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弘時大婚(一)
既然四爺想讓年秋月避開這些事情,聽話的年側福晉自然是樂意照做無誤的,年秋月在三天後就收拾了行李帶上自己三個孩子住進了清音小築。
太後娘娘在又兩天後,年秋月表示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才帶了十幾個人來到清音小築後門處的特別的院落——陶然居。陶然居是當年年秋月設計院落時候特意留下的一處院子,最初本意是怕皇上會心血**地來清音小築住,結果皇上沒來,皇上他額娘來了。
太後來到陶然居的事情並沒有驚動京城,對清音小築其他院子的居住者來說,也隻是認為年秋月自己來到了這兒居住。八卦當然是有的,都在猜測是年側福晉和雍親王鬧了別扭……還是府上妻妾爭得厲害了,年側福晉惹不起躲到了這兒來。總之,是各有說法,在年秋月不知情的情況下,四九城的民眾們又多了好幾個說書的版本。
年秋月知道時候,還特意將這些話當做笑話和太後分享了下,逗得老太太笑得前仰後合,“你說,這京城裏人真是閑得沒事做了不成,都盯著別家的閑事。瞧瞧,什麽都能說,也敢說。”
年秋月隻是笑笑,“皇祖母,嘴長在人家身上,我可管不著,隨他們說去,有人比我急。”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說
年秋月隻是笑,心裏卻道,那也得看誰給汗阿瑪提的啊,若是真是個頂出色的,烏雅嬪會甘心給了四爺?怕是當時就知道些什麽。
太後感慨完,就又道,“丫頭。委屈你了,怕是沒少給你難堪吧。可憐你這孩子論家世論品行都是拔尖的,指給了老四當了個側室。哀家和你汗阿瑪就算再有心給你造勢,怕是在有些人眼裏,你也低她們一等。以側福晉位置能和各家福晉夫人搞好交情,難為你了。”
“皇祖母。我不覺得委屈。除了個別兩三個,沒有人敢給我臉子。若不是有您和汗阿瑪給我撐腰,我一個側室哪裏能這般有底氣?您既然離了宮,就不要費心這些了,我啊,說這就是想讓皇祖母您聽個樂子,您若是這麽多想,往後我可不敢同您說什麽了。”年秋月努努嘴。一副小孩子不高興的樣子。
老太太就笑了,“哀家以後不說了。今兒個給哀家準備的什麽,哀家吃著昨日的餅子就很不錯。”
“那餅子是糯米做的,吃多了腸胃不舒服,您今兒隻能用一個……您別不高興,有其他好吃的。”
太後這才神色舒緩了,額爾莉姑姑也鬆口氣,老太太近來太拗了,是真的不怎麽好伺候。
年秋月出門去給老太太準備吃的了,自打老太太住到這兒,老太太的吃食都是年秋月一手打理的,恰巧兩個大一點兒的孩子也正是挑食的時候,年秋月為了讓她們老老少少都能吃好,倒是不厭其煩地一天幾次往廚房跑。
清音小築的日子是很清靜的,因為這個地方雖說位置不大,但是規矩還是寫得清清楚楚的,在這裏居住的人是不會無事吵鬧喧嘩的,如果違反了規定,就等於上了清音小築的黑名單,以後是不會再被接待的。
是以,這個地方大家一個院子一方天地,大家各自安好,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清音小築就與世隔絕了,清音小築允許各位主子帶來的家奴每日派出兩人去外麵不論打探消息還是安排事情。
年秋月作為主人,自然不可能每天隻派出去兩人,她的消息也就是整個清音小築最靈通的。
康熙五十五年三月下旬,太後娘娘住進了清音小築,四月裏,楊家姑娘和弘時阿哥在外偷偷會了一麵,楊姑娘竟然將三阿哥給打了,李格格哪裏肯讓兒子吃這虧,竟然做主將聘禮減少了三分之一,以至於聘禮被送往楊家的路上,讓京城有些頭臉的人家笑話了一路。
楊家人哪裏想到自己帶著女兒去賠罪了還能被這樣奚落,當著送聘禮的下人們麵兒指桑罵槐地將李氏一通埋汰。婆媳之間算是埋下了深深的仇怨。
五月初,楊家來鋪床,耿氏是個聰明的,提前一天尋找了個由頭去了寺廟,說是為四阿哥還願,回來路上,沒走兩步,馬車又壞了,索性就留了一天。
這一留,經常裏又出了個笑話,李氏在楊家鋪完床後去抬妝時候,竟然派了人來點妝,點妝就罷了,還可以說是婆婆幫未來媳婦看著點兒刁奴,沒成想,李氏竟然還有意無意地損了楊家嫁妝少。
這下把楊家人氣惱了,楊家人可都是在山寨過慣了的,沒那麽講究,來送嫁妝的嬤嬤二話沒說,無視了李氏,人家直接要求見福晉,說是福晉才是自己家姑娘未來正經的婆婆,可把李氏氣得鼻子都歪了。
李氏一氣之下,就把話撂下了,直說不認楊家女為兒媳婦,直言楊家攀龍附鳳,當初若不是擄了自己兒子,逼迫兒子寫了婚書,雍親王府怎麽會娶這麽個兒媳!
