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許下的誓言就是欠...

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遠處的燈光照射在寬敞的房間,看著身旁無人,夏檸悵然一笑。

她難道還傻到以為北舞辰會因為她生病而陪她一整天嗎?夏檸本想去一樓自己做點吃的,可是房間旁的書房門下,依稀可見白亮的燈光。

她試探性的敲門。

“進來。”原來北舞辰在啊。夏檸推開門走進去,“你……”

“想進就進,你不用敲門。”北舞辰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夏檸隻感覺被一片陰影覆蓋,屬於北舞辰是冷冽氣息包裹著她。

那隻冰涼的手再次覆上她額頭,“下次別在頂樓睡著了,去洗漱一下,和我去參加個酒會。”

“可以不去嗎?”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好吧,雖然早已經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可是每次還是想要去爭取,而北舞辰不是施朗,不會答應她所有的要求。

於是最後還是還是和北舞辰一起去參加了酒會而且那人還很體貼的先帶她去了點東西。

酒會慣例在名爵舉行,和北舞辰一起走進去,感受周圍各異的目光時,夏檸還是忍不住感歎:難道資本家都喜歡在名爵辦酒會?

――顯然是有錢沒處花!

男的西裝革履,女的裙角紛飛,身處在這樣的環境,她還是微微詫異的。夏檸轉過頭,看到那張十年如一日冷漠的臉時,卻突然失了聲。

她是以什麽身份和他出席的?

情婦?未婚妻?

兩年前得訂婚隻請了北舞家族的親戚而已,這是按照夏檸的要求沒有對外宣稱,所以現在沒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而那些舉著酒杯走過來的明豔女人,就會毫無忌憚地打量陸夏檸。

終於過來找北舞辰攀談的人走了,夏檸側頭,輕問,“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去?”

“你舍得回去了?”他淡淡挑眉。

“什麽意思……”話還沒說完,再看到來人的時候,心下有想馬上調頭就走的衝動。

“北舞總裁。”施朗停在他們麵前,朝北舞辰伸出手。他禮貌性地也伸出一隻手,還很大方的,“要借我未婚妻嗎?”

夏檸微微一怔,看著施朗落寞的表情,她不動聲色地抓起拳頭。

“嗬嗬,北舞總裁說笑了。”

他們站在一個對立麵,中間好像有一層不可逾越的距離,怕似兩邊都是陷阱都有傷害。

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和施朗這樣對質呢,或許在從前,她還有勇氣,可惜兩年,把一身的礪氣都變沒了。

這時施君走過來,四十多歲了歲月卻沒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他隻看著北舞辰,“不知道北舞少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北舞辰卻轉過頭,看著夏檸,用一種近乎溺愛的聲音對她說,“別亂跑,嗯?”

夏檸略微尷尬的嗯了一聲點點頭,欲朝另一邊走去。她害怕施朗會說一些什麽話。

“小檸。”

果然,他叫住她。而夏檸隻是淡然處之,“還有事嗎?”

“我們去外麵聊聊?”施朗詢問,像是預料到夏檸的拒絕,他繼續說,“昨天你走得太急了,我,還有些話想和你說。”

施朗對夏檸所有的要求都拒絕不了,那麽夏檸對施朗也是一樣,二十年的感情,根本不會在朝夕之間分崩離析。

遠處北舞辰目光不經意的一撇,看著兩個一起離開的背影,目光深沉。

A市就像個不夜城,每時每刻都在喧囂一般,名爵外車輛絡繹不絕,公路上的喇叭的滴滴聲清楚的傳過來。她們站在外麵的噴泉,空氣有些悶熱。

“小檸,你好像沒有你說的過得那麽開心。”反而是比兩年前那個勇敢堅強的女孩還要沒有說服力,施朗的目光黯下,如同從天邊滑過的流星。

“好不好又怎樣呢,好和你沒關係,不好也不是你害的。朗哥哥,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握緊的拳頭又鬆開,如突然之間停掉的噴泉,那一圓池,隻有燈光還在亮著,水柱早已停下了。他們直接的關係,也不過是這樣而已,沒有誰離開誰會過不去下去。

“小檸,我可以解釋……兩年前突然離開!”

“然後呢?”眼前的施朗有些陌生,或許是她自己變了,對身邊的感情也不會抱有希望。

“你是說出來了會讓自己好受一些,還是想要我回去?”

知夏檸莫過施朗,當然知施朗莫過夏檸。

噴泉的水柱到了一定時間又噴灑上來,燈光下一片氤氳,美輪美奐。夏檸才想起,很多天沒有下雨了。

“小檸,我知道你怨我,可你不要這樣好麽,因為你在痛的時候我比你更痛!”

施朗的目光倏然一片氤氳,像回到多年前的一天。

夏檸媽媽沈溪月去世。也是到早上的時候,施朗才知道這個消息。他去到醫院,看到小小的夏檸蜷縮在凳子上,懷抱著自己。

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她身上,光暈裏的人模糊得像是下一刻就會消失。安靜的病房裏,滿臉淚花的人肩膀還在聳動,夏檸固執的不發出任何聲音。

施朗隻能懷抱著她,那顫抖的身體讓他心痛得無法自拔,他多想替她分到所有的傷痛,可是毫無辦法。

現在就是和那個時候一樣吧,一樣的無能為力。

許久,她抬起波瀾的眸,漂亮的眼睛被一大片悲傷遮住。她輕輕說,“就像北舞辰說的,我――是他未婚妻。”

“我帶你走,小檸,我們找一個地方,再也不要回來A市!”施朗變得有些激動,目光炯炯。他隻想彌補兩年前的錯誤,為了夏檸,甚至都做好了拋棄一切的準備。

“你要帶我未婚妻去哪?”還是那個冷淡的聲音,北舞辰從一片黑暗走出來,逆光裏,連聲音都顯得有點不真實。

下一秒,夏檸就感受到了來自北舞辰的氣息,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也得到了緩解。

腰間那隻手還是一如既往冰涼,望向夏檸,卻是變得無比柔情。“站這裏吹風可不好,你早上可還在發燒。”他倏而勾下她鼻尖。

“北舞辰,你根本不愛小檸,你把她留在身邊隻會害她!”施朗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早已痛不欲生。

“朗哥哥!”夏檸抬頭,望進施朗沉痛的眼眸,“是我要留在他身邊的。”

施朗緩緩放下手,有不可置信,有一絲惶惑,還有,心碎的聲音。

“朗哥哥,我們以後都不要分開。”

“我是你的陽光,你一定要永遠跟著我哦。”

“朗哥哥,要是我們哪一天走散了,你一定要把我找回來哦。”

……

那個時候的夏檸沒有經曆悲傷、沒有遭受背叛,也沒有被世俗侵襲。

說那些話的時候,他曾以為他們可以走完一生。可是,時光那麽長,分開的時候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挽回。

看著北舞辰帶著夏檸離開,施朗好像還能聽見在A大的教堂裏,她說,“施朗,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你願意這輩子隻愛陸夏檸一個人,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離嗎?”

誓言那麽美,卻也那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