘭!”
在饑寒交迫中昏昏欲睡的紀念念,被隔壁傳來的一聲巨響嚇醒,像是有什麽重物被砸在了牆上,然後就傳來男人的咒罵聲和女人的哭喊聲……
紀念念努力地支起耳朵,想聽清楚他們在吵什麽。
可惜女人似乎有些口齒不清,聽了半天也隻聽清楚了“孩子”“孩子”,她開始以為是在說她,可後來又聽到“上學”“讀書”,她就猜到這個哭喊的女人應該是在說她孩子上學的事。
可是上學什麽事呢?讓孩子上學?還是不讓孩子上學?
聰明的紀念念小腦瓜子轉得飛快,那個男人的聲音應該就是綁她過來的那個綁匪,捂她嘴、打她頭、還像扔垃圾一樣扔她、到現在也不給她飯吃,可見他不是一個有愛心的人!
當然,有愛心的人,也不可能去綁架別人家的孩子。
可是,不是有一句話叫‘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嗎?反過來說也同理。
他對別人家的孩子如此凶惡,對自己家的孩子也未必能有多愛,那讓孩子綴學這種事就有可能做得出來!
而那個孩子的媽媽聽上去很傷心也很憤怒,應該是主張給孩子上學的一方,不然她傷心什麽?憤怒什麽?
紀念念眼珠子轉了轉,覺得這或許可以成為“突破口”!
您問她為什麽要找所謂的“突破口”?自救啊!
紀念念剛剛認真地回想了一下,陪外婆和奶奶看過的那幾部連續劇裏的情節,綁架應該會要求贖金的吧?
如果要不到贖金會怎麽樣?那個專業名詞叫什麽來著?
紀念念回憶了半天,哦,叫“撕票”!
她對紀先生會不會出錢“贖”她這件事沒什麽信心,畢竟他都嫌棄她六年多了不是麽?!
不過,她媽咪、爺爺奶奶還有外公外婆應該會救她的,可綁匪要是拿到了錢,還要撕票怎麽辦?畢竟她都已經看到他們的臉了呀!
所以,那個時候的她,恐怕真的隻能指望自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