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紀如陌也跟大家的想法一致,以為簡心荷隻是出去玩一段時間,玩累了就回家了。
但後來,他才慢慢發現,她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學習和積累創作素材,於是,他也就跟著重視了起來…
他主動幫她收集相關資料,向當地人打聽適合寫生的地方,提前安排打點好才帶她前去。
他還幫她聯係了幾所可以提供遊學學生短期學習的學校,供她選擇。
趕上有什麽藝術交流會,或者有名家畫展的時候,他就算削尖腦袋,也會幫她弄到入場券等等。
在這個過程中,紀如陌對簡心荷的了解也在逐漸改觀,或者說,對她的了解從平麵和片麵,變得立體和全麵了…
這兩年來,簡心荷完全打破了他以往對她的印象,或者說,簡心荷在他麵前不再刻意收斂,而是毫無顧忌地展示了一個真實的自己!
紀如陌不知道,這是因為簡心荷現在對他已經死心了,當然也就不會在乎他對她的印象是好是壞了。
紀如陌以前一直認為,簡心荷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嬌小姐,麵對家人的時候有些嬌縱任性,喜歡撒嬌,偶爾還會耍點小無賴。
但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那就是她修養極好,從不在外人麵前亂發脾氣,在外麵也總是一副端莊溫柔、堪稱世家千金典範的模樣。
他知道,這是簡家的家教使然。
畢竟,作為簡鬆年的獨生女,書香簡家的繼承人,簡心荷自幼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和禮儀氣度,所以,她整個人從裏到外,都透著大家閨秀的典雅和書卷氣,就像畫中的人物一樣,隻適合讓別人有距離的欣賞。
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些了解原來都是片麵的,全都流於表麵了。
他現在看到的簡心荷,穿著滿是顏料的工裝褲,用一根鉛筆隨意盤起長發,背著比她自己的體型寬大數倍的畫板走街串巷,累了就席地而坐,渴了就喝路邊水龍頭裏的涼水…
她可以坐在名勝古跡宮殿教堂裏,優雅的寫生;也照樣可以一頭紮進深山野林戈壁險灘裏采風,吃盡苦頭卻從不喊苦叫累。
她可以身著昂貴的定製禮服,坐在金碧輝煌的殿堂裏,與名流大咖侃侃而談;也可以坐在街頭巷尾的青石板台階上,沐浴著夕陽,聽老人家講故事。
她可以不依不饒,追著偷了她錢包的小偷,一口氣跑三條街,最後拖上一名巡警才好不容易製服對方,卻在看清小偷隻是個麵黃肌瘦的孩子時,毫不猶豫的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送給對方。
在聽說當地要舉辦一場慈善拍賣,所得款項將捐贈給孤兒院時,她主動申請加入,不但拿出了她父親簡鬆年的大作無償拍賣,自己還跑前跑後充當起了拍賣會現場的義工。
她跟孩子們相處的時候,總是笑容親和燦爛,親自動手幫孤兒院的孩子們洗澡梳頭發,帶他們做遊戲。
可每當這個時候,他卻總能看到她眼底的落寞和悲傷,他知道,她這是又想起了他們那個早夭的孩子…
簡心荷是個矛盾體,是個讓人著迷的、忍不住想要去探索的矛盾體,她可以在優雅淑女和女漢子之間無縫切換,不同的場合總有不同的表現,卻從不會給人以違和感。
這是她的本事,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說來慚愧,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可紀如陌卻是一直到現在,才有耐心去認真地看簡心荷作畫。
簡心荷作畫時,那種忘我、投入和專注的神情非常迷人,看得紀如陌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滿滿都是濃到化不開的癡迷和愛戀。
他自己看不到,但周圍看到的人都直呼受不了,紛紛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感情方麵,紀如陌以前是不開竅,但現在他開竅了,所以,他對自己心境的變化非常清楚,他知道自己對簡心荷的渴望越來越強烈了!
