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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回到房間去休息,忽然間看到跟著史定瀾出去的伴當,急急忙忙走了回來,便攔住問道:“唉,史定瀾哪裏去了?”
那個伴當愣住了,一看是大老爺,急忙回答道:“今天小官人跟朋友去酒樓喝酒,沒想到遇到韓風跟一個女子就在隔壁,那個女子她潑辣的很,說是要跟小官人喝酒,小官人便隨那女子去了。”
女子?史定波頓時腦子轉了起來,韓風身邊是有幾個女子,但是史定瀾不會傻到去跟那幾個女人喝酒。
便詳細地詢問著那個伴當,跟史定瀾去喝酒的女人是如何相貌,如何打扮。
那個伴當還算記性清楚,把沐謙心的服飾、相貌說了個八九不離十。
史定波一聽立刻變了臉色,用力地一拍巴掌,怒吼道:“這個敗家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想女人。如今可好,什麽樣的女人不好招惹,居然去招惹她!”
怒氣衝衝地說完了這句話,史定波臉上的肌肉已經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
那個伴當看到大老爺如此猙獰也不禁嚇了一跳,低聲問道:“老爺,那個女人是誰?”
史定波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睜大你們的狗眼,那個女人若是我沒有猜錯,應該是金國來的郡主——沐謙心。”
站在一旁的管家急忙開口安慰道:“那隻是去和金國郡主喝杯酒,應該也沒什麽事兒吧。”
史定波搖了搖頭:“你們是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厲害,她不但是金國的郡主,她還是都元帥府的細作頭子,手底下的刺客能人無數,你們說吧,那個敗家子跟這個女人混在一起,還能有什麽好下場嗎!”
說罷,史定波回頭抓住那個伴當的領子,“他們在哪兒?現在馬上帶我去。”
等史定波心急火燎地趕到那處庭院,卻看到院子裏丟著好幾個酒壇子,已經空了,而旁邊放著一口巨大的水缸,水缸裏滿滿當當的,清澈凜冽,酒香撲鼻,應該是上等好酒。
韓風正抱著膀子站在房門口,看到史定波帶著幾個人趕過來,便冷笑道:“弟弟不行,哥哥就來救場了。”
史定波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去跟韓風鬥嘴,急急忙忙朝著客廳衝去,隻看到自己的弟弟正紅著雙眼,用力地抓著頭發,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麽。
還沒等史定波開口,史定瀾就已經搶先對沐謙心說道:“姑娘,你的酒令,我已經有了。”
沐謙心緩緩地說道:“那就念。”
史定波嬉皮笑臉的緩緩說道:“高高山上一頭牛,兩隻角一個頭,尾巴長在屁股後頭……”
韓風已經從院子裏跟到史定波的旁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那,你也看見了,你弟弟要和郡主喝酒,郡主便說我們大家說酒令喝酒。結果沒想到你弟弟的酒令這麽差,一句都接不上來,現在已經欠了郡主一缸酒了,你這個當哥哥的要看怎麽辦呢?”
雖然史定波並不懂得酒令,可是他也知道,剛才弟弟念出來的那一段,實在是粗鄙無文,簡直把史家的臉全都給丟盡了。
一時怒火中燒,史定波搶上兩步,一把揪起史定瀾的領子左右開弓,照著臉上劈裏啪啦抽了十幾個耳光,打得弟弟眼冒金星,順著嘴角流出一股鮮血。
史定瀾顯然已經喝醉了,根本看不清楚打自己的是誰,雙手用力掙紮,把大哥推在一邊,口中還叫道:“誰啊!哪個不要命的敢打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啊!”
沐謙心坐在桌子旁邊悠悠地說道:“這下可好,弟弟自稱是哥哥的老子。你們史家的輩份還挺亂的。”
“別他娘的在這給我丟人了。”史定波伸手過去一把扣住史定瀾,就要把他往外拖。
可是沐謙心緩緩地開口了:“想走?沒那麽容易,你弟弟跟我行酒令,已經輸了一缸酒在這兒了,今天這缸酒要是喝不完,這個門誰都出不去。”
史定瀾嘿嘿笑了起來,手舞足蹈地衝著沐謙心笑道:“隻要姑娘肯陪我喝,別說一缸,就算整個西湖全換上竹葉青,小爺也能喝進去。”
真他娘的丟人呐,史定波恨不得在地上挖開一個三尺大洞,一頭紮進去,再也不出來。可是眼前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己都不救他,還有誰能救他。
史定波轉身朝沐謙心拱了拱手:“郡主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的弟弟這一次,他年紀輕不懂事兒……”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史定瀾就扯著嗓子叫了起來:“你你,你他娘的說誰不懂事兒啊?”
