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深深的看著他,他完全可以自私一點,不告訴她這些,也可以讓她不去看望陸行川,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紀眠用力點頭,然後就去了隔壁病房。

陸行川也傷得很重。

他底子沒有裴硯好,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

舅舅已經過來了,在一旁偷偷掉眼淚。

“我妹妹就這一個孩子,要是他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可如何向她交代啊。”

“外婆呢?外婆知不知道這件事?”

“不敢讓媽知道,她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怕她出什麽事。”

“舅舅,我陪陪他吧。”

紀眠輕聲開口。

舅舅遲疑片刻,最終點頭。

他猜陸行川醒來一定是想看到紀眠的。

紀眠陪了他一會,他沒有蘇醒的跡象就離開了。

“舅舅,我就在隔壁,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來找我。”

“好孩子,舅舅知道了。”

紀眠回到了自己病房,裴硯的床搖了起來,醫生正在給他上藥。

“他還好嗎?”

“還昏迷著,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到底怎麽回事?”

現在裴硯休息了一會,有些力氣,可以正常說話了。

“其實從第一次,那些人找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和那些人終有一戰,他們要殺我泄憤,安慰他們死去的兄弟,為了讓手下死心塌地。所以我裝作不知道,包括陸行川把你帶走,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行川隻想讓我出事,他不可能讓你涉險。他們暗中部署了三天,想要誅殺我。陸行川的臨時反水,讓他們並未得逞,但也沒有損失慘重。”

“這給他們錯覺,隻要和陸行川聯手,就一定能殺了我。所以才有了第二次合作,陸行川表麵答應了他們,也暗中找了我。”

裴硯陷入了回憶,想到了陸行川找上門的那天晚上。

“陸行川,你把她怎麽樣了,她不能再服用那些藥物,她會成瘋子的。”

“那如果……我願意放過她,不給她吃那些藥了,你是不是就可以退出我們?”

“你別傷害她,我什麽都答應你。”

裴硯最終還是妥協了。

“你說什麽?”

可這個答案,陸行川卻一點都不滿意。

他大步上前,情緒激動有些失態地揪住了裴硯的衣領。

“你為什麽要成全我,像你這種人應該不擇手段地得到紀眠,你可以對我下黑手,你要是想殺我,我必死無疑。你明明有很多種辦法得到她,你為什麽不實施?”

“我不殺無辜的人,就算有罪,也應該由法律定奪。”

“裴硯,你清高什麽,你已經不是警察了,你回到裴氏,不就是為了沒有那層身份束縛你嗎?”

陸行川揮舞拳頭過去,裴硯沒有閃躲,硬生生接下。

“是你,是你把林薇薇送到我身邊的,對嗎?你真該死啊。”

“你完全可以當朋友當妹妹一樣幫助她,幫她離婚,脫離苦海。幫她創業,經濟獨立。可你選擇了肉體幫助,和她婚內出軌。”

“我做過的事,我敢認。如果你過了林薇薇這關,我對紀眠的心思永遠會藏在心裏,不會有任何逾越。是你,貪得無厭,沉溺於**的刺激中。認不清對紀眠的感情,把她當作替身。”

“你傷透了她的心,也別怪我後來者居上。要不是我走上這條路,你以為你能搶在我前麵,她早就該是我的了!”

裴硯說的每個字,落地有聲,鏗鏘有力,字字砸在了陸行川的心頭。

裴硯做過什麽,他敢認,自己敢認嗎?

他一味地推卸責任,怪裴硯挖牆腳,怪紀眠不肯原諒自己,怪林薇薇勾引他,怪……

他怪了太多人,把所有人的罪過揪著不放,唯獨到自己這裏,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很快就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元凶。

他頹然地鬆開了裴硯的衣領,狼狽地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那些人要卷土重來……我答應要幫他們了。”

“你為何要告訴我?”

“她說……她說你死了,她不會獨活。”

陸行川苦澀地說出這話,裴硯的身子狠狠一僵。

“她……她真這麽說?”

裴硯眼中燃燒著興奮的火焰。

“她……她怎麽可以那麽好,把命都給我。”

他喃喃自語。

陸行川平靜地看著,曾經紀眠愛他,也願意付出生命。

在他高燒不退,沒有水源的情況下,割肉放血喂他喝。

在他被暗殺的時候,決不放棄他,和他一起逃跑。

他被綁架,她以命換命,替他被綁。

他之前不以為然,現在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如果他也像裴硯一樣,珍視她的感情,一心一意,那該多好。

可這都錯過了。

他吐出一口濁氣,再次睜開眼。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這次我會答應,為了把戲演足,你可能要受點苦頭。我會幫你製造意外,聲稱你假死,等那些人放鬆警惕,慶祝大獲全勝的時候。你和緝私局就可以動手了。”

“你要幫我?”

“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我假意和你合作,也有可能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陸行川冷笑。

“我能感覺到,你現在是真的愛紀眠,隻是行為偏激,愛錯了方式。”

陸行川聽到這話,拳頭用力握緊,指甲刺破掌心,才壓製住內心的痛苦。

“那就靜候佳音。”

說完陸行川就轉身離去。

“她怎麽樣?”

裴硯叫住他,他還沒有告訴自己,阿眠現在怎麽樣了?

“她現在還在我這裏,你就算想關心,也要等一段時間。等她不屬於我的時候,你再慢慢關心。”

說完,陸行川大步離去。

陸行川安排了空難,讓那些人以為不費一兵一卒就把人殺了,還想幫助陸行川吞並裴氏集團,想要拿裴氏集團洗錢。

就在他們開慶功宴的時候,所有人都酒過三巡,警戒性最低的時候,裴硯帶著緝私局,還有陸行川的人手殺了出來。

裴硯三言兩句就揭了過去,但紀眠知道,那一晚的三角洲必然火光衝天,炸彈聲子彈聲不絕於耳。

這一次緝私局的人大獲全勝,當場擊殺了二十三個人,三十多人被捕,其中有五個是重要的人物。

他們這邊又有傷亡,死了十來個,二十人受傷治療。

他們意識到陸行川和裴硯聯手做局,就開始對陸行川下手。

潛伏在帝都的人,暗殺了陸行川。

車子裏被埋了炸藥。

陸行川發現的時候,立刻跑出了車子,可即便如此,還是被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