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種可能，榮青山的一張老臉頓時就難看了。
由於過度的激動和憤怒，造成了血液急速上湧，他原本青白的臉色瞬間就變成了醬紫色，盯著紀湛的眼神，仿佛是想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老人家，我勸您還是消消氣，氣壞了身子，可沒人替。”莊井然一邊說著，一邊還伸手幫榮青山拍了拍後背，他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又拿出來了。
“你們！你們到底想幹什麽？紀湛，你就是這麽對待長輩的嗎？這就是紀家的教養嗎？”榮青山色厲內荏地吼道。
“紀家的教養如何，不需要你來做評判，尊重長輩的態度，我們當然有，但也要看，這位長輩是否值得被尊重。”回答他的，依然還是莊井然。
莊井然也不願意搶答啊，但紀湛那家夥，就是一座沒長嘴的大冰山，而他作為不挑場合的活躍氣氛小能手，總不能看著這麽一直冷場下去吧？
再說了，像榮青山這樣的人，不擠兌兩句，他嘴巴癢癢啊！
其實，莊井然比紀湛他們更恨榮青山，因為劫走榮蓉的那天，雇傭兵曾槍殺了多名警察，而其中犧牲的那位隊長，正好就是他的警校同學，也是他的好哥們兒。
為烈士們舉辦追悼會的那天，莊井然就在他哥們兒的遺體前發過誓，他一定會為他報仇，同時，也會為那些殉職的同事報仇！
所以，他這一次主動跟上級申請出征，一方麵，是因為紀家有麻煩，他作為紀如陌夫婦的幹兒子，當然要幫忙，連他的念念小青梅都能深入虎穴，他一大男人就更應該來出一份力了。
另一方麵，就是為同事和哥們兒報仇，這對榮氏爺孫，他是必須要親手抓回去的！
幾分鍾後，榮青山開始出現異樣，瞋目咬牙、表情猙獰，眼神一會兒有聚焦一會兒又渙散，似乎在掙紮和抗拒著什麽。
“榮青山，你認罪嗎？”紀湛終於開口了，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室內的溫度似乎都立馬降了十幾度。
旁邊負責拍攝取證的人，不由得大手一抖，但馬上又端穩擺正了，艾瑪，這將來可是呈堂證供啊，可不能拍虛了！
“我…我沒罪，我不認…不認罪！”榮青山咬牙堅持，在桌下卻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掌。
莊井然就站在他身後，冷眼看著他自殘。
剛才沒有奪下他的匕首，他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用武力反抗，來個襲.警啥的，現在看來，這老家夥還是挺識時務的。
知道不是對手，就不要輕易動手！
不過，他能扛得住“真話劑”的藥效，倒是令眾人有些刮目相看了，不虧是行伍出身，打過仗殺過人，意誌就是比普通人堅定得多。
就在莊井然準備再給榮青山下一次藥時，“慢著！”隨著一個製止的聲音響起，門邊的一道身影，一晃就到了榮青山的麵前。
紀湛看著這個欣長的背影，唇角微勾，這家夥終於忍不住了。
阿寞，莫虎座下十二大精英弟子中唯一的催眠師，紀湛抓著他出任務前，他還說殺雞焉用牛刀，高呼自己被大材小用了。
可這會兒，他卻主動出手了，一般隻有遇到有挑戰的研究對象，激發出了他的興趣才會如此。
不過，榮青山恐怕應該叫做難纏的對手吧…
一塊古老的懷表，在榮青山的眼前有節奏的擺動著，阿寞嘴裏念念有詞，聲音低緩輕柔，非常悅耳，卻又像是來自於遙遠的天際，讓人聽不真切。
榮青山掙紮的表情加劇，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嘴唇，拚命想要阻止自己開口說話，甚至還用剛才受傷的那隻手握住了刀刃。
不得不說，榮青山的確是個意誌頑強的狠人，在中了“真話劑”的情況下，還能扛住催眠這麽久，如果沒有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惡事，他倒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老人。
在催眠和藥效的雙重作用下，榮青山負隅頑抗的精神終於開始鬆懈，眼神慢慢失焦，手中的匕首‘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阿寞收回懷表，對紀湛點了點頭，表示他可以開始問話了，然後退到了一邊。
紀湛看了一眼阿寞額角的冷汗和微微發白的臉色，知道這小子受到了精神反噬，肯定很痛苦，想說幾句寬慰的話，但時間不允許，所以也隻能對他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姓名？”
“榮青山。”
“知道你自己犯了什麽罪嗎？”
“知道，我……”
審訊一開始進行得很順利，但問到那份機密文件的下落時，榮青山臉上的肌肉突然開始抽.搐，眼皮也不停地顫動，這說明他在潛意識裏排斥這個問題。
阿寞見狀，立刻上前再一次加固催眠的效果。
結束後，他的臉色就蒼白如紙了，大家看在眼裏，都有些擔心，但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他去休息，審訊還沒完成呢！
之後據榮青山交代，他把資料複製了一份交給了喀倫，把原件自己留下了。
喀倫不懂電腦科技，熱巴卡亞也沒有這方麵的專業人士，所以，他隻能從A國重金聘請了一位專家，資料應該已經交給了那位專家。
但糟糕的是，他手上的原件早在一個多月前就不見了，當時他還在醫院，身邊的人出出進進，醫生、護士、翻譯、女仆和侍衛都有可能，所以，他也無從得知，究竟是誰偷的。
紀湛劍眉微蹙，薄唇緊抿，機密資料丟失且去向不明，還有比這個結果更糟糕的嗎？
如果被喀倫團夥之外的人得到，那是不是說，就算把喀倫他們一窩端了，也還是不能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等等，不對！
他要是沒記錯，那應該是個特製的電子存儲器，裏麵的內容是不能被複製的，榮青山怎麽會說，他不但複製成功了，還把複製件交給了喀倫？
但是現在，原件和複製件都看不到，他也無法斷定，那個E盤和裏麵的資料都是不是真的。
喀倫身邊的那個A國來的專家，他們已經在監視了，確切地說，喀倫身邊親近的幾個人，他們都有在監視。
不管那份資料是不是真的，在喀倫眼中那麽重要的東西，肯定不會讓很多人經手，更不可能讓他不信任的人接觸到，甚至知道這件事的人，都不會多。
那偷走E盤原件的人，就在這幾個人中間，還是另有其人？
密審榮青山的結果，不但沒有明確機密文件的下落，反而讓事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