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是不是傻?你身上都濕透了,還去抱她,沒病都讓你抱出病來了!”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帶著欣喜和激動。
“假裝哥哥?…這麽說,我不是在做夢嘍?…哎呦,你幹嘛打我?”紀念念揉著自己的額頭,委屈地控訴道。
莊井然收回剛敲過她腦崩兒的大手,嫌棄地撇嘴道:“我是在幫你證明,你到底是不是在做夢,不用太感謝我!”
“可是…你們怎麽會在這兒的?還有他…”紀念念一臉的驚疑,還沒問完,一抬頭就看到抱著她的這個男人竟然…哭了?
獨孤絕不管不顧地抱著自己的心上人,失而複得的喜悅和劫後餘生的慶幸,太過於強烈,導致他整個人都在戰栗不止。
紀念念看著獨孤絕憔悴消瘦的臉上,那通紅的雙眼和滴落的淚珠,心裏頓時酸軟不已,眼淚也一下子奪眶而出了。
獨孤絕一看她哭了,心裏一揪,想也沒想就低頭用自己顫抖著的嘴唇去吻她的眼淚。
溫軟的觸感,帶著炙熱的氣息,讓紀念念原本蒼白的小臉上,立刻像抹上了胭脂一般,變得粉豔嬌美起來。
“咳咳,能不能注意點兒影響?公共場合,禁止虐狗!”莊井然雙手抱胸,在一邊很不識趣地打岔。
而作為真正的狗,紀腿腿先生卻完全沒有被虐的不爽,它正興奮地搖著尾巴,親昵地蹭著自己的主人呢!
莊井然撿來幹柴,點起了篝火,三人就圍著火堆坐了下來。
獨孤絕死活不肯撒手,紀念念也就隻能任由他抱著自己了,然後,莊井然就開始給她講,她墜崖之後發生的事…
當時,莊井然等人正在半山腰巡邏警戒,聽到邢玉的叫喊聲時,就猜到出事了,卻怎麽也沒想到,出事的,居然會是紀念念。
他們著急忙慌地趕回了山頂,得知已經有一名親衛先行下去探查情況了,他們也就隻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一邊準備營救的物品,一邊等著那名親衛回來。
對於紀念念的墜崖,無論他們再怎麽急火攻心,也沒有人願意相信,那樣一個完美的女孩兒就這麽隕落了…
所以,他們做的,全都是救人的準備。
不知道這個懸崖有多深,也不知道繞到崖底需要多久,更沒有當地人可以讓他們問路,於是,他們隻能兵分兩路。
一部分人抬著擔架,去尋找下崖底的路,另一部分人則想辦法直接從懸崖下去。
但是,安全繩隻有兩條,他們也沒有降落傘,更不可能把兩條安全繩打結綁在一起,因為那樣就不安全了。
所幸,先行下去探查的親衛很快就回來了,告訴了他們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他說,雖然安全繩的長度不夠,連半山腰都沒到,但已經可以看見,崖底的正下方,是一個水潭。
不管這個水潭有多深,這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隻要沒有直接落地,那紀念念就一定還活著!這個消息,讓他們立刻歡呼出聲,振奮不已。
就在莊井然和一名親衛綁好安全繩,準備下懸崖時,獨孤絕醒了。
聽到那些人的三言兩語,他馬上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掙紮著爬起來,也要求下懸崖,否則就直接跳崖。
大家勸說無效,就隻好由著他了。
於是,獨孤絕跟莊井然一起,在降到安全繩的極限時,解開保護扣,直接跳下了那個水潭。
當然,同行的還有紀腿腿,要論找人,它才是最靠譜最專業的。
三人在這邊說著話,水潭那邊就又是‘撲通’‘撲通’兩聲。
原來,剛才莊井然在點燃火堆後,就發了一個信號彈,表示他們已經安全著陸,並找到了人,所以,阿木和另一名警察就也跟著下來幫忙了。
他們給紀念念等人帶來了食物、草藥和幹淨的衣服,都用塑料袋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得很嚴實,因此並沒有受到跳水的影響。
