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6

回到客棧的謝遺風依然很興奮,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斷地向賈琴意說著話,見到慕子棲的喜悅之情,說了很多他和慕子棲過去的許多趣事,等到太陽都出來了,他才堪堪止住。

看著桌旁撐著腦袋看他的賈琴意,謝遺風滿腦子熱血一下子落了下來,他愧疚道:“師父,對不起,是我太興奮了,您快去休息吧。”

賈琴意的薄唇微微上勾,他內力深厚,莫要說一夜,就是不眠不休三天三夜也不會感到疲倦,隻是謝遺風的這份好意他收下了:“我不累,倒是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快去睡覺吧。”

謝遺風點了點,便往內室走。

走到一半,賈琴意忽然問道:“遺風,你想帶走慕子棲,可他卻似乎不想走,你待如何?”

“他說在溟邪教生活的很好,但我看得出來,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這絕不是好生活能留下的痕跡。”謝遺風語氣堅定,“他不願走,我也要帶他離開。子棲隻是被一時迷惑,我相信他能看懂哪裏才是真的好地方。”

賈琴意道:“倘若他真的喜歡這種生活呢。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野心。遺風,慕子棲想要成為溟邪教少教主,更想成為溟邪教的教主。”

謝遺風道:“他走上了邪路,但並不是沒救,朋友就是要在這時候,把他帶回正道。”

燭火點燃了謝遺風黑色的瞳孔,他的身上有一種強大的氣勢,這是一個人天生的品行,純粹炙熱。他俯下身,輕輕吹熄蠟燭,道:“師傅,謝謝你,晚安。”

賈琴意一直坐在椅子上,等到房間中謝遺風的呼吸逐漸均勻悠長,等到太陽逐漸升起,他換上一身青衣,腰間懸著一把長劍,縱身衝出客棧。

溟邪教建在此處一座名為鯤崖的山上,這山一麵是懸崖峭壁,叫人無處攀登,另一麵較緩,便是各種主建築的所在。賈琴意的人影一出現在山下便被人發現,兩個看守的弟子立刻迎了上來,他出示了魔教的長老牌,兩個弟子的態度頓時恭敬起來。

“來個人給我領路,剩下的該去做什麽就做什麽。”溟邪教他雖說來過一次,不過那是為了探一探慕子棲的所在,對原身的住處倒是不清楚。

他話音才落,便有一名男子走了出來,看樣子像是看守弟子中位置最高的,賈琴意滿意的點了點頭,便隨此人向上走。

鯤崖的頂端是教主的住所,其餘住所向下依次以身份高低排列順序。教中長老的位置是在教主之下,少教主之上,賈琴意向上走的時候便會經過慕子棲的住所,他自然是認得此處,經過時便刻意停留了片刻,就見一大群人從裏麵走了出來,想了想,便叫住了那帶路的弟子。

“這裏是誰的地方,怎麽有這麽多人?”

那弟子自然恭敬答道:“是慕子棲少教主的住所,至於出了什麽事……弟子身份低微,也是不知道的。”

賈琴意便一揮手,道:“我去看看,你自回去吧。”

那弟子便應聲而去,賈琴意也不掩飾,大大方方的就來到小院門前。也不知是什麽原因,這院門竟是大開的,往裏麵一看,就見裏麵站著七八個穿著火紅色衣服的弟子,慕子棲站在最前麵,狠厲的表情與昨晚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賈琴意在門口站了一會,因是在自己的地盤,慕子棲也沒有掩飾音量的必要,這個距離他說的話被聽得清清楚楚,倒是令賈琴意有些哭笑不得。

慕子棲如此麵目猙獰的教訓下屬,竟然隻是為了讓他們調查出謝遺風這些年在江湖上發生的事,他身邊有什麽人,又和什麽人交好,有著怎樣的名聲。

賈琴意聽了片刻便覺這個慕子棲甚是有趣,便刻意發出了動靜,果然聽到慕子棲的聲音。

“誰在外麵!”

