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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後眼前一亮,韓風是一個有婚約的人,若是隻能挑選沒有婚約的子弟,那就自然而然的把韓風排除在外。
“接著說。”李皇後很顯然來了興致。
史定波淡淡地說道:“韓風一直以來,都把這幾個女人當成自己的人,他從來沒想過,他可能會失去這些人。皇後娘娘先行賜婚之後,微臣就會讓自己的弟弟史定安想盡辦法去接近小舞,把她從韓風的身邊帶走,到時候韓風氣急敗壞,自然會做錯事。”
李皇後輕聲笑道:“聽你這麽說來,韓風好像也不難對付。”
史定波低頭答道:“韓風之所以一直以來無往而不利,就是因為他身邊能人太多,能文、能武,而且朝中有幾股勢力一直在支持他,但是隻要他自己亂了,哪怕他身後的人給予他多少支持都沒有用,情急就會做錯事兒,而臨安說到底也是我們皇城司的地盤,輪不到他們細作司放肆。隻要韓風敢做錯事兒,我皇城司馬上把他拿下。”
李皇後笑著點了點頭:“好,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你可以隨時來宮中找我。”
史定波心中大喜,要知道皇城司的指揮史並不是什麽香餑餑的職位,但是唯一的好處就是經常能夠接觸到官家和皇後,如今,自己得到皇後的賞識,日後的飛黃騰達還不是皇後的一句話嗎。韓風,你就是我的一塊搭腳石,將來,我就是踩著你,一步步走上去的。史定波的心中淡淡地泛起這個念頭。
正月裏正是大家最忙碌的時候,走親戚串門兒的,拜年的,出嫁的新娘回娘家的,臨安城的大街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韓府上下更是一片熱鬧,不知道多少人趕著正月的時候,來給韓侂胄送禮。身為高官就是有這樣的好處。
但是韓風卻沒心情捧這樣的臭腳,走這樣的後門。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叫來了李飛標和無法。又叫來了林珍、秦燕和小舞三個姑娘,六個人聚在屋裏打起了馬吊,當然馬吊隻能四個人打,還有兩個人在一旁看熱鬧。
正看得開心,突然一個家丁快速跑過來,敲了敲房門,高聲叫道:“少爺快出來接旨,聖旨到了!”
趙惇隻不過剛剛登基當皇帝,這麽快就有聖旨出來了?韓風想了想,扣起手中的一張馬吊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三筒,我又自摸了,給錢,給錢!”
這句話剛剛說出口,小舞等人一哄而散跑出房間去,嘻笑道:“已經要去接旨了,沒空給錢了。”韓風看著作鳥獸散的部下,無奈地說道:“耍賴也不能這麽個耍法嘛!”
一行人走出後院來到前院,前院裏太監已經捧著聖旨等候多時了,韓侂胄準備好香案,換上公服,準備接旨。韓府上下百餘口人聚集起來,把前院裏蹲得滿滿當當。
太監展開聖旨高聲宣讀,一讀之下韓侂胄倒是麵不改色,韓風的臉色可就立刻變了。而跪在後麵的小舞,臉上就更加難看了。
這道聖旨說得沒有其它的事兒,隨便誇獎了韓府上下幾句,便提到了小舞,說小舞在辦理朱熹這件案子的時候有勇有謀,處理得相當不錯。雖然出身貧賤,但是深得皇後的喜愛。所以皇後做主,允許小舞在滿朝文武的子弟當中,挑選一位做為她的如意朗君,隻要是小舞開口,誰都必需娶她。
但是這個男人必需是要沒有婚約在身的。雖然事情和韓府沒有多大關係,韓侂胄還是謝了龍恩,收了聖旨。一行人默默無聞的轉到後院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說話。
正月初二的天氣還算不錯,一大清早太陽高高地掛了起來,融化了的冰雪像雨水一樣,順著屋簷淌下來,淅淅瀝瀝在屋簷拉起一道雨幕。一滴又一滴的水滴打在廊台上,發出清澈的聲音,像是響在每一個人的心裏。
這讓人無奈的寂靜,實再已經太久。過了半晌,奈不住寂靜的小和尚終於忍不住開口,他看了看小舞尷尬地說道:“小舞姑娘,真不知道是該恭喜你,還是說你運氣不好。”
李飛標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一聽無法已經開口了,便插口道:“這是好事兒啊,當然應該恭喜啊!”