韓風好心地在一旁指點道:“史大官人,你這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大哥的娘也就是你的娘,你罵他的娘其實也就是罵自己的娘,罵來罵去,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皇城司本來和細作司就不對路,如今史定波聽著韓風在耳邊冷嘲熱諷的,再看自己弟弟醉薰薰的模樣,更是氣得怒火中燒,伸手揪住史定瀾的頭發,拖著他就往外走。
沐謙心冷冷地說道:“好樣的,居然把本郡主的話,當成了耳邊風,這缸酒看樣子是沒人喝了是吧?行,稍候我就吩咐人把這缸酒送到你們史家去,看看到底是誰把這缸酒給我喝完。”
史定波的臉色就像是杏子一樣的難看,紫裏透著紅,紅裏又透著黑,黑裏還泛著點兒白,臉色變換了幾番,終於低聲下氣地對沐謙心說道:“郡主大人,您又何必跟這一個蠢貨計較呢?”
沐謙心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願賭服輸。是你弟弟要我喝酒,也是你弟弟要和我行酒令。要是喝醉的是我,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呢。”
史定波低聲下氣地說道:“量他也沒那個狗膽。”
“那可不見得,我看你弟弟的膽子大的很,剛才坐在這的時候,借著酒勁就想來摸我的手。”沐謙心伸出手來,笑嗬嗬地看著史定波:“你是皇城司的指揮使,你應該知道褻瀆了金國來使,你可擔當得起?”
史定波被這個女人恨得牙癢癢,可是也知道沐謙心句句說得都是實話,現在金國強,而宋國弱,得罪了沐謙心的確不是什麽好事兒。
再說了沐謙心的一句話雖然不能讓宋國有什麽大的舉動,可是要撤換小小一個皇城司指揮使,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無奈之下,史定波揪著自己的弟弟,一直拖到院子裏,把他橫著舉起來,狠狠地丟到水缸裏,啪得一聲,水花四濺。
大冷天的,史定瀾被丟進酒水之中,頓時清醒了幾分,酒勁退去之後,腦子也清楚了不少,一抬頭看到自己的大哥凶神惡煞地站在麵前,頓時嚇了一跳,吱唔著說道:“大大大……大哥,你怎麽來了?”
沐謙心站了起來,輕移蓮步,盈盈從房間內走了出來,看著史定瀾說道:“剛才,你還自稱是你大哥的老子呢。”
史定波心中氣悶,伸手抓住史定瀾的頭發用力把他按在酒水之中,怒吼道:“喝,讓你小子喝!”
史定瀾整個人都被泡在酒水中,口鼻都出不了氣,急得手舞足蹈拚命掙紮。
韓風聳了聳肩膀,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件事兒就這麽過去吧。”
沐謙心走到韓風的身邊低聲說道:“韓大人,您應該知道,我對付史家兄弟也是給你一個麵子。稍後,你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我的身世就全交給你了。”
“我會騙你的。”韓風一本正經地說道。
沐謙心並沒有答話,冷冷地看著史定瀾,開口說道:“滾!”
史定波如蒙皇恩大赦,急忙從酒水中把弟弟提了出來,看著他那幾個狐朋狗友,低聲斥道:“還不趕緊滾。”
幾個臨安城的花花公子知道今天惹了麻煩,低著頭一個個如喪家之犬,走出了這家庭院。
韓風走進屋裏,抓起一個酒壇子,找了一個空碗給自己倒了一碗,飲了一口道:“竹葉青果然是好酒。”
沐謙心笑道:“難道,你也想跟我行酒令嗎?”
韓風搖了搖頭:“不敢,不敢。我對酒令的了解太少,依稀記得以前看過一本書,書裏麵有個男人是怎麽說的,‘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女兒愁,繡房穿出個大馬猴;女兒樂……’”韓風悠悠地收了口,聳了聳肩膀道:“這句話,就不能告訴你了。”
沐謙心冷笑道:“沒想到,韓大人的文采這麽出眾。”
韓風笑嘻嘻地說道:“你不用說反話來刺激我,沒有用,反正這個狗屁不通的酒令,也不是我做的,是一個叫做薛蟠的男子做的,你若是要罵,隻管去罵薛蟠好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又喝了一會兒的酒。
過不多時,細作司的人和沐謙心身邊的人,都前來這兒接兩人回去。
歸塵走到沐謙心的身邊,低著頭問道:“小姐,怎麽今日出來這麽久,跟韓風都說了些什麽?”
沐謙心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小鬼頭,現在居然想查我的事兒了?”
歸塵連忙搖頭道:“不敢,奴婢也隻是關心郡主嘛。”
沐謙心輕聲說道:“我讓韓風去查詢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