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時遠隨手就把幾遝子鈔票扔到了後邊正抱著冉冉的柳可怡的懷裏。柳可怡嚇了一跳,看著突然飛進自己懷裏的一堆鈔票有點不知所措。

“這點錢拿著,給孩子買點玩具什麽的,這麽大一個孩子就讓受到這麽大的驚嚇,一定嚇得不輕,好好哄哄孩子。”

“我哪裏能要你的錢?”

“其實也不是我的錢,是那個倒黴蛋綁架冉冉用的定金,你盡管拿著。到底是因為我們的事讓孩子受了驚嚇,你要不拿著我們心裏過意不去。”

“不管怎麽說我都得感謝你,時總,要不是你們,我的冉冉……冉冉,快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清脆動聽的童音讓時遠心裏倍加自豪,看著冉冉天真無邪的臉,他不禁回過身去在冉冉的臉蛋上捏了一下。不經意間碰著了柳可怡的胸脯,柳可怡竟然身子顫抖了一下,時遠連忙縮回了手。

“叔叔,疼。”冉冉皺著小眉毛,很不習慣他這種表達親熱的方式,逗得時遠和歐陽媛哈哈大笑,就連剛才還抱著冉冉流淚的柳可怡也破涕為笑。

先開著車送柳可怡回家。柳可怡怎麽說也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審計師,沒想到卻住在一個舊筒子樓裏,而且是租住的房子。

送到樓下的時候,柳可怡抱著冉冉下了車,看看時遠和歐陽媛,對冉冉說:“冉冉,給叔叔和阿姨說再見,謝謝阿姨送我們回家。”

小女孩可愛的揮著小手:“叔叔再見,阿姨再見。”

歐陽媛也笑著伸出手:“冉冉再見,冉冉真乖。”

時遠卻笑著問柳可怡:“怎麽?要趕我們走呀,也不請我們上去歇歇。”

柳可怡被人說穿自己的心思,臉一紅,隻好說:“那我現在請時總上去坐坐可以嗎?”

“可以,知錯能改就是好同誌。”這家夥毫不客氣的跳下了車,歐陽媛愣了一下,也隻好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跟在柳可怡身後走進這座筒子樓,有一種久違的感覺湧上來。時遠記得許多年前,自己還很小的時候,自己就跟著父母住在這樣的一座筒子樓裏。父母都是普通的小公務員,每個月隻能靠幾張死工資維持家用,當然也沒有錢去置買房產,隻是住在單位分的宿舍裏。

記得那時候自己每天和筒子樓裏的小夥伴們到處做鬧,特別是有個叫做狗娃的小胖子,兩個人更是狼狽為奸。一起往女廁所的糞池裏扔石塊,濺的在裏邊上廁所的女人一屁股屎花。還有一次,兩個人扒在女浴室的門縫裏往裏瞅,剛瞅見一條條白花花的肉體,就被小花她媽從後邊揪住耳朵,扯著在樓下罵了半天。

自從父親那年因為一場莫名的受賄風波丟了公務員的差事後,自己隨父母搬到了鄉下,也和那座筒子樓說了再見,再後來自己早早的混進了社會,後來不幸被李老虎這個混蛋看中帶進了特訓營,以後更沒有機會回到那座帶給自己童年無限歡樂的筒子樓了。

記得和父母一起離開時,整天跟在自己和狗娃身後亂跑的小丫頭小花哭得眼圈都紅了,狗娃也是拉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在他上車的那一刻,誰也沒有想到,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小花突然掙開父母,跑到他跟前狠命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鮮血當時就順著肩膀流了下來。直到現在,肩膀上那一排細碎的齒痕還隱約可見。

“啊!老鼠!”歐陽媛一聲驚叫,把時遠從回憶中驚醒過來。定睛一看,一團黑糊糊的東西遛著牆根飛快鑽進了牆洞裏。伸手拍拍歐陽媛緊抱著自己的胳膊,歐陽媛怕老鼠他早就知道了。

柳可怡回頭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住這破地方,讓歐總受驚了。”

歐陽媛為自己的失態覺得不好意思,連忙說:“沒事,我就是害怕老鼠。”

柳可怡租住的房間很小,裏邊的家具擺設也很簡單,隻是一張不大的小床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具,看樣子做飯都要在公用一個地方做。

柳可怡有點尷尬的招呼時遠和歐陽媛坐,時遠沒有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一個硬椅子上,歐陽媛看看還在猶豫,早被時遠拉著坐在了自己身邊的椅子上。柳可怡趕忙忙著從冰箱裏拿出兩罐飲料,放在兩人麵前的木頭茶幾上。

時遠接過飲料,啵的打開,牛飲了幾口,四下打量柳可怡的房間。屋子不大,家具也很簡陋,但是被柳可怡收拾的很整潔,牆上貼著天藍色的壁紙,顯得十分純淨。時遠突然想起柳可怡穿的天藍色內衣,不由有點胡思亂想。

