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蠱毒冰舞
烏拉那拉氏去了屋子裏呆了好一陣子都沒有出來,四爺耐性都被耗盡了,“福晉在做什麽?還沒有從五阿哥房裏出來?”
回話的錦屏有些尷尬,“回主子爺,福晉...福晉在屋裏哭呢,還...還自己扇自己巴掌”,她有些不理解,莫不是福晉懊悔了不成?還是福晉瘋了?雖然腹議主子是大不敬的,但是....悄悄看見的姐妹們都忍不住這麽想,實在是太驚悚了。
四爺挑眉,看的方向卻是年秋月,那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裏,看得年秋月有些心虛,但是還是強撐著沒有轉移開視線,其實心裏早已經瀑布汗了,好在四爺沒有太難為她,視線停留了一會兒就轉移開了。
年秋月悄悄舒了口氣,四爺卻開口了,“此事看來有爺不知道的秘密,還是你和福晉的。”
年秋月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四爺卻掃她一眼,“心放回去吧,你不願意說的事兒,爺就是刑訊逼供也沒有法子,爺暫時沒有興趣知道。”
年秋月心滑落下去,隻覺得自己心忽上忽下的,這會兒真心感覺心累。
四爺也不為難她,“福晉說出來是什麽毒後,派人給爺送個信兒,爺今日還要去莊子上一趟,不能久留,有什麽問題第一時間通知爺。”
“恩”,他沒有多問就已經讓年秋月心裏七上八下的了,這會兒巴不得他離開,她好瞧瞧烏拉那拉氏的狀態去。本來就是瀕死的人了,可別受了什麽刺激突然掛了,她還等著知道到底是什麽毒。也好派人找解藥、想辦法。
四爺似笑非笑地看看她,“你好像很盼望爺離開?”
年秋月反射性搖頭。
四爺輕哼了一聲,“爺就說有鬼,今日不和你計較了。”
四爺走出屋子,卻沉下了臉,對著蘇培盛道,“你這兩天悄悄和梧情接觸一下。問問福晉和你年主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爺要知道你年主子到底想瞞著爺什麽訊息。”
“嗻。”蘇培盛應下。
四爺臉色依舊沒有和緩,秋月。丫頭,你可從來沒有瞞過爺什麽,莫讓爺發現你也變了,福晉和你的秘密......可別涉及了陰私。爺不想對你失望。
裏屋。年秋月神情也不大好,四爺這麽敏銳的人發現了福晉的不對,是她意料之外的,她猜到福晉會過來,但是她沒有想到四爺會突然過來,不是說武格格的哥哥來求見嗎?怎麽這麽快就見完麵了呢?依著四爺那多疑的性子,即便今日急著辦事沒有第一時間去查清楚,以後也是會去查的。該怎麽解釋才好呢?
錦屏見自己主子蹙眉,還以為主子頭疼。“主子,您這是不舒服了吧,奴才給您按按?”
“不了”,年秋月起身,“我去看看湯圓和棉襖去,今日太醫可曾把過脈了?”
