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念最終也沒有去跟榮蓉見麵,盡管對方一直稱有秘密要告訴她,她卻知道,那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想必當著她本人的麵罵,才能罵得更盡興一些吧!
可她有什麽義務,要必須去成全榮蓉這樣的人呢?即使這個人,馬上就要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
出院後,紀念念立刻回到了S市,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因為婚禮的事,不需要她操心,而搞定紀先生和紀老先生等“頑固分子”的事,更不用她操心,獨孤絕自己就大包大攬了。
但紀念念離開帝城前,還是去處理了一件事,一件讓她鬱結於心很久的事。
阿洞和阿藏從熱巴卡亞回國後,就被帶回了紀家駐帝城基地。
阿藏被隔離關押,等待處理,阿洞被停職,也需要等待處理。
之前,莫虎在國外辦案,紀念念在住院,所以,對這兩人的處理就耽誤到了現在。
當然,這中間,也有莫虎和紀念念為了幫阿藏爭取寬大處理,一直在向有關部門申請的原因在。
時隔三月餘,再次見到這兩兄弟,紀念念發現他們變了很多,阿藏的眼睛中盡是悔恨,而阿洞的神色中沒了之前的愧疚,反而多了不甘心和不服氣。
想必這三個月在基地,一個禁閉一個停職,兩人有大把的時間去思考。
於是,犯錯的那個反省了,也後悔了,但自認沒有犯錯的那個,覺得自己被牽連得很冤枉。
紀念念隻看了一眼,就對這兩人的變化一目了然。
“少主,你說吧,準備什麽時候把我送交警方,坐牢或者直接判死刑都可以,給個痛快吧!”阿藏的聲音裏滿是生無可戀的頹廢。
一聽自家弟弟說這樣喪氣的話,阿洞馬上就語氣很衝地對紀念念說道:“少主,你可是答應過我的,說我弟隻要在戰場上立了功,就對他網開一麵,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哥!別這麽對少主說話,是我罪有應得…”阿藏扯了一把阿洞的衣袖,試圖阻止他跟紀念念起衝突。
“你閉嘴!少主,如果你非要一個人的命,那你殺了我吧,放過我弟弟!”阿洞甩開阿藏的手,梗著脖子,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少主,你們不能這麽不講情麵,更不能這麽不講理,阿藏在戰場上立了功,就應該功過相抵,而我沒有做錯過任何事,你們就應該讓我繼續工作!”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我們一關三個月,晾著我們,到底是想讓我們怎樣?”阿洞自顧自地吼著,無視阿藏的阻止,也無視一旁丁香和阿木等人的警告。
但作為被咆嘯的對象,紀念念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素手輕掬咖啡杯,放到唇邊抿了一小口。
香醇的咖啡在舌尖滾動了幾圈,讓唇齒留香後,方才被緩緩咽下,與此同時,紀念念愜意地眯了一下眼睛,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她好像是突然發現一屋子的人居然都在看著自己,這才連忙放下咖啡杯,微笑著說道:“丁香姐姐,你泡咖啡的水平已經不亞於我了喲,不過,剛才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紀念念問得一臉無辜,卻把阿洞氣得差點暴走。
就在阿洞攢足一口氣,準備繼續咆嘯時,紀念念幽幽地開口了,“阿藏不需要被送交警方了。”
話音剛落,阿洞立刻麵上一喜,阿藏卻有些茫然。
“雖然,國家不再追究阿藏的叛國罪,但紀家不能不追究!”紀念念的語氣很平緩,說出的話,卻像一道平地驚雷,炸響在了兩兄弟的心頭。
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紀念念的眼中,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冰冷,至少是她以往在麵對自己人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的。
這種冰冷,是遭遇過阿藏沉重的背叛後,才痛下的決斷,也是對阿洞積攢了足夠的失望後,由不舍轉化而成的漠然。
還沒等阿洞再次開口質問,紀念念便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從即日起,阿洞和阿藏將不再是我紀家人,他們可以帶走他們自己的東西,該給他們的,也一分都不能少,明天就送他們出國,永遠不許再回華國!”
紀念念的話,是看著阿洞,對丁香說的,說完,站起身就走,沒有要為他們解釋的意思,更沒有再多聽他們說一句話的耐心。
“憑什麽?這不公平!都已經功過相抵了,為什麽還要開除我們,甚至不讓我們回國?紀念念,你太過份了!”阿洞衝著紀念念的背影不管不顧地大吼道。
‘嘭’地一聲,阿洞倒地。
阿木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拳頭,看著站在阿洞麵前的嬌小身影,有些無奈地想:他出拳居然沒快過丁香,這讓他堂堂親衛隊長情何以堪?
此時的丁香沒了往日裏小家碧玉的氣質,而是滿身戾氣、陰沉著臉,瞪著自己的這兩個師弟,說話也似乎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
“你們知不知道,少主為了幫阿藏脫罪免責,求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工作嗎?”
“你們又知不知道,師兄弟們對你們有多失望和痛心?而師傅被阿藏氣得已經食不下咽、夜不成眠多少天了嗎?”
“你們還知不知道,按規矩是應該消除你們對紀家的記憶,再讓你們離開的,但少主說,怕你們從小就在紀家受訓,沒了這段記憶,你們恐怕連生存的本事都沒了!”
“不讓你們回國,是因為阿藏已經上了黑名單,留在華國,你們將永遠都生活在國家安全局的監視之下!”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你們不會不懂吧?嗬,功過相抵?能用在這種地方嗎?”
“還有,阿洞,你並不是受了牽連才被一起處理的,你自己好好回憶一下,自從阿藏出事,你都做過些什麽,說過些什麽?”
“你的處事態度,太自私,太情緒化,連公私都分不清的人,如何繼續為紀家做事?為國家效力?或者說,誰還敢用你?”
“我作為你們的師姐,這是最後一次教訓你們,以後,你們好自為之,我們不必再見麵了!”說完,丁香也轉身走了。
屋內,阿洞和阿藏兩兄弟在丁香走後,同時淚流滿麵,而屋外,丁香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也掩麵而泣。
阿木眼神複雜地看了他倆一眼,本來是打算揍一頓的,他心裏的火氣都憋了好幾個月了,而剛才這個拎不清的,竟然還敢衝少主嚷嚷。
但現在看到他們的這個樣子,他卻又有點下不去手了。
“不管你們心裏服不服,這就是背叛的代價!”
“無論怎樣的結果,都是你們應該承受的,何況這個結果,真的已經是少主能給的,最輕的那個了!”阿木說完,歎了一口氣也走了。
不一會兒,就從屋裏傳出了放肆的哭聲,其中還夾雜著一聲又一聲的‘哥,對不起’‘哥,都是我害了你’…讓屋外聽到的人都一陣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