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 小包子歲餘（4）
趙伯是個非常盡職的管家，薛尋隻是稍微提了一下，管家立刻豎起了耳朵，大手一揮，帶上幾個人將他的公寓裏裏外外打掃得幹幹淨淨，甚至連擺在陽台上的花都修剪、澆水、整理了一遍。
薛尋在公寓裏轉了一圈，走到陽台打開門窗。
寬敞明亮的陽台一分為二，用玻璃移門隔開，一邊靠牆放著一個架子，架子上擺滿了各式盆栽，靠近玻璃移門放著一個榻榻米，一排小書架，他喜歡在陽台上休息看書，移門另一邊是洗衣曬衣間。
“別站那麽久，去沙發上坐著等。”盛序禹拉住又要往廚房走的薛尋，將人帶到客廳的沙發上，忍不住調侃幾句，“怎麽弄得像你新買了一套公寓，還到處參觀？自己的公寓難道還沒看夠？”
薛尋輕笑搖頭，隻當盛序禹這個傻爸爸的“神經質”老毛病又犯了，他也不想讓盛序禹擔心，甚至隻要是盛序禹的要求他都會聽，盡管很多時候盛序禹對他關心過度，走幾步就擔心他會不會累著了。
等了半個小時，薛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11點半，穆筱十幾分鍾前打電話來說已經接到人了，從機場到這裏有點距離，差不多要12點才能到，但他已經肚子餓了，他現在除了嗜睡還容易餓。
薛尋又不敢吃太撐，盡量少吃多餐，吃多了很容易反胃嘔吐。
“怎麽？餓了？”盛序禹時刻注意薛尋的表情變化，隻要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能引起他的注意，立刻就猜到薛尋餓了，傾身將茶幾上帶來的盒子打開，取出一個小蛋糕，“先吃點蛋糕填填肚子。”
“嗯。”薛尋別扭地接過蛋糕和勺子，不禁感到丟臉，可身體的變化又無法控製。
盛序禹突然低頭在薛尋的嘴角親了一口，攬住對方的肩膀，柔聲道：“在我麵前你無需隱忍，要是哪裏不舒服，或者心情不好，盡管放寬心發泄出來，別悶在心裏，我是你的愛人，是孩子的爸爸。”
薛尋抬頭看向盛序禹，盛序禹的眼神非常專注而溫柔，情不自禁地點點頭。
“要是將來你兒子瞎折騰我，我一定拿你開刀。”薛尋故作輕鬆地開玩笑，“放心吧，我還沒那麽脆弱，雖然被悶在家裏，什麽事都做不了，心裏偶爾有點憋悶，不過那到底也是我的孩子。”
“想想隻要熬過這幾個月，我就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了，這種心情很奇妙，我很高興。”那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即使受再多折磨，他也心甘情願咬咬牙忍下來，隻求孩子平平安安出生。
“要是他瞎折騰，等他出生，我會記得好好教訓他。”盛序禹感染了薛尋的好心情，手掌輕柔地撫摸薛尋的肚子，表情變得十分期待，“你說我們要不要先給孩子起個小名？”
薛尋也想過這個問題，看書時經常會想到將來給孩子起什麽名字，至於孩子姓什麽，他沒那麽糾結，父母怕他為難，早在電話裏跟他說過，隻要他和孩子健健康康，孩子姓什麽，由他們自己決定。
“孩子出生在冬天，那就叫歲餘吧，歲餘是冬季的別稱，正好和我們的鶯時槐序湊成一對。”盛序禹反應很快，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三月鶯時，四月槐序”，而他們的孩子正好出生在冬天。
“好啊，小歲餘。”薛尋微笑點頭，“序禹，歲餘將來跟你姓吧。”
盛序禹定定地注視他半晌，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在他心裏，隻要薛尋和孩子都能健康平安，姓什麽叫什麽都不重要，他理解薛尋的心情，將薛尋緊緊抱入懷中，沉聲道：“你決定就好。”
薛尋閉上眼睛靠在盛序禹的胸口，他和盛序禹結婚後，自然瞞不過薛家那邊的人，他和薛予深的遭遇一樣，當場就被薛家老爺子除名，他和盛序禹的孩子要是姓薛，薛家人定然覺得那是一種侮辱。
如今薛祁陽都四歲了，薛家那邊仍然不願意接納薛祁陽，薛予深和楚均默的第二個孩子楚湛曦都出生了，始終沒有緩和的餘地，薛尋和薛予深想得很透徹，薛家願不願意接受他們，都與他們無關。
此時門鈴響了，薛尋直起身望向玄關口：“穆筱他們到了。”
“你坐下，我去開門。”盛序禹拉住正要起身的薛尋，將人按回沙發，起身去開門。
