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董事長,這是他們私下做的交易。”

南淺知道沈董的話在理,沒有多作辯解,隻是撇清嫌疑。

不然追查下去,沈董事長該懷疑交易背後,是何目的了?

沈清越但笑不語,威嚴的臉上,帶了幾分歲月沉澱下來的穩重。

“不論是感情糾葛做的交易,還是其他緣故做的交易,這都不重要。”

他的意思是,一個總裁之位而已,沒什麽大不了,他壓根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沈希衍有了軟肋,這對沈清越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我也不去追究背後緣由,隻希望南小姐能夠離開我兒子。”

話說到這種地步,南淺不知道該怎麽接,隻能選擇沉默。

見她一言不發,沈董事長暗示沈夫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始終沒有開口的沈夫人,接收到他的視線,這才婉轉出聲。

“南小姐,沈氏能走到今天,向來是疑人不用。”

“現在我們懷疑你,那自然不會讓你留在阿衍身邊。”

“你應該能理解的吧?”

麵對兩人的不信任,南淺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沈夫人。

“如果您的兒子,讓我走,我會走的。”

也就是說,沈希衍沒開口,她是絕不會離開的。

沈夫人臉色暗了一下,又抬手撥了撥旁邊香薰。

“南小姐,三個億夠你過一輩子,比留在這裏受磋磨的好。”

她用了磋磨這個詞,南淺不禁眉心一跳。

仿佛能從她身上,看到沈夫人的手段似的。

偽裝下的麵具,都不受控的,撕了開來。

“沈夫人打算怎麽對付我?”

沈夫人莞爾,露出淡雅的笑。

“現在是文明社會,犯不著對付。”

她有的是手段,逼退一個小丫頭片子。

南淺卻眼波流轉的,直直盯著她的眼睛。

那樣漆黑深邃的瞳孔,分明是澄澈的,卻在看自己的時候,蒙上一層陰暗。

就好像對方早已看透她的手腕,或是知道她做過什麽事情一般,十分透徹。

沈夫人不喜歡這樣的目光,有些不舒服的,緊緊鎖上秀眉。

“南小姐,沒人教過你,不要與長輩對視嗎?”

南淺沒有移開視線,仍舊盯著沈夫人那張臉。

“父母早亡,沒人教過。”

原來是個孤兒,難怪抓住兒子的心,就舍不得放了。

沈夫人內心,輕嗤了一聲,麵上卻露出同情之色。

“南小姐不介意的話,以後做阿衍的妹妹,跟著他叫我一聲母親。”

她和沈希衍都懷過兩個孩子了,改做他的妹妹?

南淺有些無語,卻沒有多說什麽,隻看向沈董。

“董事長,您找我,一點用都沒有,還是多勸勸你的兒子吧。”

說完,她就想起身,沈董事長充滿威嚴的臉上,卻浮現一抹狠戾。

“南總監,你有個弟弟對嗎?”

南淺半起來的身子,驟然僵硬在原地。

“你……怎麽查到的?”

慕寒洲做了信息屏蔽,沈清越怎麽查得到?

對麵威嚴肅穆的男人,端起咖啡,輕微抿了一口。

“我比阿衍年長,想要知道的資訊,也容易拿到些。”

不然他這個沈董事長就隻是個擺設。

南淺的眸色,從開始的沉靜逐漸變冷。

沈清越卻忽略她的神情,隻冷聲問她。

“南小姐,你考慮得怎麽樣?”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得過她的弟弟。

哪怕是深愛過七年的慕寒洲,或是剛心動的沈希衍。

在阿景麵前,他們是那麽的渺小,又那麽微不足道。

南淺鬆開緊握成拳的手,麵色冷然的,重新坐回原位。

“沈董事長,您現在就讓我離開,他肯定會起疑的,給個時間吧。”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能省些功夫。

沈清越滿意的,放下咖啡杯。

“一個月。”

“太短了。”

“南小姐,你別得寸進尺。”

麵對沈夫人的警告,南淺從容不迫。

“三個月,我會跟他分手。”

恰好,是慕寒洲給的期限。

她本想完成任務之後,留在沈希衍身邊贖罪。

但現在看來,這不太可能,有太多事情受阻。

南淺用指腹,摩了摩掌心,不舍的情緒,從心間滋生。

她很快壓製下來,在心裏勸慰自己,黎初,沒有任何人比阿景重要。

“希望南小姐說到做到。”

沈董事長還是把那張支票,重新推了回去,南淺卻沒要。

“我不需要。”

不要錢?

還答應離開他的兒子。

這樣的女人未免太奇怪了。

沈清越望著那抹離開包廂的背影,越來越感覺不安。

“語晨,二十二年前,那個孩子,你親眼看見他死了嗎?”

溫語晨從遠處收回視線,溫柔嫻靜的,回應自己丈夫。

“沉完船,就沒見那個孩子浮起來過,肯定死透了。”

得到確切答案,沈清越眼底的疑慮,漸漸消散開來。

“下個月,我要去國外做封閉式交流,你看著點南淺。”

說完,又叮囑了一句:

“當著阿衍的麵,別明著欺負,背地裏敲打敲打就行。”

沈夫人恬靜溫婉的,端起咖啡,遞給沈清越。

“你放心,有我看著,她耍不了什麽花招。”

從咖啡館出來,南淺渾身像被壓了塊沉重石頭,讓她感覺疲憊不已。

這個冬還沒過去,仍舊有寒冷的風,迎麵刮過來,冷得她瑟瑟發抖。

她裹緊身上大衣,踩著細高跟,神情恍惚的,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沒開車,也沒有打車,就這麽漫無目的走著,連手機響了幾次都沒聽見。

直到震動聲,不停從包裏傳來,南淺這才停下腳步,打開包,取出手機。

沈希衍打了幾通電話,見沒人接,又一連串的,給她發消息。

問她去哪了,怎麽不接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最後一句是:

[南淺,你是不是又離開我了?]

看到這條消息,南淺心髒一緊。

酸澀的感覺,從眼眶裏脹出來。

她壓下難過,趕緊打字回複。

[我馬上回來]

她剛回完,沈希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南淺一點也不敢耽誤,連忙劃開接聽鍵。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清冷中夾雜著焦急的嗓音,就從那端急急傳來。

“在哪?”

他的語氣,是帶點溫怒的,卻壓抑著,沒有在她麵前,爆發出來。

“北城街。”

她想說馬上打車回去,沈希衍卻打斷她。

“原地等我。”

幾乎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沈希衍倏然掛斷電話。

看著黑下來的屏幕,南淺本就沉重的心,更重。

她挑了個街邊石凳,在寒風蕭瑟中,緩緩坐下。

沒多久之後,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快速停在她麵前。

她以為是沈希衍,剛想起身,就見慕寒洲從車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