紀念念換了衣服,在獨孤絕的幫助下處理好傷口,吃了點東西,這才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安全問題也不需要她擔心了,於是,窩在獨孤絕的懷裏,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然而,紀念念是安心地睡著了,莊井然等三人可不敢睡。
在這個野獸出沒的山穀裏,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所以,他們三人輪流守夜,讓獨孤絕這個重傷員去休息。
結果,是獨孤絕自己激動得睡不著,一晚上都在癡癡地盯著紀念念的睡顏,好像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
榮蓉半夜醒來過一次,剛發生一點聲響,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就又被莊井然給一拳砸暈了。
要不是有任務在身,莊井然真想把這個毒婦就這麽扔在穀底,讓她自生自滅算了。
眾人在崖底熬了一夜,等天光大亮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運氣還不錯,一晚上都沒有野獸毒蛇什麽的來騷擾他們。
等到中午的時候,救援的人終於趕到了,但為了行路方便,他們隻帶來了一副擔架,也許是根本就沒有人想過,要來救榮蓉吧?!
唯一的擔架,被紀念念讓給了槍傷未愈又泡了水的獨孤絕。
獨孤絕當然不肯用,最後還是紀念念發了脾氣,甚至以分手相要挾,才嚇得他老老實實地躺了上去。
至於榮蓉,阿木找了一根粗一點的樹枝,把她的雙手雙腳綁了,用抬野豬的方式,讓兩名親衛抬著她走。
隻是這麽一綁,榮蓉腿上的那個傷口就又開始滴血了,其中一名抬她的親衛就問阿木,要不要給她用點藥,至少幫她止個血啥的。
阿木卻冷聲地反問他:“你家的藥很多嗎?”
嚇得問話的那名親衛縮了縮脖子,當即就知道木隊長是什麽意思了。
他其實也不想給榮蓉上藥,他隻是怕她失血過多,萬一死在路上,那莊井然就不好跟上麵交代了。
於是,他想了想,還是幫榮蓉重新勒了一下那條腿的血管,算是幫她止血了。
但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反應過來,人家莊井然本尊就在這裏啊,需要他來操這份閑心嗎?
而且,他和木隊長的對話,莊井然肯定聽到了,卻完全不理會,那不就是跟木隊長一個意思嗎?
是啊,現在還有誰是不恨榮蓉的?她竟然想跟少主同歸於盡,她配嗎?
所以,走到半路的時候,抬榮蓉的那根樹枝突然斷了,榮蓉滾下了山坡。
而他和另一名親衛就冷眼旁觀她滾到底,然後才重新找了樹枝,慢悠悠地下去抬她上來。
一行人走走停停,紀念念和獨孤絕都在發燒,所以這一路上,大家一邊走,一邊尋找退燒的草藥,看到就采下來,原地生火,煎了給這兩人喝。
而榮蓉也發燒了,但她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莊井然把生的草藥直接塞進她嘴裏,讓她自己嚼了咽下去,至於能不能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莊井然是真的覺得不值,就為了抓這個毒婦回去,他們犧牲了多少人?就連他家小青梅都差點遇害…
想到這裏,他恨不得仰天長嘯幾聲,來宣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憋悶。
至於一行人吃飯的問題,有紀腿腿這位野外生存的大神在,他們隻要跟著它,就能一路打獵,再順手摘些野果和野菜,大家倒也能吃飽了。
到第三天天亮的時候,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崖頂,而國內來接他們的飛機也已經到了。
當榮青山震驚地看到,自己走著回來的紀念念,和像抬死豬一樣被抬回來的榮蓉時,那雙老眼中,絲毫沒有看到孫女兒生還該有的喜悅,而是滿滿的絕望!
他的榮家,不僅大勢已去,就連最後的複仇,也都此生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