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願得一人心

南宮煦夜和玉傾之一起乘著幃轎進宮,心中始終有些不踏實。

而太後則是在自己的祺寧宮接待,坐在鳳榻上,手中撚著佛珠,靜候著。

南宮煦夜和玉傾之並肩踏入殿中,南宮煦夜做了一揖,道:“兒臣參見母後。”

玉傾之隨後請安,“傾之參見母後。”

聽到玉傾之稱呼她為母後,太後臉上顯然有些不大高興,隨後又看著垂著頭的玉傾之,道:“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玉傾之聞言抬起頭,那張眉目如畫的臉便毫無遮掩地落入了鳳榻上的人眼中。太後臉上雖訝異玉傾之的絕色容顏,不過並沒有表露,臉上依舊不見一絲喜色,“能有這麽一張臉,也難怪煦夜鐵了心要娶你進門了。”

玉傾之麵不改色回道:“是王爺抬愛罷了。”

太後歎了一口氣,“若是你是個女兒身那該多好,那容顏也必定是傾國傾城的。”

這話聽在別人耳中,一時分不清是諷刺還是讚賞。

南宮煦夜替玉傾之回話,“母後,傾之是個男兒身也照樣能傾國傾城。”

太後看了一眼南宮煦夜,視線最後落在玉傾之身上,“煦夜對你百般擁護無微不至,怕是哀家這個為人親娘的也未必能及得上。”

玉傾之從容應答:“血濃於水,王爺待傾之再好,又怎能與母後您想比。”

南宮煦夜看了一眼玉傾之的側臉,眉眼露出一絲笑意,而後又對著鳳榻上的人道:“傾之說得對,母後與兒臣血脈相連,血濃於水,加之二十幾載的養育之恩,兒臣此生銘記,沒齒難忘。”

太後臉上雖做出一副泰然的樣子,但聽了南宮煦夜這一番話,心中難免有幾分欣慰。再看一眼並肩而站的兩人,口是心非道:“說的倒是比做的好聽。”

南宮煦夜立即回道:“兒臣句句真心。”不然,他南宮煦夜又怎會隔三差五便要特意過來祺寧宮給她請安呢。

太後臉上總算有了笑意,端起了旁側的茶抿了一口,便道:“哀家還有些話想要跟傾之私下裏說,煦夜,你看如何?”

南宮煦夜臉上神色一滯,隨即問:“不知母後有何是不能當著兒臣的麵說的?”

太後見他那般緊張,心中不悅又溢於言表,“和他單獨說幾句話,難不成你還怕哀家吃了他不成?”

南宮煦夜垂頭,“兒臣並非此意。”

玉傾之也幫著說話,道:“母後誤會了,王爺這是怕傾之談吐不適,冒犯了母後,所以心中有些擔憂。”

“那有什麽好擔憂的,宮裏頭常有不懂規矩的宮女,哀家也不曾因為談吐不當而處罰過誰。”

“母後寬宏大量,自然不會。”玉傾之道。

太後從鳳榻上起來,提步走向南宮煦夜,在他麵前站定,“既然如此,煦夜,哀家要傾之陪著去走走,你可放得下心?”

玉傾之看他一眼,不經意一個點頭的動作,南宮煦夜便垂首道:“兒臣留在此等候。”

太後再道:“哀家事先讓宮女準備了些茶果,都是給你的。”

原來早有預謀。南宮煦夜道:“多謝母後。”

而後,一聲華貴鳳袍的太後便手撚著佛珠,提步出了殿,隨侍的宮女跟上,而後玉傾之回頭給南宮煦夜一個笑,便也跟了上去。

祺寧宮的□,布局上承了幾分寺廟的清幽,中庭置了假山水池,假山上供奉著佛門中人的幾位仙人,池中則是養了錦鯉和烏龜。而在這空氣之中還飄著隱隱的香火味,若是不經意,便會誤以為自己身處寺廟之中。

撚著一串佛珠的太後在池邊站定,“當初煦夜要娶親,哀家執意阻撓,為此還說要與他斷絕母子情誼,此事他可有跟你說過?”

