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霜霜的眼淚瞬間噙在眼眶裏,可憐兮兮。

她極其不甘地看著紀眠:“對不起——”

她喊得很大聲,明顯心不甘情不願,然後哭著上了樓,砰的一聲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紀眠無奈地看著裴硯。

“何必呢,我又不需要這種虛偽的道歉,以後隻會讓她記恨我。”

“她不能慣著,會無法無天。隻能先委屈你了,後麵她會改正的。”

“我回房休息了……”

她正準備上樓,卻被他叫住。

“你的東西都搬到我那裏了。”

“啊?”

“霜霜會和爺爺匯報,放心,我備了一張折疊床,不影響。”

“那也行。”

紀眠也沒多說什麽,去了主臥,發現自己的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看到那豆腐塊一樣的被子,她都想笑。

她正拿電腦處理點事情,房門響了,他以為是裴硯,沒想到是裴霜霜。

她雙手環胸,抬起下巴,恨不得用鼻孔看她。

“我要和你談談。”

“進吧。”

裴霜霜進來後,看到她的那些東西,氣得不行。

“我不喜歡你,我勸你趕緊和我哥離婚。”

“你哥喜歡我就行了,你不重要,反正你遲早是嫁人的。”

“你……我告訴你,我爸媽已經為他選好了聯姻對象,是國外某某皇室貴族的千金。她們是不會讓我哥在外麵隨便娶的!”

“哦,那你去找你哥吧,讓他來和我離婚。”

“你就不能自己主動走?你臉皮那麽厚嗎?非要賴在我們家?”

“很厚,堪比城牆。”

紀眠混不吝,百毒不侵。

裴霜霜就是小孩子脾氣,就這樣想讓她收拾東西走,不可能。

“你真不要臉,你到底用什麽手段上位的?爬床?一點風聲都沒有,我哥又才退役回來,你肯定不是什麽正經手段。不然,為什麽不敢告訴爸媽,反而要悄悄先結婚?”

“問你哥去。”

“不,我就要問你!快告訴我,你到底下了什麽迷魂湯,讓我哥和你結婚!”

裴霜霜不依不饒。

紀眠沒了耐心,將她推至門口:“去找你哥。”

“你別推我……”

到了門口,她推了一下裴霜霜,沒想到她撲通一聲重重摔倒在地,膝蓋都磕破了,立刻掉了眼淚。

“霜霜!”

裴硯正好看到這一幕,立刻快步上前,低頭查看裴霜霜的傷口。

明明很小的擦傷,可怎麽都止不住血。

“哥……她推我……”

紀眠正要解釋,卻對上裴硯幽邃的眼神,深不見底,她所有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哥,血止不住……怎麽辦,我是不是要死了。”

“哥帶你去醫院。”

紀眠眼睜睜看著他把裴霜霜帶走,然後僵硬著身子,機械般的挪動回到了房間。

剛剛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他以為自己推了裴霜霜?

她那點力氣,不足以把人推倒。

這一招她見過,林薇薇就是這麽對付她的,陸行川護著林薇薇的樣子,現在她又看到了一次。

裴硯肯定是站在他妹妹那邊。

一時間,紀眠內心也是委屈的。

愛信不信!

夜幕降臨,裴硯才帶著裴霜霜回來。

她站在陽台上,躲在簾子後麵偷偷地看。

裴硯極其小心地抱著裴霜霜,把人送到房間後又過了很久才出來。

紀眠坐在床邊,猜想裴硯應該要進屋了,估計要和她對峙。

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呢?

解釋不是她推的?

她不想被人誤會,不想被裴硯誤會。

心裏像是壓了塊石頭,悶悶的。

門開了,她看到那高大的身影,情不自禁挺直了後背,不讓自己看起來狼狽。

“醫院結果怎麽樣?擦傷很嚴重嗎?”

“她有先天性凝血功能障礙,所以平常家裏很仔細,一點口子都不敢破,怕血止不住。”

“這麽嚴重?我……我沒推她……”

“我知道。”

“你……知道?”

這回輪到紀眠愣住,她還以為自己要解釋很久,嗓子都要說幹的那種。

沒想到裴硯竟然說他知道。

“我當時擔心她的情況,她需要馬上就醫,來不及和你細說。”

“這樣啊……那現在沒事了吧。”

“已經沒事了,虛驚一場,但還是要注意。”

裴硯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你洗漱過了嗎?”

“洗漱過了。”

“那你早點睡,我去洗漱。”

裴硯洗完後就打開了他的折疊床,那麽小的單人床他躺在上麵顯得有些憋屈。

但紀眠也沒大方開口和他互換,是他不願意和她同床共枕,非要自己擠小破床的,和她無關。

“你妹很不喜歡我。”

“我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平日裏我的決定她都很支持。我會慢慢和她說。”

“我搬出去吧,不然矛盾不斷。”

“我明天安置她在別的地方住,你不用搬。”

紀眠聽到這話,心髒微微一顫。

也就是說,裴硯在裴霜霜和她之間,選擇了她?

他放棄了自己的親妹妹,選擇她這個外人?

這個結果,讓她十分意外。

“那她會不會更鬧?”

“沒事,她這個年紀也要懂事了,不能再任性妄為。”

紀眠心裏暖暖的,被人如此堅定地維護,是很幸福的。

“對了,你妹說你爸媽在國外給你找好了聯姻對象,那身份可比我顯赫多了……”

她忍不住嘟囔。

裴硯聞言發出一聲低笑,聲音十分好聽。

“裴太太,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為,你吃醋了。”

“你想多了,我是覺得真到那個時候,與其我被你甩了,不如我先提離婚,最起碼我占據主動權。裴硯,如果哪天你在外麵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那我會提離婚。是我不要你了,明白嗎?”

“不會有哪天的。”

裴硯聲音很輕,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定。

“最好如此。”

紀眠翻身睡去,結束了話題。

她是真的有點困了。

很快,她進入了夢鄉,她睡得很沉,總感覺有人在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是錯覺,還是真實的……

第二天她起床的時候,裴硯已經走了,不是去跑步就是去集團了。

她最近晚上跑跑,白天實在起不來。

她下樓吃早飯,不多時裴霜霜也下來了,膝蓋上纏著紗布,看起來有些嚴重,正被人攙扶著下來。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得意,仿佛在說你根本鬥不過我。

就在這時,晨練過後的裴硯走了進來。

“醒了?那把東西收拾收拾,搬出去住吧。”

他一邊擦拭身上的汗珠,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也沒具體看著誰。

裴霜霜得意揚揚:“嫂子,你快點去把東西收拾了吧,和你在一塊我容易受傷,哥哥心疼我,沒辦法,不好意思啦。”

“你說得對,我去收拾東西。”

紀眠上樓了。

裴霜霜帶來的東西不多,所以特別好收拾,她很快打包好了行李箱,拿下樓。

裴霜霜臉色一變:“哥,你看她,太過分了,她收拾的是我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