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聽到這話,大腦轟隆一聲,像是丟了個炸彈。

她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都聽不清後麵威廉說了什麽。

她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那天在船上侵犯你的,是裴大警官……”

“裴大警官……”

裴硯……怎麽會是裴硯。

“你說謊,你騙人!你想離間我們,報複裴硯嗎?你休想,裴硯不可能幹出那種事,他絕不會。”

“你以為他多正人君子?他做臥底的時候,還和我妹妹好上了,兩人什麽都發生了,在金三角舉行了婚禮。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從未真正地了解過他!”

“你知道我妹妹的下場嗎?為他擋下一槍,救了他一條狗命,可他卻狠心把她送進了監獄。我妹妹精神失常,成了瘋子。她,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不可能、不可能……”

紀眠像是失了控一樣,不斷重複。

“你要是不信,親自去問,不就行了?”

威廉像是達成了某種目的,桀桀怪笑地掛斷了電話。

紀眠抱著腦袋,努力回想那天的記憶。

她被蒙著眼睛,又中了藥,她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但她記得,那個男人身形高大、身材極好,嗓音……嗓音……

他的聲音和裴硯的很像,威廉也是男低音,但兩人還是有區別的。

她每次見到威廉,都懼怕不已,一時間似乎都忽視了這個問題。

聲音不一樣……

她還記得自己剛見裴硯的時候,他一開口,就讓她嚇得魂飛魄散。

她一直懷疑過,後麵為什麽沒有繼續懷疑了呢?

因為他的身份。

因為的他的肩頭沒有牙印。

可他的確在船上。

體格、個頭、聲音……都非常吻合。

他是警察,但不是神仙,是人總有犯錯的時候。

她記得,自己被下了藥後,藥效還沒起來的時候,船身劇烈搖晃,後麵慢慢歸於平靜。

所以,她發病的時候,裴硯已經上船。

是裴硯……

那牙印呢?

牙印怎麽解釋?

紀眠痛苦地抱著腦袋,很想梳理脈絡,回想更多的細節。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有沒有咬他一口,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也許,她沒藥,記憶錯亂?

還有……裴霜霜故意引來金城。

是他們兄妹倆聯手的嗎?故意用自己當誘餌,拋磚引玉,讓威廉上鉤。

他們倆是不是從頭到尾都知道實情,蒙在鼓中的隻有自己?

紀眠想到這裏,又哭又笑,瘋瘋癲癲。

她奉若神明的人,是侵犯自己的歹徒。

他一定很得意吧?

她竟然那麽愚蠢,自投羅網。

裴硯一直沒有和她發生關係,恐怕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

裴硯不敢。

一旦發生關係,她就會認出他。

她第一個男人,印象深刻。

裴硯喜歡她……是因為那一次嗎?

紀眠腦子很亂,她不想留在醫院,聞到刺鼻的消毒水氣息,她難受得要命。

最重要的是,這裏還充斥著裴硯的氣息。

無孔不入。

她離開了醫院,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裏。

她討厭帝都。

討厭這裏的每個人。

所有人都在欺負她。

她走在大街上,路人都在看她。

紀眠穿著病服,光著腳,整個人瘋瘋癲癲地走在大街上,嘴裏還喃喃自語。

有人覺得她是精神病,趕緊報警了。

很快附近的民警找到了她。

“嫂子?”

小趙一眼認出了她。

紀眠看到他,第一反應是跑。

小趙趕緊追了上去:“嫂子,你怎麽了,你跑什麽?”

“放開我,放開我……”

紀眠像是應激了一般,拚命掙紮,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她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小趙趕緊給裴硯打電話。

紀眠醒來的時候,躺在了熟悉的病房。

她怔怔看著天花板,雙目無神空洞。

“眠眠,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好不好?”

裴硯擔心地看著她。

紀眠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腦海裏的那扇門也打開了。

這和她在船上被侵犯的時候,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裴硯這完全是燈下黑!

“眠眠……”

裴硯抓住了她的手。

他還想再說什麽,可紀眠無情地甩開了他的手。

“別碰我!”

她的聲音都尖銳了幾分,像是踩了尾巴的貓兒一般。

“眠眠,你怎麽了?”

裴硯蹙眉,意識到不對勁,她看著自己,眼睛赤紅,裏麵全都是恨意。

那目光,似乎想把他殺死。

他的心髒揪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

她——為什麽這樣看著自己。

“裴硯,我問你……”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到底——是誰侵犯了我?”

裴硯蹙眉抿唇,眼底閃過錯愕和驚慌。

他沒有說話。

紀眠冷笑:“或許我該換個問題,你——侵犯我了嗎?”

裴硯無聲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跳。

他臉色都白了幾分,看著她,欲言又止。

他似乎想解釋什麽,可又什麽都沒說,也許現在什麽解釋都蒼白無力吧。

他在她的注視下,點了頭。

那一瞬,紀眠悲痛欲絕,絕望地閉上了眼,兩行晶瑩的熱淚無聲落下。

真的……是他、

她和強奸犯朝夕相處!

她還把他當成救世主!

可笑,實在太可笑了……

“眠眠,你聽我解釋……”

啪——

紀眠毫不猶豫,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

這巴掌打得結實。

以裴硯的身手,他完全可以躲開的,可並沒有。

他的臉頰偏向一邊,臉上有一個清晰的巴掌印,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他的嘴角,甚至都流了血。

他舔了舔嘴角,坐直了身體。

“當時,你那個樣子,我隻能選擇幫你。”

他所有的解釋,都像是辯解,他隻能如實說道。

“幫我?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

紀眠冷笑:“裴硯,你和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不,有區別,你比那些人更可怕,披著這樣偽善的外皮,就算做了壞事,也沒人知曉。我還把你當成救命恩人看待,你很得意是吧!”

“裴硯,我是真瞎了眼,一次兩次遇人不淑,我活該!”

“從今往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一刀兩斷!離婚,我要和你離婚!”

以前紀眠也說過,可能都不是真心地。

但這一次,她迫不及待。

和裴硯多待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惡心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