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看到陸行川一個人站在手術室外麵,手術室的門開著,他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人呢?”

他上前情緒激動地揪住了陸行川的衣領。

“在裏麵。”

裴硯聞言立刻大步進去,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陸行川的後半句話。

“她已經死了。”

那一瞬,他步伐僵住,背影也跟著狠狠一顫。

不遠處的紀眠聽到這話,心裏也有些難受,緊趕慢趕的過來,結果還是沒有見到最後一麵。

裴硯邁著沉重的步伐進去,裴霜霜已經收拾妥當了,床單被褥都換成了幹淨的,她也換上了生前最喜歡的衣服。

這衣服,還是他給買的!

她結婚後,帶去了陸家。

裴霜霜整個人瘦得一塌糊塗,紀眠還見過她一兩次,可裴硯自從上次鬧翻了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現在,他都不敢認眼前的人,竟然是他的妹妹。

他明明養得和一朵花似的,最後枯槁成這樣。

他想要靠近,卻又不敢。

他很想告訴自己,她已經不是自己妹妹了,可他沒辦法說服自己。

就在這時,陸行川走了進來。

“她臨終前有些話想要對你說,她說對不起,是她太貪心想要更多,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僅向你道歉,也向紀眠道歉。她說自己有這個下場,都是報應。”

“真的是個報應嗎?”

裴硯轉身看向陸行川。

來的路上他已經知道了大概,是有人撞了裴霜霜的肚子,才導致一屍兩命的。

警方已經查到了凶手,就是林薇薇。

如果不是他,林薇薇怎麽會對裴霜霜痛下殺手?

他的確氣恨這個妹妹,但也不是陸行川害死她的理由。

“你敢說,霜霜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嗎,你娶她到底存何居心?”

陸行川一句話沒有,更是激怒了裴硯。

他抬手一把揪住了陸行川的衣領,然後揮舞拳頭就砸了過去。

陸行川摔倒在地上,後背重重砸了一下,立刻冒出了鮮血,滲透了衣服。

紀眠趕緊上前阻止。

“別打了,他身上還有傷。”

裴硯眼睛赤紅,想到陸行川這傷是怎麽來的,這拳頭就怎麽都落不下去。

“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她的身後事也不用你來處理,我自會安葬!”

紀眠趕緊將麵色蒼白的陸行川扶了起來,帶出了手術室。

這個時候最好讓裴硯和裴霜霜獨處。

她把人送到了醫生那兒,處理了傷口,又聯係轉院的事情。

“裴霜霜的事,是你做的嗎?”

她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她多麽希望陸行川說這件事和他無關,可他低著頭沒有說話。

紀眠心情有些複雜,她的確很討厭裴霜霜,可現在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紀眠心裏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為什麽?”

“如果把裴霜霜留在裴家,她不知道會對你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所以,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我也需要有個人吸引林薇薇的注意力,不然林薇薇也想著害你。她倆核心的利益被觸動,就會鬥個你死我活。”

紀眠:“……”

她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很難想象,曾經那樣溫柔的男人現在算計起了人心和人命!

“我現在是不是特別壞啊?”

陸行川嘴角勾起一抹淒然的笑。

“你好好照顧自己吧,那是你的事,我無權幹涉。我去看裴硯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她已經打電話通知舅媽過來了。

陸行川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知道兩人越行越遠,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可他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這樣做。

紀眠回到了手術室,看到裴硯坐在床邊看著裴霜霜久久沒有說話。

他聽到了她的腳步聲。

“來了?我已經安排斂葬的人過來了,安排人給她下葬。”

“葬在哪裏?”

“送回秦家。”

紀眠有些意外,她本以為裴硯會安排裴霜霜進裴家的墓地,沒想到他竟然沒有這樣做。

可能是不想讓真正的裴雙雙看到有人頂替她的位置,承受著本該屬於她的寵愛吧。

也許是不想讓裴霜霜死後知道自己隻是替身。

她最終沒有問出口。

裴硯也算是送了裴霜霜最後一程。

裴硯回到家裏大辦白事,隻是將人送到了火葬場,然後把骨灰運到了秦氏老家。

陸行川也發表了訃告,遵循妻子遺囑,想要海葬,不想太多人,所以不辦喪禮。

雖然不合規矩,但是也沒人敢說什麽。

這邊警察已經抓到了林薇薇,林薇薇麵對鐵證如山的證據,一言不發,表示等自己的律師到了才會開口。

她也是嚴謹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專業的,多說多錯,索性不說話。

她還申請聯係陸行川,卻不想陸行川拒絕了。

即便請了律師,也不用開庭審問了,因為證據確鑿,她逃不過法律的製裁。

林薇薇就這樣進去了。

她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但她仍然在做夢,覺得陸行川一定會看在往日情分上,前來救自己的。

失去了一個孩子,頂多傷心幾天而已。

她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陸行川。

陸行川來探監了。

看到心愛的男人,她眼淚嘩啦啦地流。

“行川,你終於來看我了,這種鬼地方我真的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你快把我救出去吧。”

“我隻想害那個孩子,我沒想過弄死裴霜霜的,這真的是個意外,是她自己不中用,怪我幹什麽?行川,你放心,等我嫁給你,我會給你生好幾個孩子!”

林薇薇激動地說道。

陸行川雙手環胸,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你生孩子,你怎麽生孩子?”

“啊?”

林薇薇一開始沒聽懂這話是什麽意思,十分不解。

“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為什麽?我年紀輕輕,怎麽就不能有孩子了?”

“哦,我忘了告訴你了,你上次流產傷到了子宮,已經切除了。你這輩子都沒有孩子,你就不要白日做夢了吧。”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林薇薇的臉色,由青到白,然後毫無血色,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

“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