可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卻始終摸不透簡心荷的心思…
無論他怎麽討好,簡心荷對他的態度也沒有什麽變化,他挖空心思地表白,簡心荷也隻是笑笑不說話。
她放任他留在她身邊,卻也無所謂他在或者不在。
有一次,他有事必須回國處理,他跟她說了,她當時什麽也沒說,可在他一周後回來的時候,她卻不見了!
他怎麽找都找不到人,急得都快報警了,最後還是Eric在荀喬那兒打聽了她的行蹤,偷偷告訴他,他才又找到她的。
簡心荷雖然不排斥他在她身邊轉悠,但也隻限於在白天,晚上一回到住的地方,他每次想厚著臉皮跟進她的房間,卻每次都會被連踢帶打轟出來。
她拒絕跟他有近一步的接觸,至少在她醒著的時候,他是不可能觸碰到她的。
當然,一般情況下,簡心荷睡著的時候,他也是見不到人的。
隻有在火車和飛機上,她需要一個“人形靠枕”的時候,他才會被允許坐在她的身邊,讓她枕著他的肩膀睡覺。
雖然隻是這樣淺顯的接觸,可每到這個時候,紀如陌都很開心,因為可以趁機親親她的臉蛋和頭發,捏著她的小手把玩一會兒,有時候甚至還能偷親到她的櫻唇呢!
隻要不把她吵醒,就能偷香成功!
每次偷香成功,紀如陌的腦海中,就會在刹那間綻放出千朵萬朵的煙花來。
至於她被偷香時,是不是有意識的,他可不敢問,這種事自己偷著樂就好了,問出來萬一她惱羞成怒,他就連這點小福利都沒了,那到時候他找誰哭去?
天可憐見的,咱們的紀如陌紀大少爺,終於嚐到了“裝逼一時爽,追妻火葬場”的銷.魂滋味了!
追在簡心荷身後兩年多,走遍了歐洲大小城市和鄉村,每到一個地方,簡心荷就用畫筆,記錄著所見所聞,而紀如陌則是用相機,記錄著簡心荷的每一個瞬間。
在這兩年多裏,紀如陌很確定自己對簡心荷的感情發生了變化,是從喜歡到深愛,再到此生非她不可!
如果說以前的“非她不可”中,還帶著一些“負責任”的成分,和迫於紀簡兩家交情的壓力,現在的“非她不可”,則隻是因為深愛!
他喜歡簡心荷,是喜歡她的一切外在條件,長相、身材、才華、家世和修養。
但讓他深深愛上的,卻是簡心荷真實的性格,那時不時冒出來的傻氣和嬌憨,有時還像個女漢子一樣粗糙隨意不拘小節…
她的真實性格,與她那精致的長相和優雅的氣質極其不符,卻隨性自在,親和有溫度,總能讓跟她在一起的人不自覺地放鬆自己,感覺到舒適和愜意。
她善良有愛心,卻不會同情心泛濫;她聰慧果敢,卻從不玩弄心機;她待人熱情真誠,卻也知道分寸和距離;她做事機智且進退有度,更是懂得給人留有餘地。
讓紀如陌唯一鬱悶的是,她的好和她的美,不止他一個人看得到!
越來越多的男人也看到了,這兩年多來,他都不記得,他趕走了多少“蒼蠅”,簡直是一分一秒都不敢鬆懈,恨不能24小時不錯眼珠子的守著簡心荷…
可就算他這樣嚴防死守,還總有個把“漏網之魚”來追求她,氣得紀如陌分分鍾都想跟對方來個生死大決鬥!
此次遊學加曆練,讓簡心荷的收獲不可謂不豐,所以,時隔近三年,她終於決定回國了。
而她回國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舉辦了一場個人畫展,反響非常熱烈,她幾乎是一夕揚名,火速擠身到華國畫壇新貴之列,成為了炙手可熱的新聞人物!
而簡心荷原先就讀的美院,也破格讓她參加了畢業考試,她不負眾望,以優異的成績和完美的畢業作品,堵住了所有有異議之人的嘴,成為了美院的榮譽畢業生。
兩年後,她還接受了美院拋來的橄欖枝,成為了美院曆史上最年輕的客座教授,跟她的父親簡鬆年簡大師成了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