“還不到時候,看時辰也快來了。”
時間正好。年秋月心裏算了下,出了自己主屋,就到旁邊兩個孩子臨時安置的地方走去,進門,就聽見福晉烏拉那拉氏嚎啕大哭的聲音,年秋月皺眉,“福晉小點兒聲,弘昕雖然昏迷了,聽不見,可這還有來往的下人呢,這般沒有主子的樣子,可不像福晉做派。”
“做派?”烏拉那拉氏見她過來,擦擦淚,自嘲地笑笑,開口說話時候聲音還帶著沙啞,“還要什麽做派,他都成這個樣子了,是我害了他”,年秋月眼神一凜,對著下人們做了個手勢,訓練有素的奴才們立即輕手輕腳退出去,帶上門。
烏拉那拉氏聲音又帶上了哭腔,“我對不起他,真是報應,我竟然害了自己的孩子,佛祖都不會原諒我。”
“福晉做過的事,幾件佛祖肯原諒你的?”年秋月冷哼了聲,很不客氣地說。見烏拉那拉氏還坐在床邊,她走過去,將被子角重新掖一下,“福晉也看過五阿哥了,該回去了,您這身子坐了這麽一會兒,也是強撐著罷了,五阿哥該診脈了,福晉且回吧。”
“不!我不回去,我要看著輝兒。”
“大阿哥弘輝早就去世了,福晉莫不是瘋了?”年秋月語氣很是譏諷,“福晉跑我這院子裏和我爭兒子,看來是真的瘋了。”
“年氏,你知道我的意思。”烏拉那拉氏臉色很難看,“他是我的孩子。”
“他是我十月懷胎艱難生下來的孩子,是棉襖的雙生哥哥。”年秋月在她吃人的目光中依然鎮定,“福晉的輝兒早去世了,都已經投胎轉世好久了。”
“你隻是個側福晉,你的孩子連個嫡子都算不上,你這是在委屈他。”烏拉那拉氏尖叫起來。
“福晉,你不過是強弩之末,莫不是還想臨死前要走我一個孩子?四爺同意嗎?汗阿瑪同意嗎?”年秋月厲聲道,“弘昕她是我的孩子,這是不可更改的,即便他真的撐不過這次,族譜上也是我年秋月的生的。福晉,你該認命了,你以前之所以順風順水都是因為沒有遇見我”,她壓低了聲音,湊近烏拉那拉氏,“前輩子好像我死的很慘,在王府就頻繁保不住孩子,不管是不是福晉你親自下手的,福晉都有所參與吧?這輩子不一樣了,福晉怕是不知道,這時間上想來有太多空間,你活過來了,但是卻到了另一個世界,遇上了名姓一樣卻完全不同的人。不過....”,見烏拉那拉氏臉色驚恐,她笑了下,“五阿哥的魂魄的確是你的孩子,你也不想看著他就這樣離開人世吧?蠱毒到底是哪一種,福晉還是告訴我吧,我也好去找找解藥。”
“沒有”,烏拉那拉氏掩麵失聲痛哭。“沒有解藥!我怎麽可能要殺人還留下解藥?”
“沒有不會去找嗎?”年秋月怒了,“至少你總該記得是什麽毒素吧?”
“這種毒素也沒有解藥”,烏拉那拉氏突然頹廢了。整個人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癲狂,“我讓人找的是南疆內部都密不可傳的冰舞,本就是死蠱,沒有解藥,我若是知道.....知道...怎麽會給輝兒荷包?”
荷包?年秋月腦海裏一亮,算是想明白自己護那麽嚴實情況下,兩個孩子是怎麽中毒的了。她心裏恨得牙癢癢,“你說明白些,是毒就該有解藥。冰舞再怎麽厲害也是一種毒,怎麽會無解呢?”
“那是我用自己血肉養出來的蠱,是活的,已經進入輝兒身子裏的。根本取不出來。隻能看著它吸食血肉,最終氣血虧損,吸幹血液,這種蠱毒怎麽可能有解藥?!”烏拉那拉氏自己都崩潰了,一想到自己費盡了心計找到了這種蠱,用自己身體養了那麽久,眼見得就要除掉自己眼中釘了,卻知道自己兒子中了毒要沒命了。這種落差她如何承受得了?她前世今生都隻有弘輝這麽一個孩子,這輩子的她沒有看到。她也沒有生養,但是上輩子弘輝卻是她的命,年氏的話讓她經曆了大起大落的落差,從得知自己孩子也重生了,到發現自己下毒要毒死的就是自己重生後的自己孩子啊。
年秋月跌坐在了地上,她最近一直在苦苦思考,怎麽會整日補氣血還氣血虧損著,原來在這兒,她怔怔的,“福晉,你身上的傷口就是養蠱所劃傷的?氣血虧損就是因為這?”
“不然呢?本福晉自己劃傷自己為了什麽?我又不是瘋子!”
你他媽就是個瘋子!年秋月忍不住在心裏罵娘,哪個人會用自己命殺人,這是多大仇恨啊,她怎麽不知道的自己和烏拉那拉氏有那麽大深仇大恨。
她忍不住怒視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咳嗽兩聲,拿帕子漫不經心給自己擦幹淨咳出的血,“你不用這麽看我,因為你,我名聲爛透了,被爺厭棄了,掌家權沒了,又子嗣艱難,對一個女人來說,被一個妾室壓在自己頭上,落得這麽難堪的境地,我沒道理不恨你吧?”
