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序有些急切,如果是紀眠開口,讓硯哥注意身體,硯哥肯定會照做的。
裴硯開完會議後,已經在低燒了,可他還在工作。
童序看不下去了,去找紀眠。
紀眠去工作室處理事情。
“嫂子,硯哥連軸轉,午飯都不吃,晚上也隻睡四五個小時,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你不用去看他,就打個電話發個短信,讓他注意休息,別累著,他肯定會照做的。”
“身子是他自己的,他不愛惜,和我有什麽關係?童序,你也別把我想得那麽重要,我和裴硯關係也就——一般。”
她抿了抿唇,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也有些心虛。
“你回去吧,我還忙著呢。”
“嫂子……”
“慢走,不送。”
紀眠油鹽不進。
童序隻能失望離開,他回到集團,裴硯一口飯都沒有吃,正在俯首看文件。
“硯哥,吃點東西吧,不然腸胃怎麽受得了?”
“沒事,我不餓。”
“裴總,華昌科技的老總來了,在會客廳等你。”
就在這時,內線專機響了。
裴硯立刻應下,起身就要過去。
可剛剛站起來,頭暈目眩,險些栽倒。
童序趕忙在一旁扶著,發現他皮膚格外的滾燙,已經不是低燒了,他在發高燒。
“硯哥,你必須和我去醫院。”
“等我談完這個項目再說。”
“不行……”
“童序,談完這個項目,我一定和你去醫院。”
童序隻能妥協。
可這個項目一談就是兩三個小時,人走後,裴硯身形搖晃,扶著牆壁才站穩。
“硯哥……快,安排車,去醫院。”
童序用最快的時間把人送到醫院,人吃了藥,終於休息了。
情況不是很好,醫生建議住院治療。
傷口反複感染,又是夏天,細菌滋生,嚴重的話,隻怕這條胳膊都保不住。
“行,我一定讓硯哥住院。”
這一次,裴硯也沒有反駁,他不會拿自己的一隻手去賭。
童序也試圖聯係紀眠。
“硯哥生病了,你能不能來醫院看他?”
“你去找裴霜霜,和我有什麽關係?”
“童序,沒事不要找我,我沒有那個義務。”
紀眠再次狠心拒絕。
童序生氣地把電話掛斷。
“沒良心的女人,硯哥白對你這麽好了……”
童序怒氣衝衝地轉身,想看看裴硯的點滴到哪裏了,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裴硯睜著眼,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過來了。
童序心髒一緊:“硯哥……我……我……”
“不要打擾她了。”
“可硯哥,你是因為她才受傷的。”
“不,我是心甘情願自殘謝罪,是我的事情,為什麽要道德綁架紀眠?她沒有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原諒我是應該的。”
“童序,別找她了,我不想她可憐我。”
裴硯閉上了眼,被子下麵的手,無聲無息地握緊。
心,還是會痛的。
童序無奈轉身離開,病房裏剩下裴硯一人。
後麵,他再也沒有不識趣的憐惜紀眠。
紀眠也到了要複查的日子,她營養不良,造成血壓不正常,醫生讓她好好休養,後麵再去做個檢查,怕有什麽後遺症。
她不敢耽擱,去的時候宋元意也陪她了。
醫院這種地方,如果一個人來,顯得太孤零零了,有人陪著,反而心裏好受一些。
紀眠沒想到她在這兒看到了童序。
他在前台辦理業務,並沒有注意到她,然後匆匆離開。
紀眠僵住了身體,童序一直說裴硯生病了,情況不是很好,希望她去看看。
但她還在氣頭上,一直都是拒絕的。
童序這兩天沒找自己,她以為裴硯不過是小毛病,已經好了,可他現在在醫院,是不是證明裴硯也還在。
“眠眠,怎麽不走了?”
“學長……你能幫我打聽個事嗎?裴硯……是不是在這家醫院,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嚴重嗎?”
“好,我幫你去問問。”
“別說是我問的,好不好。”
“好,我明白。”
宋元意笑著應下,轉身的時候,笑容變得苦澀。
如果紀眠知道自己的心意,就會明白這件平平無奇的小事,對他的傷害有多大。
很快,宋元意就回來了,她這邊也檢查結束,身體沒有問題。
就是餓得太狠了,姨媽出走,要好好調理一番。
“他感染發炎,發燒住院,我套了童序的話,似乎還挺嚴重的。”
“感染發炎?哪裏感染發炎?”
她急急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要實在擔心,就去看看。”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身體是他的,他不珍惜,關我什麽事。”
紀眠嘴硬的說道。
她轉身離去,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宋元意看著她的背影,悄悄搖頭,然後偷偷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夜幕降臨,紀眠又來到了醫院。
“我想問下有沒有叫裴硯的病人?”
“你誰啊?”
“我是他家屬,聽說他生病住院了,我來看看他,可以告訴我他在哪個房間嗎?”
她怕護士不相信,還特地帶了兩人的結婚證,戶口本。
護士看完後,也沒有繼續為難,告訴她在住院部幾樓,哪個房間。
“他出什麽事了嗎?病得嚴重嗎?”
“刀傷感染。”
“刀傷?”
她心髒一沉,怎麽會是刀傷?她還以為是病毒感冒什麽的呢。
她過去的時候戴著口罩,頭發放下來,生怕被人看出。
如果童序在那兒守夜的話,她就遠遠地看一眼,確認安危就好。
她到了住院部頂樓,明顯更安靜,環境更好了。
一路暢通無阻,倒讓她鬆了一口氣。
童序不在病房內,竟然連個護工都沒有。
裴硯正在睡覺,明顯很不安穩,眉心緊蹙,還伴隨著咳嗽聲。
紀眠在門口看得揪心,童序怎麽那麽疏忽,半夜也不留個人,萬一出什麽事了呢?
她悄悄進去,發現他還在發燒,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水。
床尾掛著他的病曆單,她細細查看。
左臂兩條刀傷,傷口感染化膿,細菌感染炎症……
她走到床邊,輕輕地擼起了裴硯的衣袖。
他的左胳膊纏得嚴嚴實實,鮮血緩緩滲透出來,打濕了紗布。
她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但能看出刀口很長。
一定很疼吧。
她輕輕撫摸,喉嚨都梗塞得難受。
她甚至輕輕吹了吹,想要緩解她的疼痛。
“已經不疼了。”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溫和磁性的聲音,讓她心髒都漏掉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