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有些拘謹,如果隻是和紀眠,他的笑容是很發自內心的燦爛。
可現在有了警察叔叔,他不知道怎麽笑了,於是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假笑,咧著嘴露著牙,舉起了剪刀手。
“你往旁邊站站。”
裴硯要挨著紀眠,無情地將小朋友擠到了一邊。
紀眠沒好氣瞪了一眼,然後摟住了小男孩,和他貼貼,露出淺淺的笑容。
“姐姐,我能親你一口嗎?”
“當然可以。”
小男孩開心地親了她臉頰一下。
紀眠舉起手機,正要拍下這一幕,可按快門的時候,旁邊的裴硯竟然也湊了過來。
她猝不及防,拍了下來。
照片裏,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左一右,都在親自己的臉頰。
她神色古怪的看向裴硯,能不能不要這樣,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弄得那麽親密幹什麽。
“這樣拍照,好看。”
裴硯淡淡開口,似乎十分坦然,並沒有別的心思。
她現在要是質問的語氣,反而有些不合適。
隻是親臉蛋而已,小男孩能親,他就不能親了?
紀眠瞬間心煩意亂。
她把照片發給了男孩的父親,男孩要去做檢查了,隻能揮手道別。
紀眠找了一張三個人在一起麵對鏡頭微笑的照片,沒有任何出格的動作。
她想要發朋友圈,但又覺得不妥,默默將裴硯給p掉了。
還是不要出現在她朋友圈了,有秀恩愛的嫌疑。
裴硯掃了一眼她的手機,她發的是圖文,正在配字。
“遇到了個病友,希望他早日康複(ps:他是個假笑男孩!)”
發送後,很快有人點讚評論。
紀眠點開了消息,發現裴硯竟然也給自己點讚了。
裴硯的朋友圈是幹淨的隻有一條線,並不是把人屏蔽了,而是他八百年不發朋友圈。
並且頭像是國徽,乍一看就像是上了年紀的老男人一樣,誰能想到這是個年輕帥氣的男人。
她下意識抬頭去看向裴硯,發現裴硯視線幽涼地落在她的身上。
“我長得很醜嗎?讓你拿不出手?”
“我朋友都是熟人,發你的照片,就像是公開秀恩愛一樣。以後我們要是離婚了,多不好。就悄默默的,誰都不影響誰的私生活。”
她家隻是中流人家,朋友圈也都是差不多階級的人,估計都不知道她和裴硯的婚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宣揚。
她們從別人嘴裏知道是一回事,從她嘴裏知道,有種故意凡爾賽的感覺。
裴硯的臉更黑了。
“你為什麽總想著離婚?”
“也不是總想著,就是怕……”
她總要給自己留點後路,不能封死了,在陸行川那兒摔得太慘了,以至於她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繩。
“裴硯,這世上沒有感情是長久的,都是一時新鮮。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我曾經真的以為,陸行川愛慘了林薇薇,年少愛慕成癡,二婚都不嫌棄,非要得到她,還要找個替身。”
“可實際上呢,他更愛的人是自己,和自己利益相悖的時候,他會選擇犧牲林薇薇。我現在對你也是也有新鮮感,一時間的上頭可以理解。但是要想天長地久,就是太蠢了。”
“你也是,一時圖個新鮮,時間久了就會膩的。”
裴硯沒有回應她的長篇大論,她也不知道他現在想什麽,眸光幽寂得嚇人,似乎裏麵藏著一頭凶獸,能把她吃幹抹淨一般。
“紀眠,你不過遇到了一個垃圾玩意,就一竿子打死一條船,未免太武斷了。”
良久,裴硯才開口。
“也許吧,反正……我是不敢了。”
裴硯聽到這話,無聲地握緊拳頭。
他隻恨自己當年晚了一步,他在外出任務,得知紀家出事,立刻馬不停蹄地回去。
就晚了一天!
陸行川已經對她施以援手。
他暗中偷看一次,三年前的紀眠還稚嫩純真,看向陸行川的眼神就像是看天神一般,充滿了崇拜和愛慕。
他護過太多的人,可他卻錯過了最想護的人。
一步慢,滿盤皆輸。
他心知自己再無機會了,真心祝福紀眠,卻不想紀眠被陸行川所傷。
這一次,他來得剛剛好,她被困貨船,是他救了她。
他以為紀眠也會把自己奉若神明,掏心掏肺。
可他低估了陸行川帶來的傷害,讓她封閉心門,再也不願踏出一步。
所以,他的棋局,不可能起死回生。
“紀眠,要麽你說話算話,一個都別愛了。要麽你隻能……”
他說到最後,聲音小到聽不見,她疑惑地看著他。
“我隻能什麽……”
“沒什麽,你要是以後愛上別人,我打斷你的腿,好讓你長長記性,今天說了什麽混賬話。”
“不是吧,這麽狠?”
她臉色一變,感覺他真的會說得出做得到。
現在她是真的不相信愛情了,也把自己對裴硯的好感,歸功於他救過自己,職業濾鏡,還有他該死的責任感。一時新鮮,也許時間久了,自己就沒感覺了。
但難保後麵又突發奇想,想玩玩男人,談談戀愛什麽的。
畢竟未來的事情,誰能預知呢?
萬一有個美少年撫平她的傷痛呢?
“我說到做到。”
裴硯睥睨了一眼,嚇得她不敢說話。
以後要是真談戀愛了,還有生命危險了?
“那個……我也可以信愛情那麽一丟丟。”
“晚了,隻要你敢找別人,我就敢斷你的腿。”
他冷冰冰的說道,神情嚴肅,不是在開玩笑。
紀眠曬了會太陽,就回到了病房,她又看了眼手機,發現林薇薇道歉又衝上了熱搜第一。
似乎有人在暗中和陸行川較勁一樣。
誰呢?
她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一個人——裴硯。
她打算等裴硯自己主動開口,沒想到自己住院一周,拆了線才可以出院,他都沒有提這件事。
她不禁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他做的。
“這是祛疤的藥膏,每天塗抹,不敢說一定會恢複如初,但會好一點。”
“過來,我給你塗。”
他單膝跪下,捧著她的腿放在膝蓋上,然後取出冰冰涼涼的藥膏,塗抹在她的傷口處。
長長的傷口,長出了粉色的新肉,有些格格不入。
他輕輕塗抹,並沒有完事,用力握住她的腿,一點點用掌心推開。
這個動作就有些曖昧了,可他卻處理得非常認真。
“要加熱,讓藥性散開才能更好恢複。以後,你也要像我這樣,用掌心暈開。”
紀眠覺得不適應,想要把自己的腳撤回來,卻不想他握住了腳踝。
“別動,我在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