玉傾之在她身後微微詫異,他答:“未曾。”

太後看著池中被特意裝飾過的假山,“就如你說的,血濃於水,哀家又怎會真的為了此事而與他斷絕母子情誼。”

“母後所言極是。”

太後轉身,看著玉傾之道:“不過你盡可放心,此事早已過去,如今哀家也承認了你和煦夜的事,不會再有阻撓之心。”

玉傾之聞言便恭敬道:“多謝母後成全。”

太後上下打量著他,“你們皆是男子之身,白頭偕老也沒甚不妥,隻是……煦夜始終是一國王爺,雖沒有身負皇嗣重任,但若是沒有子嗣也說不過去。”

話點到此,聰慧如玉傾之也曉得太後接下來要說什麽,“傾之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太後長歎一口氣,“哀家也苦心勸過煦夜,不過,他怕有負於你,始終沒有答應。”

“母後用心良苦,王爺終會知曉的。”

“他若是知曉,哀家也不用每天念著了。”太後眼睛一轉,視線不偏不倚落在玉傾之身上,“所以哀家便想,若是你出麵,或許會好一些。”

太後此次見他恐怕就是為了此事,所以,玉傾之也曉得不能違背太後。頓了頓,玉傾之微微垂了頭,應道:“傾之盡力而為。”

是夜,微涼。

南宮煦夜處理了今日的公文後,便回了寢房。今日下午去了祺寧宮一趟,所以把公文給耽擱了,所以今日比起平日晚了些。

進了寢房的門,正在榻上看書的玉傾之便放下了書本,起身迎了過來。

“公務都處理好了?”玉傾之隨口問。

南宮煦夜點頭,“唔,好在不是太多,費不了多少時辰。”

等南宮煦夜在衣架子旁站定,玉傾之一邊為他寬衣一邊說:“有些話想跟王爺說,不知王爺願不願意聽?”

南宮煦夜一聽他有話想對他說,還有些期待,“洗耳恭聽。”

玉傾之解下了他的腰帶,掛在身後的架子上,而後轉身要為他脫去外袍,“吏部尚書徐大人的千金貌若天仙,加之蕙質蘭心端莊典雅,上門提親者不計其數,王爺可要見見?”

南宮煦夜皺起了眉頭,還以為玉傾之要與他說些什麽,原來是這個,“若論容貌那她可比得上我的傾之?”

玉傾之聞言怔愣,隨即應答:“容貌上,徐千金比之於我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如此,我便不見了。”

玉傾之眉心蹙起,“為何?”

南宮煦夜理所當然道:“此人聲稱比傾之還美,自然是見不得。”

玉傾之:“……”

這個能算的上理由?

玉傾之將他的外袍搭在架子上,再道:“呂太師的孫女知書達理,且精通琴棋書畫,堪稱京城之中第一才女,王爺覺著如何?”

南宮煦夜看著他,抬手撚起他胸前的一縷發順了順,道:“若我說我今生絕不納側妃,傾之的這一個問題我是不是可以不答了?”

玉傾之對上他的眼瞳,隨即片開眼,“王爺可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隻是,若是為了盡孝而與自己不愛之人誕下子嗣,這又有何意義?”南宮煦夜隨即無奈笑了笑,“所以,我一開始就該阻止你和母後獨處。”

“她也是為你好。”

“那傾之可是這麽想的?”南宮煦夜看著的眼睛,不讓他有一絲隱藏。

玉傾之微微後退一步,“這是我的本分。”

“傾之……”

玉傾之臉上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既然王爺今日不想提此事,那便日後再提罷。”

左右,這事隻是早晚的問題。

南宮煦夜上前一步,抬手,將他攬入懷中,“但我南宮煦夜這一生絕不會有二意,隻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玉傾之抬手抱著他的背,輕歎一口氣,“你身為王爺,這事是避不開的。”

此事的確很難避免,不說文武百官乃至天下人怎麽看,首先太後那一關便很難過。南宮煦夜輕聲道:“但是我不希望來勸我納側妃的人是你。”

“那可如何是好?”玉傾之抿唇笑著,“我答應了太後要盡力而為的。”

南宮煦夜一手撫著他背後的青絲,笑了笑,“那我就跟太後說,王妃每日在我耳邊提側妃一事,但是奈何我心中再容不下別人,便寧死不從。”

玉傾之輕咳一聲,“王爺,這……誇張了些。”

南宮煦夜攔腰將玉傾之抱起往床榻走,居高臨下看著他,“那該怎麽答,傾之教教我如何?”

玉傾之挑眉,調侃道:“不如就說王爺不能人道?”

南宮煦夜蹙眉,將玉傾之平放在床榻之上,而後翻身上床,覆上他的身,一手撐在他耳側,一手去解身下人的衣帶,“我能不能人道,傾之可要再檢查檢查?”

玉傾之如玉的臉上微微泛紅,似抹了桃色腮紅,未等他再開口,南宮煦夜溫柔的吻便向著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