“你......你就是個瘋子!”年秋月怒道,“孩子有什麽錯,他們才是最無辜的,他們能知道什麽,你恨我就衝我來,對著幾個孩子下手.....就是因為你們都這個樣,弘輝才被人從假山上推下去了,恐怕你至死都查不到是誰吧?”
烏拉那拉氏眼中泛起怒火,“怎麽?你知道?”
“我隻知道報應,你對別人孩子下手,別人能不恨你嗎,能不對你孩子下狠手嗎,隻可憐我的孩子倒是被我給牽連了,老實說,還好福晉你沒有子嗣,否則....我一定會弄死了你好好養著他,我從來沒有對府上孩子起過什麽不好的心思,然而今天.....福晉,我要感謝你,讓我意識到了,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對孩子有善心的。”年秋月頗有幾分傷感。
“哼,你這樣心慈手軟的人也能在這個府上活得這麽好,全是四爺在護著你,你能想開也好,至少以後六阿哥你能護好了,可惜我命不久矣,不然我還真想見識見識你年秋月也開始對孩子下手的樣子,到時候整個王府定然爭鬥得精彩。”
“你就算命還很長你也看不到”,年秋月譏諷地一笑,“怕是你得失望了,我的意思是我以後在孩子身上會更加用心,我將幾個孩子放在一處養,都放在前院四爺的眼皮下,雖說保不齊還會有人動手腳,但是至少有膽子的就少的多了,以後,幾個孩子吃喝用度完全一樣,我倒要看看哪個人有這麽大膽子和能耐能同時給幾個孩子下毒,至少保證了下毒的不會是幾個有了孩子的人。”
“就你這樣,怕是還得出事”,烏拉那拉氏諷刺地笑了起來,結果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你這樣的,真不知道四爺為什麽看上了你。罷了,好在我兒以後也不用跟著你擔驚受怕了,跟我走了也好。”
“哼,你想得美,不到最後時候我是不相信這幾個孩子會有事兒的,他們一定能撐到找出辦法的時候。”年秋月聽到這句有些類似於催促自己孩子早死的話,徹底談不下去,“梧情,派人送福晉回牡丹院。”
“我不回去,我在這兒看著輝兒,你們別想送我回去,我要和輝兒死在一起”,烏拉那拉氏似乎是快死的人什麽都不怕,尖叫起來,年秋月隻覺得自己額角的青筋開始跳,“都死了不成,還不快些把福晉拉走,福晉得了失心瘋,堵了嘴綁起來放在竹椅上送回去,封鎖了牡丹院,牡丹院的人不得隨意外出。”
“你敢?!別忘了我是福晉!”烏拉那拉氏扯著嗓子嚷嚷。
“動手!”年秋月臉一沉,梧情和幾個婆子心裏一激靈,利落出手要把烏拉那拉氏綁起來,但是烏拉那拉氏反抗得厲害,在她咬傷第二個人後,梧情臉色一變,手起落下,一個手刀劈昏了福晉,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梧情才吐出口氣,旁邊梧情院的粗使婆子已經看傻了眼,年主子身邊伺候的人果然不一樣,這氣勢,連福晉都敢打暈,果然厲害!
烏拉那拉氏被抬回去自己院子後,牡丹院立即被人看管起來,從外麵落鎖,不管裏麵人怎麽喊叫,都不會有人理會,雍親王府的下人不多時就都知道了,福晉瘋了,總把年主子生的五阿哥認為是故去的大阿哥弘輝,嚷嚷著要和自己兒子去死。
年秋月剛寫完幾封信送出去,就聽到彤情傳報這個消息,當即就壓不住怒火,額角青筋跳了跳,派了孟嬤嬤去給福晉說了幾句話,之後才聽說福晉安靜下來了,不再瞎嚷嚷了,但是這個消息卻是堵不住了,年秋月無語望蒼天,就四爺那智商,怎麽都不會相信是福晉瘋了,該怎麽樣解釋這個問題呢,找什麽借口呢?
她覺得很是頭疼,同時又擔心找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冰舞的解藥,一時間隻覺得頭都要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