兩方吵的不可開交,吵到烏拉那拉氏拖著病體出來調解。這幾日夜裏風大,烏拉那拉氏不小心著了涼,正身子不舒服呢,就聽到了這事,氣得直接摔了藥碗,“李氏她怎麽這麽糊塗,耿氏呢,不是她管事嗎?”
“耿側福晉去給四阿哥還願去了,還沒回來。”丫鬟小心回答。
烏拉那拉氏冷哼了聲,“那就說本福晉病了,起不來。”
“可是……”
“可是什麽”。烏拉那拉氏眼一瞪,“你是我的丫鬟還是王府的丫鬟?我雖有福晉之稱,卻沒有管家之權。耿氏都避開了,我往前湊什麽熱鬧?李氏自己作死,我瞧著就是了。”
小丫鬟被她一訓,閉嘴不吭聲了。
那廂等著福晉撐腰的楊家嬤嬤聽完丫鬟的話,氣得一口氣沒緩和,差點兒沒昏過去,丫鬟們忙拍撫胸口。嬤嬤喘勻了氣。劈裏啪啦一頓罵,轉身離開了。
年秋月得知後,一笑置之。等著吧,這才是開頭了。
果不其然,五月中旬,楊家女進門了。年秋月算著時間。在迎親隊伍出發後才回到王府。老太太不喜歡楊家這姑娘,不高興去,說是去了沒的給這不省心的人長臉,囑咐年秋月早去早回,就讓年秋月去了。
皇上賜給楊家的府邸臨雍親王府還是不近的,再加上迎親的一搬要繞城一周,年秋月就不急不慢的,在院子裏坐著等。一邊聽著在院子裏值班的綠桃講述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李氏被四爺罰跪佛堂了。說是要給楊家一個交代,福晉也被四爺訓了一頓。
綠桃和黃桃提起楊家都說是沒規矩的,潑辣得很,都覺得自己主子不在府上真是好事,不用和楊家人打交道。年秋月隻是笑,楊家是缺根筋吧?姑娘沒嫁過來你也不能囂張啊,不知道婆婆可以正大光明磋磨媳婦嗎?你想給女兒撐腰?可以!找出人家對不住你女兒的地方啊,你總不能這樣罵罵咧咧,傳出去隻會讓人說,楊家就是土匪出身,做事蠻橫。
年秋月這一刻很感謝太後,今日一過,她就可以不管這事了,等她回來,到底是李氏壓倒楊氏還是楊氏壓倒李氏,估計也已經成定局了。
在迎親的人快要到來時候,年秋月才起身向王府的偏廳走去。新人還沒有來,年秋月坐在那兒,有些無聊,就打量自己剛塗好丹蔻的手指,耿氏看她這樣子,就笑了,“年妹妹這手指甲倒是真好看,顏色亮得很。”
屋內的女人聞言都去看,烏拉那拉氏皺了下眉,“本福晉若是沒有看錯,妹妹,你這染得是大紅指甲吧?妹妹不怕禦史台的人參你個逾矩?”