他便從門後走了出來,青衣墨發,眉眼俊美,站在那裏就令人眼前一亮,多看一會兒就移不開眼。

“隻是見這裏很熱鬧,便來看一看,無意冒犯。”他輕笑,頓時化解了緊張的氣氛。

慕子棲眼中的警惕之色依然不減,但口氣已是客氣不少:“看熱鬧倒是無妨,隻是我等討論的事情實不便被外人知道。”

賈琴意道:“那是自然。”說罷,他便利落的離開,當真像是偶然路過的樣子。

慕子棲讓人調查謝遺風所為何事賈琴意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這絕不是關心他家徒弟的舉動。隻是看今天能有這麽多人聚集在他旗下聽他指示,慕子棲恐怕完全有能力坐穩少教主這個位置,甚至可能成為教主。

賈琴意離教已久,這才回來,便有大波拜訪的人,他一一應付過去。雖已經盡力模仿原身,可畢竟是兩個人,對於原身的理解又隻來源於係統給的資料,自然破綻很多。幸好原身平日並沒有什麽人際關係,賈琴意倒是沒有露餡。

處理好教中雜事,賈琴意估摸著自家徒弟大約要醒了,便下了山,回到客棧。

從此後,賈琴意白天開始教謝遺風武功,晚上就去鯤崖上摸一圈,不過幾日便摸清了溟邪教上的所有情況。慕子棲絕對是沒有好意的,他不但讓人調查謝遺風,更有甚者,已經令自己的屬下準備好,要將謝遺風的命留下來。

事已至此,賈琴意是不想讓自家單純的徒弟再於慕子棲接觸了,但奈何謝遺風始終相信慕子棲是一時迷惑,本性是好的,這幾日始終在求著賈琴意能帶他再去見一次慕子棲,將其勸說回來。

堵不如疏,謝遺風在自己的監視中與慕子棲接觸總好過自己跑出去,賈琴意便答應了他的請求,找了個漆黑的夜晚再次帶著謝遺風來到了慕子棲的房間中。

這一次房間中是亮著燈的,他們進去後率先將燈滅了,頓時令慕子棲警覺起來。

“誰!”

他話音方落,一雙溫熱的手便按在了他的心髒處,男子沙啞的聲音在他耳旁輕輕響起:“莫要耍小心機。”

慕子棲看不見他身後這男人的臉,那溫熱的氣息也隻是片刻便消失了,一抬頭,就見麵前站著兩個熟悉的人,正是謝遺風和他的師父。

黑暗中慕子棲看著謝遺風的眼神滿是仇恨,方才那在他耳旁說話的人定是謝遺風的師傅,他早就發現了自己在外麵的布置,甚至為此警告了他。此人武功高強,以他目前的勢力恐怕是難以為敵,這口悶氣隻能自己吞下去。

“子棲,我來看你了。”謝遺風對這些全然不知,月光照進房間中,有那麽一瞬間他看到了慕子棲眼中光芒,愣了愣,又安慰自己恐怕是房間中太黑,所以看差了。

慕子棲壓抑住翻湧的情緒,他的聲音依舊親切而溫和:“我還以為你會來的更早些。”

謝遺風笑道:“這是我的錯,隻是最近師父在教我練內功,因此耽誤了些時間。”

“你也在練武?”慕子棲的聲音有些怪異,他立刻追問,“你在練什麽武?”

“還奪功啊之類的。”謝遺風本想從懷中掏出秘籍,但想到這是師父的東西還是放下了,隻是說了個名字給好友。

“還奪功……”慕子棲的聲音聽不出是喜悅還是憤怒,隻是扭曲到詭異,“這比我練得功夫要好很多了。”

謝遺風道:“你隨我出去,外麵的功法多得很,不怕找不到更好的!”

賈琴意聽著便不由得想笑,這慕子棲分明是厭惡謝遺風學的東西比他好,隻可惜傻徒弟偏偏拿這一點蠱惑他離開。

慕子棲已經徹底接受了溟邪教的洗腦,更可怕的是他並非被迫接受,他本就有一顆扭曲的心,正好與這扭曲黑暗的教主選拔符合,才能最快的適應溟邪教,融入溟邪教,並將教主之位視為重中之重。謝遺風與他根本就是三觀不合,在謝遺風眼中最重要的東西對於慕子棲而言恐怕還比不上溟邪教的一捧土,就算謝遺風將武林盟主的寶座捧在慕子棲麵前,恐怕也無濟於事。

他所作的不過是讓慕子棲更想殺了他。

賈琴意等了一會,覺得時間恐怕差不多了,這才分開了依依不舍的謝遺風與差點要爆發的慕子棲。

“師父,我們什麽時候還能再來?”

賈琴意道:“你還沒有放棄帶走他嗎,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想走。”

“我知道。”謝遺風堅持,“但子棲留在這裏實在危險,就是有多少困難,至少要保住他的一條命。”

賈琴意便道:“那你想什麽時候來?”

“那便……後天吧。”

“好。”兩天時間,倘若慕子棲真的對謝遺風再無留戀,便足以布置出一出更大的殺局,這個殺局說不定就能打醒謝遺風。賈琴意想到此處,便點了點頭。

謝遺風被賈琴意抱在懷裏,默默的回抱過去,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