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畢,大殿裏重新點燃燭光,女子那張美的驚心動魄的臉驟然映入眼中,眾人下意識的呼吸一滯。

好一個美人!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婉如遊龍舉。”,孟祈安眉眼間染上了笑意,“好!好一個綠腰舞!來人,傳朕旨意,晉玉小儀為婕妤。”

玉芙蓉笑吟吟的福身:“謝皇上恩典。”

一旁的皇後也是笑吟吟的:“從前讀李群玉的《綠腰》隻覺得有些誇大其詞,不成想今日玉婕妤一舞倒是讓這首詩變得含蓄了,那舞姿當真是婉若遊龍,翩若驚鴻,臣妾看著實在是驚歎。”

玉芙蓉再次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皇後娘娘謬讚了。”

看著少女明豔又張揚的笑容,雖說是在謙虛,可那語調裏卻是止不住的驕傲和得意。

孟祈安轉著手裏的佛珠,溫聲道:“坐吧。”

玉芙蓉福了福身子便回了席位。

而一旁的皇後則是笑道:“皇上瞧瞧,臣妾說什麽來著,隻是不知偏殿裏的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孟祈安瞥了眼一旁的萬應當,萬應當躬了躬身子便退下去了。

不一會兒,萬應當回來了,跟著萬應當一塊兒回來的還有誠親王和一個衣衫不整的宮女。

宮女被帶過來時,身上歡好的痕跡還未被遮住。

大殿裏再次安靜了下來。

玉芙蓉坐在位置上吃著糕點,跳舞是個體力活。

一旁的慧妃搖著扇子側身低道:“你若再晚些出現,說不定衣衫不整的便是你了。”

玉芙蓉咽下口中的糕點,眉眼彎彎道:“多謝娘娘相助。”

慧妃端起桌前的酒一飲而盡:“本宮可不要這口頭上的感謝。”

玉芙蓉扭頭,拿帕子擦了擦嘴邊的碎屑:“那娘娘想要什麽?隻要是我有的,一定都給娘娘。”

慧妃轉了轉手裏的扇子:“你會胡旋舞嗎?”

玉芙蓉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她年幼時學過的東西不少,更何況音律乃是世家貴族女子的必修課。

慧妃垂眸看著手腕上的紅繩,露出一個輕柔的笑容:“有空給我跳一曲吧。”

玉芙蓉再次拿起一塊糕點塞進了嘴裏:“好。”

“也要穿今日這身紅衣。”,慧妃放下手裏的扇子。

玉芙蓉看著跪在大殿上瑟瑟發抖的宮女應聲:“好,一切都依娘娘的。”

“皇叔,你最近真是越發不像樣了。”,孟祈安轉著手裏的佛珠淡聲道。

底下站著的誠親王理了理有些亂的衣擺,滿不在乎道:“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皇帝何必在意,本王也是瞧著她機靈,又有幾分容色,這才叫她伺候本王的。”

“皇叔,今日是端午佳宴,您未免有些太亂來了。”,皇後出聲道。

誠親王壓根就沒理皇後,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玉芙蓉身上。

本來伺候他的應該是她才對。

不知道怎的進錯了人。

看著玉芙蓉那露出來的纖細雪白的手腕,在赤紅絲綢的襯托下更顯肌膚嬌嫩。誠親王喉嚨動了動。

難不成他與這小姑娘當真無緣?

孟祈安自然是注意到了誠親王的目光,那種覬覦的目光令孟祈安心底的暴虐分子格外的活躍。

“皇叔。”,孟祈安突然笑出聲,“既然皇叔喜歡,那朕便做主把這個宮女賞賜給皇叔了,便做個側妃吧。”

誠親王一愣,而後猛地搖頭:“皇上,這怎麽行呢,她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怎麽能做臣的側妃?”

孟祈安撐著頭,目光懶散的看向玉芙蓉,語調慵懶:“皇叔,你都毀了人家女子清白,又怎好不負責任呢,更何況今日還是端午,這大喜的日子,何不喜上加喜?興許以後皇叔還能再添個一兒半女的。”

誠親王還想再拒絕,卻猛然對上孟祈安看過來的目光,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裏滿是威脅。

誠親王知道,這側妃他是不要也得要了。

於是誠親王跪地謝恩,連同那宮女也十分意外又高興的謝恩。

一朝飛上枝頭變做鳳凰,宮女實在是高興傻了。

就連皇後給她的交待也忘的一幹二淨……

宮宴直到申時才散去,今日是端午,往年裏皇上都是歇在皇後宮裏的,今年卻是歇在了玉芙蓉這裏。

玉芙蓉同孟祈安一塊兒回宮後,孟祈安看著玉芙蓉這一身紅衣,心情還算不錯的問道:“朕怎麽不知你還會綠腰舞?”

玉芙蓉端了一杯茶遞給孟祈安:“皇上,您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孟祈安笑著一把拉過了玉芙蓉……

而永福宮裏,得知計劃不僅失敗,玉芙蓉反而越級晉封的消息後,柔昭儀摔碎了一地的茶盞。

而彼時的承乾宮裏正被浪紅翻。

鳳儀宮裏,皇後坐在梳妝台前拆卸著頭上的首飾。

“娘娘,那東西不見了。”,銀針站在皇後身後,正仔細的給皇後摘下鳳冠。

皇後揉了揉隱約抽疼的額角:“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娘娘,那現如今咱們怎麽辦?”,銀針放下鳳冠替皇後揉起了額角。

皇後眯起眼睛,摘下手上的護甲,道:“既然這個法子行不通,那換一個法子就是了。”

既然玉婕妤每次都能化險為夷,甚至置身事外,那麽便放棄這種溫和的方法,換一個穩準狠的法子,最好是一擊斃命。

翌日,孟祈安特地給了誠親王一道賜婚聖旨,並要求誠親王早日完婚。

誠親王應下了,並就近挑了個黃道吉日,草草接人入府,左右他也不在乎。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玉芙蓉。

何況一屆宮女,能得了側妃的身份已經是莫大的殊榮。

還要如何呢?

可就在側妃入府那天,新的誠親王側妃暴斃在了花轎上。

這可不是什麽吉利的事情。

誠親王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孟祈安的聖旨便到了。

說是誠親王沒有把聖旨放在心上,對皇帝賜婚也分外潦草,甚至因為不喜間接導致側妃死亡,誠親王難辭其咎,責令重大二十大板,罰俸一年。

誠親王頓時臉色煞白。

二十大板,還是重打,這不是妥妥的要他半條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