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29.128
淺淺的藍色泛上眼底，格爾亞利輕笑著在邪神驚訝的目光之中再度出現：“你說錯了，不是師父屬於我，而是我屬於師父。”他的臉上露出纏綿的神色，左手環抱住自己的身體，邀功一般輕聲道，“對不對，師父。”
琥珀色的那隻眼睛中露出淺淺的笑意，格爾亞利的聲音換了一個聲調回答道：“沒錯，就是這樣。”
邪神是格爾亞利的心魔，同時他也是這世界所有的惡意的集合。格爾亞利打倒他便能得到自己的神格，重臨神位。但這卻又牽扯到賈琴意。
法則永遠是公平的，想要得到什麽就必定要給予什麽，賈琴意想要成神，他上一次將自身的力量給予了整個大陸的人，因此有了這個機會，但當他重新回來，妄圖突破世界的束縛，成為更高等級的神，那麽給予的就要更多。
這一次，法則提出的任務就是消滅邪神，這個長久以來不斷汲取自身力量的毒瘤。
多麽強大的心魔才能脫離肉身橫行霸道，多麽恐怖的力量才能令本無實體的心魔成為令整個世界警惕的的邪神，賈琴意算不清這力量，但他知道，單憑格爾亞利一人恐怕是戰勝不了。
半位麵被邪神的氣息浸染了不知多少年，彌漫的惡意仿佛深入骨髓，令人渾身發冷，同源的格爾亞利極易受這迷霧的影響，但賈琴意卻始終以星辰之力環繞自身，這股宇宙中最原始的力量安靜的庇護著純白的靈魂，使他遠離一切迷惘。
震蕩著的，空氣中出現淡淡銀灰色的氣息，觸手一般伸向邪神，邪神仰著下巴，滿眼的無趣：“還以為你有什麽手段，不過些稀薄的神力，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不用動作，就見那銀灰的氣息迅速爆裂，沿著來時的路線一路爆炸到賈琴意的身上，格爾亞利適時的讓開，卻因此迎上了邪神的眼睛。
那是一雙多麽美麗的眼眸。湛藍的仿佛將廣闊無邊的大海裝入其中，恍惚有浪聲滔滔不絕，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被喚醒，格爾亞利大大腦逐漸恍惚起來，仿佛自己化為一尾魚，徜徉在那海洋之中。
邪神輕笑著，俯下身，尖銳的指甲仿佛要去撫摸男人的臉龐，他微微張開唇瓣，生機如同氣流一般從格爾亞利的身上脫出，被吸入其中。
“唔……”邪神忽的一聲悶哼，身形急退，就見他的腹部一道泛著銀白光芒的巨大洞口。
“雖然我不是純粹的光明之力，你也不是純粹的黑暗，但好像這力量對你的效果不錯。”琥珀色的那隻眼睛裏閃過淩冽的殺意，緊接著，混沌之中的漆黑眸子被藍色衝淡，格爾亞利也從幻術之中醒了過來。
心魔最擅長蠱惑人心，而賈琴意穿越數個世界，他最強大的就是一顆永遠不會動搖的心，無論站在眼前的人是誰，又或是看到了什麽景象，他都不會動搖。
“嘖，不好對付的人類崽子。”邪神轉了轉眼睛，他的身體須臾間化為黑氣，這黑氣又迅速消融進空氣之中，再不見痕跡。
格爾亞利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那是賈琴意的笑容，他仿佛在嘲笑著邪神：“我能歡迎他的神智，自然也能守護他的神智。“
言罷，就見一道黑氣從身體之中被逼出，邪神狼狽的凝結出一個頭顱來，他冷笑：“哦，那現在他的情況又是為何？”
格爾亞利的瞳孔完全被藍色覆蓋，那顏色豔麗的似乎下一秒就能滴出水來。
“亞利！”賈琴意才說了一句話，就發現自己的靈魂被踹出了這具身體，邪神肆意的笑道，“既然我是他的心魔，那我就是他自己，你又怎麽能阻止一個人進入自己的身體裏！”
“嗬。”賈琴意眯起了眼睛，銀灰色的靈魂逐漸抽長成人型，還未能有什麽動作，就見格爾亞利忽然掙紮起來，身上的衣服驟然碎裂，一條華美的藍色魚尾露在空氣之中，男人的耳朵徹底化為人魚的耳鰭。
美豔的人魚輕輕張開唇，口腔內尖銳的牙齒反射出尖銳的光芒，湛藍的豎瞳裏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他漂浮在半空之中，又或是將空氣當做了海水，自如的暢遊著，魚尾一甩，就有無盡藍色光影灑落。
“牧冬悠……”賈琴意皺眉，海洋的氣息環繞著他的身周，潮濕從腳底升起。
不必低頭看，他便知道自己的腳底已是積滿了水，輕輕的水聲充斥著耳旁，人魚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
可賈琴意的心沒有絲毫波動，甚至閉上了眼睛，豐沛的水汽環繞著他，然後化為細密冰霜，冰霜越來越堅實，越來越堅硬，極致的寒冷占據了整個空間。
“僅僅如此嗎。”有誰在耳旁譏笑，“弱小的人類啊，渺小的人類啊，你早該隨著宇宙毀滅，這裏沒有你的一席之地。”
“但現在看來，”賈琴意啟唇，“我不但有位置，還是很大很高的位置。”
他睜開眼睛，整個空間的冰霜忽然向內收縮，又或是被吸收，來自海洋的力量在體內回轉一圈，便化為神力的一部分。而隨著這力量的吸收，人魚身上的鱗片逐漸掉落，那雙獸瞳內出現了驚慌的神色，他看著賈琴意，哀哀的叫著：“師父……”
但直到所有力量消失，人魚重新化為人類，隻有那一雙獸瞳仍然保留，賈琴意的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師父。”格爾亞利又叫了一句，然後他抬起頭，眼眸裏露出掙紮的痛苦的癡迷的神色，他不斷地叫著，“師父，師父……”
於是賈琴意又笑了：“謝遺風。”下一秒，他就後退一步，讓過迎麵劈來的劍光，內力在體內運轉，他輕笑，“你是他，他是你，可他不是全部的你，這點小伎倆，還是收起來吧。”
“師父……”預料之中的內力被吸收的場景沒有出現，格爾亞利抬起頭，他的唇角掛著風流的笑容，眼睛慵懶的眯起來，在賈琴意反應過來之前，一道雷霆已然直接穿透銀灰色的靈魂，強悍的力道擊飛了靈魂，然而雷光並未因此消散，反而在賈琴意周身纏繞不休。
“師父。”格爾亞利叫著他的名字，和喬羽每次搗亂的時候一模一樣，“你終於輸了一次。”
靈魂裏的神力被雷霆急劇的消耗，賈琴意最終無法維持住人形，砰得變回銀灰色圓球。
圓球靜靜地漂浮在半空，他的聲音依然冰冷：“邪神！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