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一琢磨,這可不是個事兒啊,豈不是成了自己來喝了霸王花酒?雖然說這兒是趙飛的地頭,自己要是開個口,“簽單”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可就算是欠了趙飛一個人情。人情債是不好還的。韓風並不想和趙飛有更多的接觸,一時間有些為難。
正躊躇無措,忽然間看到歸塵站在門口,朝自己招了招手。
韓風道了聲失陪,便走到門口,低聲問道:“歸塵姑娘,什麽事?”
歸塵輕笑道:“好在你們運氣好,三個大官人來喝花酒居然不帶錢,又不肯用自己的身份賒賬,恰巧被我聽見。那,這兒是小姐借給你們的……”她變戲法似的從袖籠裏摸出一塊金錠子塞在韓風手中,叮囑道:“九出十三歸,你知道利息的哦。”
韓風金子一到手,底氣就足了:“小意思,明天就還上,隻是借了你家小姐的錢,實在有些汗顏,歸塵,你先替我謝謝你家小姐。來日,韓某必定親自拜謝。”
“不用客氣,這一塊是五兩黃金,還十兩就行了。”歸塵狡黠的一笑,笑嘻嘻的走了。
趙擴已經喝了不少,眯著眼睛看著走回來的韓風,歎息道:“女人皮囊長的好,有好處,這大家都知道。今兒個開眼了,原來男人皮囊長的好,也是占了大便宜啊。”
無法笑嗬嗬的接過韓風手裏的金子,一溜煙去結賬去了。韓風坐在趙擴的身邊,聞著他滿身酒氣,問道:“我說表姐夫,還能走嗎?”
“沒問題,我又沒喝多……”趙擴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左手搭在韓風的肩膀上,兩個人並肩朝外走去。無法那邊結賬,大呼小叫的跟掌櫃吵了半天,掌櫃的視金錢如糞土,堅決不收。無法一門心思要把金子送出去,寧死不占便宜,好歹才算哄的老板把錢收了,跟著韓風和趙擴,快步走了出去。
三人行,在紹興的街頭,清涼的夜風吹過臉上,更是加劇了酒精的作用,趙擴的臉色更紅,腳步也更加虛浮,韓風稍微好一些,隻有花和尚無法,一點事兒都沒有。不過韓風也不擔心,左右還有幾個教閱房的好手暗中保護,一路回去應該沒有問題。
偏偏喝多的人就喜歡找事,趙擴算是從小的教養挺好了,迎麵走過來兩個人,一高一矮,一壯一瘦,和韓風等人擦肩而過,韓風並未覺得不妥,可是趙擴回頭看了一眼,卻醉醺醺的開口了。他喝酒太多,嗓門不自覺的就大了起來:“那兩個人啊,其中有個是女人,現在的女人真是奇怪,喜歡穿男裝,難道男人都是瞎子不成?”
這句話一出口,那兩個人就馬上停下了腳步,警惕的回頭看著趙擴。
韓風不想多事,便笑道:“兩位莫怪,我這朋友喝多了,胡言亂語。”
趙擴卻是嗓門更大了:“我沒亂說,那,你是不懂……”他伸手指著那個有些瘦小的漢子說道:“他肯定不是男人,是女人。他身上有一股香味,很淡,可是瞞不過我的鼻子。那種香料是從西域過來的,江南已經沒有了。去年金國來使,隨從裏有兩名女官用的便是這種香料,就因為味道太特別,我就記下了……”
趙擴還在支支吾吾的說著,韓風已經瞬間反應了過來……但是那兩個人反應比韓風更快,瘦小的“漢子”翻手便從靴筒中拔出一支雪亮的匕首,高大漢子不知道從哪兒亮出一把彎刀,旋風般的揉身朝三人猛撲過來。
“不要留活口……”高大漢子低聲吩咐道:“殺了快走。”
這一切隻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無法小和尚一愣神,那女子的匕首就已經到了心窩,百忙中,無法猛然一個鐵板橋,上半身直挺挺的朝後倒下,雙腿結結實實的紮著腰馬,險之又險的避開那女子必殺的一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幾乎是擦著無法的鼻尖掠過,森涼的寒意讓無法的鼻子幾乎起了疙瘩。
那女子一擊不中,男子的彎刀立刻就到,他閃電般的搶到無法身邊,橫著攔腰砍去,勢必要把無法一刀兩斷。
無法急中生智,腰馬一收,兩腿一軟,竟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彎刀餘勢不減,擦著無法的肚腹過去,將他那件對襟短衫劃出一道豁口來。
兩人隻是一出手,就幾乎要了無法的性命。韓風低聲對趙擴喝道:“快跑!”隨即搶上兩步,一記勢道淩厲的側身踢,照準那男子的腰眼便是一記。男子抬腿屈膝,用膝蓋和韓風的腳尖硬碰硬一記,兩人各自退開兩步。
韓風腳下不敢停,飛起右腳又是一記高鞭腿,朝著那男子的鎖骨砸去,那男子搶上一步,彎刀詭異的從下而上掠過,險險幾乎要割斷韓風的咽喉。韓風驚出一身冷汗,高鞭腿再也踢不下去,生死攸關之際,硬是強行收住勢子,朝後退了半步,那記奪命的彎刀貼著韓風的下巴飛過,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破了老子的相……韓風側目一看,無法已經跳了起來,赤手空拳將那女子逼退兩步,隨即纏住這彎刀男子,再一回頭,趙擴居然沒跑多遠,正在步履蹣跚的朝街頭跌跌撞撞的走去。
好在秦燕等人已經現身,無法憑借一身好武藝漸漸扳回劣勢,以一敵二,雖然是赤手空拳,此時也能勉強支持得住。
韓風高聲招呼:“秦燕,拿下兩人……小舞,快快帶人包抄街尾,段虞侯,放箭,快!馬都頭……”
韓風一陣大呼小叫,那兩名莫名其妙的高手互相看了一眼,匕首和彎刀齊飛,逼開無法,齊齊朝後退去。秦燕單膝跪地,長弓在手,彎弓搭箭,一箭飛去,卻被那男子回身一記彎刀格開,兩條身影隨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韓風厲聲喝道:“不要追,保護嘉王要緊。那兩人並非是奔著嘉王來的刺客。秦燕,馬上派人去紹興府通知辛知府,立刻關閉城門,大索全城。我懷疑,這兩人是金國來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