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裴硯見她蹙著眉,有些緊張地詢問。

“看著還挺獨特的,嚐嚐。”

紀眠笑了笑,從冰箱裏拿出來,她嚐了一口,水準一般,蛋糕胚有點厚實,有點噎人。

說實話……不太好吃。

可她注意到裴硯期待的眼神,心中疑惑,這是他買回來的?該不會是他自己做的吧?

“好吃,特別好吃,我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草莓蛋糕。”

裴硯眼底的擔憂消散,也跟著笑:“喜歡就好。”

“你也嚐嚐。”

她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口過去,裴硯毫不猶豫地吃下。

他對食物的要求不高,也不怎麽吃甜食,所以品嚐不出好壞。

他覺得挺好吃的。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

“喜歡的話,下次還有。”

“喜歡是喜歡,但是甜食不能多吃,每周吃一次吧,好不好?”

裴硯點頭。

他接了個電話,要去書房處理工作,等人走了她才問向廚娘:“這蛋糕哪來的?”

“先生做的,說太太喜歡吃草莓蛋糕。”

紀眠心下了然,看來自己沒有猜錯,就是裴硯親手做的。

他明明可以說的,可他就是習慣閉口不言。

有的男人擅長甜言蜜語。

有的男人擅長做實打實的事情。

裴硯不擅長說話,他是幹實事的那種,可偏偏他不張嘴,從不主動提起自己暗中做了什麽,從不邀功。

這樣的人……怎麽能讓人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呢。

就像個執拗的孩子,讓人歡喜又讓人心疼。

他不說,她就努力探索,他已經朝自己走很多步了,後麵這些年就讓她努力朝他靠近,打開他心底自卑又敏感的那扇門吧。

童序很快過來,著急忙慌的去了書房。

紀眠看他那樣子,以為集團有很緊急的事情。

她立刻讓廚房沏壺茶送過去。

“我來吧。”

她又怕傭人聽到什麽商業機密,還是自己送過去最為穩妥。

她站在書房門口,正欲敲門,裏麵傳來了童序模糊的聲音。

“先生,你明明知道自己奶油過敏,怎麽還吃那麽多?”

“就是起一些疹子而已,又死不了人。”

裴硯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管這叫死不了人?你全身都紅了!”

童序又氣又急。

“你不懂,那是她喂過來的。”

裴硯聲音輕淡,並不當回事,甚至聲音裏還藏著止不住的喜悅。

“那嫂子給你喂毒藥,你也吃啊?”

“嗯,隻要是她喂的。”

“硯哥,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是個戀愛腦啊?”

童序無可奈何地說道。

裴硯沒有說話。

“行了,脖子上我已經用粉給你遮住了,我一個大老爺們還要給你化妝,可真不容易。”

“嗯,看到你嫂子別說漏嘴了。”

“硯哥,你完全可以告訴嫂子,你吃奶油過敏,雖然不至於休克致命,但奇癢無比,也很難受啊!”

“那她以後要是不喂我吃了怎麽辦?”

裴硯不高興的說道。

“你沒救了,這是口服藥,這是外敷的,你自己弄吧。”

童序把東西丟下,然後就離開了。

紀眠從另一個房間裏出來,手裏緊緊捏著托盤。

她去了書房敲門。

裴硯立刻整理衣衫,又對著玻璃,借著反光照了照,確定看不出脖子上的異樣,才讓人進來。

“童序這麽快就走了?我還準備了茶水。”

“他來拿個文件。”

裴硯身上哪哪都癢,很想撓一撓,但紀眠在這兒他一直克製著。

他定力過人,這點並不算什麽。

紀眠張了張嘴,想要詢問,但又忍住了。

每個人都有奇奇怪怪的自尊心,沒必要挑明,下次她注意就是了,再也不給他吃奶油了。

“那你先忙,我出去了。”

紀眠不知為何,鼻頭有些酸澀。

她強忍住,快速離開,匆匆回到了房間,才敢落淚。

越是明白裴硯的別扭,越是明白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沒有想象中那樣有著鋼鐵之軀,也會受傷也會難過,隻是他學會了隱藏,且隱藏得很好,讓人看不出罷了。

裴硯,讓人揪心的疼。

她擦幹淨眼淚,給童序打電話,想要了解裴硯更多一點。

他喜歡什麽,忌口什麽,她作為女朋友應該知道。

“嫂子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就是想了解他多一點,他習慣什麽都藏在心底,什麽都不說,等我慢慢發現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你們在一起很久,你應該最了解他了。”

童序告訴她,裴硯最不能吃辣,一吃辣就腸胃不舒服。

紀眠想到,兩人在一起吃飯,她無辣不歡,他從未說自己不能吃,還跟著她一起吃。

他也不能喝酒,這個她是知道的。

“硯哥經常一個人,但他是不喜歡孤獨的。硯哥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很害怕,看過心理醫生,後麵克服了。硯哥也有發呆的時候,我覺得他發呆多半是在想你。”

“硯哥很討厭蛇這種光溜溜的東西,他還被蛇咬過,好在是無毒的。”

“硯哥不喜歡吃香菜。”

“硯哥……”

“怎麽都是他不喜歡的,那他喜歡什麽?”紀眠打斷了正在輸出的童序。

“我沒看出硯哥喜歡什麽,對吃住都不挑剔,畢竟是當臥底警察的,什麽艱辛的日子都過過。也不喜歡權勢富貴,對所有人都興致缺缺。”

“等等,他不是喜歡你嗎?這不就夠了嗎?”

童序這話讓紀眠一時間無法反駁。

“你說的有道理,那你繼續,他還不喜歡什麽?忌口什麽?”

童序說了一通,卻沒有告訴她裴硯不能吃奶油。

她也不追究了,就讓他們以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吧。

電話掛斷後,紀眠決定多陪陪裴硯。

他很孤獨,需要陪伴。

人都是群居動物,誰都不想生來孤零零的。

她去找裴硯。

“裴硯,你辦公的時候需要絕對安靜嗎?如果有人在你旁邊,你會不自在,影響你辦公嗎?”

“沒有,我在警局有工位,大家都在左右隔壁,並沒有影響我。”

“這樣啊,那我和你共用一個書房怎麽樣?我覺得一個人待在畫室挺無聊的,要不我把東西搬過來?”

“你看你書架這麽大,一個人根本用不完,把我的書也放上去吧,我喜歡看雜誌,給我三分之一的空檔就行。”

“我就在這兒辦公怎麽樣?再把我那個貴妃榻搬過來,累了我就躺會。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同意嗎?”

“不……”

裴硯回過神來:“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