一句話剛剛說完,李飛標就被三個姑娘齊刷刷地瞪了一眼。
這三個姑娘心知肚明,小舞喜歡的是韓風,但是這道聖旨就堵死了韓風要娶她的路,沒有婚約的男人才能娶小舞。韓風和酈君瑾有婚約在先。這麽說來,這件事看起來不像是趙惇的恩典。而像是皇後的一個陰謀。
“這個該死的李鳳娘處處跟我韓風做對。”韓風憤憤然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李鳳娘就是李皇後的名字,自從她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後,就再也沒人說過“李鳳娘”這三個字。但是韓風從來沒有把太子妃放在眼裏,現在也不會把李皇後放在眼裏。李鳳娘這三個字,他是叫得理直氣壯,叫得心安理得。反倒是這件事的主人,風頭浪尖上的女主角——小舞,一直沉默不語,臉上的神色十分鎮定,看不出她是悲是喜。
林珍悠悠地歎了口氣:“小舞,剛才聖旨也說了,要你明天入宮,去見一見滿朝文武的子弟,算起來,京中的官員,他們的子嗣沒成親的,少說也有一兩百人。去掉那些有婚約的,至少也有百十號人,怎麽,這一次是讓你去皇宮選美男子了。”
小舞淡淡地說道:“林大姐,怎麽連你也開我的玩笑。不管什麽樣的美男子,我也沒有興趣。”
韓風的心裏滿不是個滋味,看著小舞的臉色,想要說話又說不出口。遲疑了一下,韓風還是對小舞說道:“那不如這樣吧,明天叫你入宮,我便親自送你入宮,看看李鳳娘到底要搞什麽把戲。”
小舞點了點頭,十分淡然地說道:“其實去看看也無妨,皇後雖然說讓我自己選夫婿,可也沒逼著我現在就要嫁人。”
小舞這麽一說,大家的心裏都放鬆了下來。的確如此,隻要不是現在就要嫁人,隻要沒有把小舞強行指配給哪個人,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要不然的話,以當今官家的金口玉言,皇帝說出來的話,不聽可是不行的,難道真的要背上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嗎?
聖旨一到,韓風等人已經沒有了打馬吊的興致,一個個都意興闌珊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秦燕陪著小舞,兩個人並肩順著後花園緩緩散步。花園裏已經沒有什麽花了,大冬天的隻有幾樹紅梅,還在努力地綻放著一抹嫣紅。小舞漫無目的的在後花園裏走著,腳底下踢到一個石塊,一腳把那個小石塊踢得遠遠的。
秦燕和小舞一樣是在教閱房長大的,怎麽能不知道小舞現在的心情呢,便對著小舞輕聲說道:“方才聖旨到的時候,為什麽你不跟韓大哥解釋一下呢?”
小舞搖了搖頭:“我能說什麽呢?”
秦燕皺了皺眉頭,兩個姑娘家齊刷刷地歎了口氣,繼續沉默無語地朝前走去。
走了一會兒,小舞接著淡淡地說:“其實不說也好。”秦燕這就不明白了:“為什麽不說還好些呢?”
小舞嫣然一笑,回頭來看著秦燕:“有的時候,讓韓大哥著著急也挺好玩兒的。”
“那道是。”秦燕笑了笑“方才那個太監宣讀聖旨的時候,我看了韓大哥的那副臉色,簡直就要上去把那太監給掐死。”
兩人正在說笑,不知道什麽時候,林珍已經走到她們身後,聽了這番話,林珍忍不住笑了起來,摟住小舞的肩膀說:“小妹啊小妹,你終於已經長大了。你要明白這個道理,對於男人可不能慣著他,有些時候一定讓他們著急,讓他們急又沒有辦法,這樣你才能知道他們真正的心意。”
小舞回過頭看著林珍說:“那韓大哥會有什麽樣的心意呢?”
林珍愛憐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妹,她們三個人從教閱房出來,不知道經曆過多少事情,這麽深的姐妹情誼,用話是不能說得出來的。
林珍輕聲說道:“如果韓大哥不喜歡你的話,你嫁給誰他都無所謂。但是如果韓大哥很喜歡你的話,他就一定不會讓你在現在嫁人。不管你選了誰,他都不會讓你嫁出去。你要相信他。”
秦燕在一旁打趣道:“說起來,這好運氣都讓小妹給占了,怎麽說,對付朱熹我也出了不少力,可怎麽就沒有人讓我去挑選滿朝文武的子弟呢?這麽多的男人,總會有一兩個看得順眼的吧,隨便挑一個嫁了,至少這輩子也衣食無憂啊。”
三個女人說說笑笑地走遠了。而在廊台上,韓風獨自靜靜地看著天空,一臉的憂鬱。李飛標和無法一左一右站在韓風的身後,陪他一起發呆。不知道呆了多久,韓風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兩位親信,開口問道:“你們倆站在這裏幹什麽?我在發呆你們倆也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