歐陽媛卻站起身來,拿起擺在床頭櫃上的一個相框。裏邊是柳可怡和冉冉的一張合影,冉冉是一張無憂無慮歡笑著的笑臉,而柳可怡雖然也在微笑,但看起來卻好像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柳姐,孩子他爸呢?怎麽不見孩子他爸的照片呢?”歐陽媛最快,心裏覺得奇怪就問了出來。

時遠搖搖頭,這妞,怎麽這麽沒有眼力見。

果然,柳可怡臉色一暗,沒有回答卻看著坐在床沿上的小冉冉,小冉冉隻顧低頭玩著路上時遠買的芭比娃娃,壓根沒有留意大人們的話。

“冉冉,芭比好玩不好玩呀?”時遠故意走到床邊,蹲下身子問玩的高興的小冉冉。

“好玩,叔叔,這個娃娃還會跳舞呢,你看。”小冉冉擺弄著手裏的娃娃,興高采烈地說。

“是嗎?真好玩呀,對了,他好像還會唱歌呢。”時遠一按娃娃身上的按鈕,芭比娃娃就一裏哇啦的唱起了歌,一邊唱還一邊扭了起來,引得小冉冉咯咯大笑。

“對不起,柳姐。”歐陽媛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問題好像有點唐突了。

“沒什麽,歐總,是我自己命苦,怎麽能怪你呢。”

“柳姐,以後別叫我什麽歐總了,聽著特別扭,還是叫我媛媛吧。”

“那怎麽好意思,怎麽說你也是酒店的總經理呀。”

“就是呀,我是酒店的總經理,可不是你的總經理,再說了,時遠也知道,我是沒有一點管理知識,隻是被我老爸硬推上來的。我聽見別人叫我歐總,我就覺得頭痛。”歐陽媛苦笑著說。

“對,可怡,以後就叫她媛媛吧,這樣也顯得親近些。”

“時總和歐總親近,我可沒有資格。”柳可怡早已看出了兩個人的關係,也逗起了趣。

歐陽媛臉一紅不吭聲了。時遠卻一本正經的說:“大家都是一樣親近,可怡以後也不要叫我時總了,還是叫我時大哥吧。”

“噗!”柳可怡一下子被逗笑了,“我說小遠子,你貌似比我小好幾歲吧,一個毛孩子,應該和媛媛一樣叫我柳姐才對,還讓我叫你時大哥,也不知道臉紅。”

“嘿嘿。”時遠沒有回答她,反而笑了一下,笑中帶著一絲狡黠。

柳可怡這才意識到自己為了討回自己的姐姐身份,居然也不叫什麽時總歐總了,反倒跟著歐陽媛小遠子小遠子叫起來了。

“吱扭”,三個人正坐在屋裏說笑著,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酒鬼站在了門口。

“可怡,你回來了……”酒鬼看見柳可怡,搖搖晃晃就朝她走了過來。

“你又來幹什麽?”柳可怡看見這酒鬼,明顯臉上露出緊張之色。本來還在床上玩著芭比娃娃的冉冉也嚇得扔了手中的娃娃,啊的一聲就撲進了柳可怡的懷裏。

這是什麽人?怎麽柳可怡這麽害怕他?時遠和歐陽媛都感到奇怪,兩雙眼睛緊緊盯著這個酒鬼。

“你還來幹什麽?這個月的錢不是都給你了嗎?”

“那點錢早讓我喝光了,你不知道,現在的酒有多貴,呃……”酒鬼邊走邊說,走到時遠和歐陽媛麵前時,歐陽媛聞見那嗆鼻的劣質酒味,厭惡的扭過了臉。

走到時遠跟前時,時遠站起來,一伸手就把酒鬼攔住了,他看出柳可怡對這個酒鬼是無比的厭煩。

“你是誰?為什麽攔著我?你是不是可怡又找的相好的?”酒鬼這才留意到這裏還有這麽一個人攔住了自己通向可怡的路。

“你胡說些什麽?這是時總。”柳可怡氣的臉色漲紅。

“時總?我說你怎麽甩了我,感情是靠上有錢人了呀。喲,還是個小白臉呀。”酒鬼倒上勁了。

“你……你……”柳可怡氣的說不出話了。

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小白臉了!時遠有點發怒了,既然柳可怡也不喜歡這家夥,那他就不會客氣,提起酒鬼一甩手就扔了出去。

看著酒鬼被時遠扔出房間,跌在門口的地上,歐陽媛忍俊不禁撲哧便笑出了聲,柳可怡臉上卻是一跳,肌肉抽搐了一下。

“你還讓小白臉打我?真是狠心的潘金蓮,你要合夥西門慶謀害親夫呀!”酒鬼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奶奶的,還敢嘴賤!”時遠幾個耳光抽過去,酒鬼的臉馬上就腫了起來,也把酒抽醒了幾分。一愣一愣的看著時遠的巴掌,不敢再吭聲了。

“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酒鬼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就跑了,下到樓梯拐角處,又轉過身來還想再罵兩句,時遠眼一瞪,嚇得嘴一閉,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