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慕容歲也是在前夜觀賞窗外飄落的雪花時,偶然注意到那些輕盈的雪花在燭光下竟如同頭皮屑一般顯眼,這才猛然警覺到自己可能中毒了。

她的腦海迅速搜尋起所有相關的醫學知識,最終鎖定在自家獨門秘製的蠱毒“醉仙人”上。

那種蠱毒能令人產生迷幻感,卻又不易察覺。她匆忙在自己的居所裏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那珍貴的解藥。

然而,對於皇後為何要對自己下此狠手,她心中依舊滿是疑惑,於是便決定借機試探一番,看看是否能揭開背後的真相。

"你為何選擇對本王守口如瓶?"

沈雲昭的語調中夾雜著幾分明顯的惱怒,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慕容歲巧妙地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種被同伴所不信任乃至摒棄的支持,如同冬日裏的一陣寒風,直擊心扉,帶來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挫敗與孤獨。

"難道不是為了免去你的憂慮麽?"

慕容歲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決定拋出一個看似無懈可擊的借口,這謊言仿佛萬能藥膏,既能掩蓋真相,又能平息風波。

她的內心卻翻湧著別樣的計劃,想要借此機會,裝作癡傻,帶著兒子遠走高飛,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開設一家醫館,靜靜地撫養孩子成長,讓過往的一切塵埃落定。

就算這份幻想終歸隻能是泡沫,好吧,那就退而求其次,安安分分地在王府度過餘生也未嚐不可。

隻是在此之前,她必須揭開那些圍繞在身邊的迷霧,辨清誰才是真正可以信賴的良人,誰又藏著不為人知的惡意。

沈雲昭時而溫柔如春日暖陽,時而又冷漠得如同冬夜寒冰,這樣複雜多變的態度,讓她如何敢將心中的秘密和盤托出,奢望得到理解和支持?

然而,令慕容歲始料未及的是,沈雲昭竟會以如此極端的自戕式報複來表達他的不滿,這讓她內心的防線瞬間崩塌,那份假裝的漠然再也無法維係。

"你,何時考慮過本王是否會擔憂?還是說,你巴望著本王永遠沉浸在無知的安寧之中,直到一切都來不及改變?"

沈雲昭的話語中透出一股難以遏製的憤怒與失望,說完,他猛地一甩門,身影消失在門外。

他真的生氣了,曾經無比憧憬的幸福,在此刻看來,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不再那般光鮮誘人。

門扉合上的瞬間,屋內留下一片沉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與無奈。

“王妃,您此次的舉動實在是過於魯莽,讓整個王府都……唉,還望您能靜下心來,深刻地反省自身。”

卓寒風的話語中夾雜著幾分難以掩飾的煩躁,仿佛連日來積累的疲憊與無奈都隨著這聲歎息傾瀉而出。

王爺府上上下下,似乎人人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行為舉止間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折騰勁兒,讓他這位忠誠的家臣感到分外勞心。

卓寒風在心中默默苦笑。

對於王爺,他早已抱定了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決心。

哪怕每日都要麵對這一家子層出不窮的風波,被氣得死去活來,他也不曾有過絲毫動搖離職的念頭。

這份堅持,既是對職責的忠誠,也是對王爺複雜情感的無聲表白。

慕容歲怔怔地站在那裏,腦中回**著卓寒風的話。

記憶中,沈雲昭向來寡言少語,情緒從不外露,即便是怒意,也隻是輕輕掠過水麵的微風,從未如此洶湧澎湃。

今日這一幕,讓她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

為了平複心情,慕容歲機械地走向盥洗室,溫水拂麵,試圖洗去身上那因長時間未梳洗而滋生的微微酸臭。

指尖滑過冰涼的水麵,她閉目沉思,過往種種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過。

當她再次睜開眼,凝視著銅鏡中那個略顯憔悴的自己時,沈雲昭那決絕的眼神如同烙印一般,讓她心頭湧動起難以名狀的波瀾。

本是兩條平行線,無須混雜,各自安好,如今卻因種種牽絆,變得糾纏不清,這份沉重,她自覺無力承擔。

正當思緒萬千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門板被暴力踢開,震得整個房間都為之一顫。

沈雲昭的身影伴隨著憤怒與不忿,再一次闖入她的視線。

他大步流星,直奔慕容歲而來,一隻強健有力的手猛然扼住了她柔弱的脖頸,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眸。

就像是捕獵的野獸,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直勾勾地盯住她,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看穿。

慕容歲,字字如錘,敲擊在沈雲昭的心頭,他那雙平日裏冷靜自持的眼眸此刻竟泛起了絲絲紅意,仿佛是內心激**的情感無法抑製地溢出眼眶,邊緣微微濕潤,透露出他極力克製的情緒。

"本王不允許你騙我,更不允許你有事。"

這句話,每一個字都重如千鈞,不僅是一道命令,更像是他對她的深切關懷與不言而喻的擔憂。

"這是最後一次。"

他加重語氣,似乎在給自己設下最後的底線,卻在話語即將脫口而出之際,猶豫了。

"否則就,就恩斷義絕!"最終,沈雲昭選擇了這樣一個看似決絕卻又留有餘地的威脅。

說出這話時,他心中五味雜陳,那是一種無奈的妥協,是對過往情感的最後掙紮。

他的目光深邃而又複雜,望向慕容歲,希望她能從這簡單的幾個字中讀出自己內心的掙紮與不舍。

看著慕容歲的眼神,那清澈中帶著幾分迷茫,顯然她並未完全理解這句話背後的沉重含義。

沈雲昭內心不禁一陣失落,那是一種被誤解的孤獨感。

他知道,她可能永遠不會懂,為了這段關係,他如何一點一滴地剔除了心中的猜疑,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割去了那些因過往經曆而生出的重重防備。

他甚至願意拔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保護,隻為能更加坦誠、毫無保留地接納她,給予她最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