“這是皇祖母瞧著我手指甲上素淨,將她宮裏的丹蔻賞給我的,還是額爾莉姑姑給我塗抹的,說是嫌棄我用不好了丟人。”年秋月吹了下自己指甲,笑意盈盈,“我倒要看看哪個禦史敢上折子,自己的事兒還管不好就整日盯著旁人家的瑣事,這樣的人遲早有一天得死在這多事上。”
這話從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口中說出卻讓人不勝寒意,起碼屋子裏的幾個女人都瞠目結舌了,連一向圓滑的耿氏都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年秋月卻渾不在意,“我說笑呢,又不是所有的禦史都盯著我的手,人家有的是大事去盯著。”
“那是,那些寵妾滅妻啊、貪贓枉法、濫用職權什麽的比妹妹你這手重要的多。”烏拉那拉氏慢悠悠說,話裏意思卻是很明確,年秋月隻是一笑,並不接話。
旁邊的幾個女人自然是看著兩位鬥法,很明智的都不開口。
好一陣尷尬,好在有丫鬟及時來稟報,說是新人已經到府門前了,大家的精神都是一震,視線若有若無地都在李格格身上轉了一圈,年秋月看向身後梧情,“四爺呢?”
“爺正在招呼誠親王和幾位阿哥呢。”
年秋月點頭,“這女眷這邊誰負責招待?”
“先頭是耿側福晉負責的,爺派了蘇總管來了一次,說是待會兒讓您去,耿側福晉也是剛過來歇會兒,喝口水。”
年秋月就看向耿氏,“聽說誠親王福晉幾個都來了?姐姐可安置好了?”
“四位嬤嬤都在伺候著呢,我也是來喊妹妹的,妹妹若是收拾好了,咱們就一起去?”
“福晉呢?”年秋月掃了上頭一眼,“這大好的日子,她不去?”
“福晉不是著涼了嗎,今兒就是走個過場,方才已經去過了,年妹妹不用擔心,爺都已經吩咐妥當了。”
年秋月這才明白,起身,對著福晉烏拉那拉氏一鞠躬,“方才爺給妹妹傳了話兒,今兒來的貴人不少,姐姐身子不適,妹妹就鬥膽為您分憂了,李格格,今兒可是三阿哥的大喜日子,論理,你可不能躲著,咱們一起去前頭女眷那兒瞅瞅?”
李氏沒想到年秋月竟然給她這個麵子,一時間有些糾結,想去吧,又有些抹不開麵兒,最終還是對兒子的疼愛占了上峰,起身給年秋月行了一禮,“賤妾跟著側福晉就是了。”
年秋月抿嘴一笑,對著耿側福晉一點頭,率先出了偏廳,烏拉那拉氏攪緊了帕子,想說什麽,身子卻不給力,劇烈咳嗽起來。
年秋月聽到聲音,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麽,隻是那笑意又濃了些,隻氣得烏拉那拉氏更是不舒服起來。
李氏不大高興,“福晉,今兒可是三阿哥的好日子,您若是身子不好,大可以回院子裏歇著啊,沒有人說您不是的,左右新人請安敬茶也是明日一早的事兒,您不用急的。”
烏拉那拉氏瞪她一眼,心道,你兒子娶媳婦我急什麽急?
幾人離開,烏拉那拉氏也沒有了坐下來等消息的興致,索性回院子喝藥去了,幾個格格對視一眼,福晉走了,她們可是不能離開的,隻好等著一會兒新娘子進屋了,還要去鬧鬧洞房,瞧瞧新婦才好離開。
再說年秋月和耿氏李氏出門,來到二門處,這男子和女眷自是分開的,年秋月她們負責的是各家來的夫人、阿哥的福晉還有世子福晉之類,倒不是沒有不敢給年秋月麵子的,隻是今日是雍親王府的好日子,多少都要給些麵子,至多就是不多和這幾個側室、妾室說話就是了。
因此,年秋月招待這些人還是沒有遇到什麽難事的,隻是有一點倒是讓人頭疼,那楊家來的,除了楊夫人還算態度良好,其餘的多少都是說話帶火兒的,年秋月也不氣不怒,這麽多家夫人都在,你們楊家不給麵子,不要臉麵,雍親王府卻是要的,好聲好氣的,客客氣氣的,若是你們還這麽不識抬舉哼哼,明日,四九城就又有了新談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