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許下的誓言就是欠...
手掌上觸目驚心的一條長長血痕已經凝固,那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輕微顫抖著,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絲絲血花又從傷口中沁出來,可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痛。
頭頂的風一陣陣刮過臉頰,那蜜色的肌膚上,此時略有些慘白,抿緊的唇,冷色的眸,精致的臉龐,滲人的寒意無不在說他在生氣!
放在身上的手機還在一遍遍響著鈴聲,那個人好像不知疲憊般。可是,夏檸已是全身無力了,她任憑著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舍得用一絲力氣關掉那煩人的鈴聲。
衣服,都是他替她準備好的價格不非的名牌,鞋子,都是私人定做。她曾經還暗自笑他,有錢沒地方花。可是周圍看了一眼,夏檸發現她沒有什麽多餘的可以拿走的東西。
小小的皮箱裏隻裝著平時喜歡穿的簡潔的衣服,還有從公司裏帶回啦的設計稿。
“太太呢?”
李達站在別墅的大門外,頂著夏末的陽光,臉上有些悲痛。腦海裏,一直晃動著夏檸跌跌撞撞離開教堂的遷細的身影。
“老板,太太在裏麵,我是要等太太,太太說要離開。”李達畢恭畢敬的說著,可是這話聽到北舞辰眼裏,卻不是另一回事。
北舞辰推開大門,客廳四下無人,罅隙間,夏檸剛好從二樓走下來,手裏拖著皮箱。見到北舞辰那挺拔的身影,鼻子微微發酸。
他身穿著結婚時穿的白色西裝,裁剪適中,版式漂亮又大氣,穿在他身上,就像一個衣架子一樣。更是像極了那張照片裏,他和另一個女人依偎在一起的畫麵。
“夏檸。”北舞辰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拉住她的,也阻止了她離開的步伐。
很快,夏檸就甩開了那隻手,明明是在笑著,可是竟比冰封還要冷,小臉是極力忍住的悲愴。
她隻輕輕說了兩個字,“放手。”
極輕極輕,就像一片羽毛自空中滑落,悄無聲息的融入水麵,隻泛起一陣漣漪便了無生息。
北舞辰抓著的手又緊了緊,似是要爆發的前奏。“你去哪?”
靜靜對峙著,她問,“要我留在這裏看你們恩愛嗎?”
騙她結婚隻是想要讓她出醜嗎,隻是,報複她嗎?報複她以為她還忘不了施朗?
――那也太可笑。
“夏檸,不是你想的那樣。”北舞辰目光有些痛楚地看著夏檸。
靜靜對峙著,夏檸在等他的解釋。不是我想的那樣,還能是哪樣?
張了張嘴,他還是沒說什麽。要他說他因為放不下所以才去看一看,結果就被麻藥迷暈錯過了婚禮。嗬。
他就是在賭,賭她對他的信任,還有,對他到底有沒有一絲感情。
夏檸用力地甩掉那隻手,小臉上泛起神色,“你不說讓我來說。”夏檸輕歪著頭,直視他,“你放不下她所以在我們結婚的時候離開,因為你還愛著她,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我結婚。我知道,你這是在告誡我,我們之間的關係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我啊,怎麽又會希望你是真的想要和我結婚呢。”
認知到這個事實,心中還是抑製不住地抽痛,猶如有千萬隻螞蟻,輕輕啃咬著。
“你和她,真的很配,照片上的你們很漂亮。”夏檸彎起嘴角淺淺的微笑,似是真心祝福他們一般。
這個笑容,卻刺痛了北舞辰的雙眼。因為那個女人的不信任,還有那一雙把他往外推的手。
“陸夏檸,你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施朗身邊,你就這麽饑渴?”他嘴角同樣露出笑容,眼角彎起,語氣卻譏諷著,“這幾年還真是委屈你了,每天要忍著我,現在施朗回來了,你會哭會笑了,你也終於想要離開了是嗎?!還是說以前怕沒地方去不願走,直到施朗回來了,就要向他獻身了?”
“啪!”夏檸忍著淚,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上北舞辰那精致的臉龐,“不要侮辱施朗!”
在她已經真的放下的時候,他還是隻以為她忘不掉,他根本就看到她喜歡上他的心,因為,他不愛她吧,所以才輕而易舉的就把她逼上斷壁殘垣。稍一用力,他就能讓她粉身碎骨。
口口聲聲說施朗,不過就是為自己找借口吧。在她離開的時候,他不是就能找那女人了嗎?不用像以前一樣,為了不讓她那麽難堪而把外麵女人帶回別墅。可是事實上,在他在外麵流連於各種女人之間,早已經讓她無比難堪了。
“原來你不過是用我們的婚姻來完成你那虛榮心,你大可不必這樣侮辱我,你喜歡和哪個女人在一起我也不會去管,所以,放我走吧。”夏檸看著他,眼神堅定無比。在她離開教堂的時候,重新跳躍的心又死了而已。
手心被抓得生疼,那手掌之間,悄悄溢出血跡,罅隙間,一股熱流從掌心留下,滴到大理石鋪成的地麵。
很痛。
卻不及心裏的十分之一。
北舞辰笑出聲,眼角也帶著一些笑意,可是那笑容卻未到達眼底。他用舌頭在口腔掃蕩剛剛被夏檸打過的那一邊臉,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然後朝她一步步逼近。
“女人,你就這麽想回施朗身邊?”不惜,說這樣的話刺痛他。給他還沒結痂的傷又重新灑上了一把鹽。“你這幾年一直都這麽想吧,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東西都收拾好了。”
北舞辰腳上使力,把那隻皮箱踹向了很遠。
“你發什麽瘋?!”夏檸瞬間大叫起來,眼睛裏的淚水洶湧而出,像是隱忍了許久,像是要流盡這幾年來沒有流過的淚,這一次隻想狠狠的發泄,然後今天過後,再也不要哭。
再也,不讓這個侮辱她的男人看到她的眼淚。
那太殘忍!
“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懂得什麽是愛!”
眼睛裏的霧氣擋住了她的視線,夏檸隻能看到他佇立在她眼前的身軀,雙手像是被施了詛咒般,狠狠朝他的胸膛打去。
最後,她隻能蹲下身,用哭啞了的嗓音一遍遍說著“我恨你,我恨你”的話語。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朝地麵砸去,然後在腳邊輕輕蔓延開。
可她沒有注意到,北舞辰的腳下是一滴滴的血跡,那隻手,還在流著血。
北舞辰決然一笑,似是認知般。他禁錮著她兩年,可施朗一回來,終究是什麽都變了。蟄伏在他們中間的,是看見看不見的事,如果沒什麽意外,他們或許還能這麽走下去。但是有些事情一旦暴發出來,那麽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終究,留不住她,不管怎樣,她都會找到借口離開。這場來去如風的婚禮終於讓她找到了離開的理由,因為愛施朗,她才會離開,是這樣吧。
北舞辰倏然輕笑出聲,“我放你走。”轉過頭頭也不回地走上樓梯,每一步,都如同走在懸崖絕壁。“從今天開始,契約失效。”
北舞辰放在褲帶裏還拿著傅桀給的盒子,手緊了又緊。那是他打算在婚禮上交給夏檸的,可是沒有機會了,他最終鬆開了手,就像,鬆開夏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