“槐序大大，小尋，我來了。”門一開就傳來一道開朗悅耳的聲音，桑夏作為龍生九子的金牌策劃，自身也擁有一副出色的嗓子，經常參與廣播劇的配音和歌曲翻唱，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桑夏本人比照片更加漂亮，精致的淡妝，時髦的打扮，一換好鞋子就朝薛尋奔來，將拎著的包包丟到沙發上，將薛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槐序大大把你照顧得很好。”
“小夏，過來坐。”薛尋拍拍身邊的沙發，“坐了那麽久的飛機餓了吧？休息一下，我們先去吃飯，下午你再看看還有什麽缺的，我們再去超市買。”
桑夏環顧整個大廳，捧了捧臉開玩笑地道：“我可是來打工的，住這麽豪華的公寓，會不會太奢侈了？”
“我不介意你以後住橋洞。”穆筱屈指“咚”的一聲敲在桑夏的腦袋上。
“阿西吧，你這個不靠譜的家夥，讓你給我找房子，找了大半個月都沒點動靜。”桑夏一把拍開穆筱的手，“小心我跟遲暮大大揭你的短，比如隔壁蒼燃家族那個某某某副族長，至今對你念念不忘。”
“你給閉嘴，吃你的蛋糕。”穆筱隨手拿起茶幾上一塊小蛋糕堵住桑夏的嘴。
薛尋失笑，這兩個家夥和群裏一模一樣，一見麵就拌嘴，他聽桑夏在群裏說過，他們玩的《蒼絕記》遊戲裏，有個人喜歡穆筱很久了，起初是把穆筱當成了女孩子，後來見過穆筱後，仍然很喜歡穆筱。
“你是想讓我剛豎著到達s市，就要橫著回到天子腳下嗎？”桑夏吃力地咽下蛋糕，捂著胸口怒視穆筱，朝著路且梵道，“遲暮大大，你一定很辛苦吧，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把這個家夥帶進聲深動聽。”
“好了，今天起那麽早，你也累了，坐下休息。”路且梵將穆筱拉回自己的身邊。
桑夏得意地哼了一聲，轉頭對薛尋道：“這家夥就是這麽欠扁，一路上都不給我消停會兒，我得反思反思，我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個不靠譜的小夥伴？八成是我當初耳朵和眼睛都被霧靄荼毒了。”
薛尋低頭輕笑，誰都看得出來，盡管桑夏和穆筱總是在吵嘴，但兩人的感情非常深厚，穆筱和桑夏是多年的同事，也正是桑夏將穆筱帶進了聲深動聽，才有機會認識路且梵，穆筱對桑夏充滿感激。
“先去吃飯吧，我們邊吃邊談。”盛序禹最擔心薛尋挨餓，拉起薛尋提議道，“小夏上次來s市時，我和薛尋不再國內，沒能請你吃飯，今天這頓飯一定要請回來，想吃什麽盡管提。”
“槐序大大都開口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還惦記著1987的美食呢！”桑夏也不矯情。
1987遇色幾乎成了s市的標誌之一，來s市旅遊的人，多數人會去1987遇色吃飯和玩，除此之外就是竹籬小築，去年寒假，桑夏來過一次s市，但那時他和薛尋去國外度假了，沒能和她見上一麵。
盡興地吃完午飯，一行人回到薛尋的公寓，穆筱去廚房給大家泡茶。
桑夏滿足地喝了一口茶，對薛尋正色道：“小尋，我先申明，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我們來算一下公寓的租金，當然我要申請一個友情價。”
薛尋微微一愣，笑著搖頭：“小夏，如果你非要跟我談這些，你現在就可以搬出去另找公寓，我早就說過，以後我大概不會回來住，空著也是空著，但我不喜歡陌生人在我的公寓裏進進出出。”
“小尋……”桑夏還想辯駁幾句，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回頭疑惑地望著穆筱。
穆筱摸摸她的頭笑道：“你真以為我和且梵沒有給你找房子嗎？我們給你看過好幾套公寓，但你一個女孩子，我們首先要考慮交通和安全設施，本來想問問黎昕，正好薛尋有這麽一套公寓閑置。”
“那樣就更好，黎昕也住在這裏，你住薛尋的公寓，萬一有什麽不方便，隨時能把黎昕找來，我和且梵也能放心。”穆筱安慰道，“你要是還這麽見外，小尋真要把公寓收回了。”
“那、那水電費、燃氣費這些，你千萬別再跟我爭了。”桑夏顯得非常感動。
“好，明年開始大概需要你自己繳納了。”薛尋笑道，“小夏，如果沒有你，沒有你的龍生九子和聲深動聽，我們這麽多人不會相聚，說到底，是我們欠你更多，這些都不是一套公寓能夠衡量。”
“嗯！”桑夏微微彎起了眼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看到你們，都值了。”
休息片刻，薛尋帶桑夏參觀公寓，他保留了原來的主臥，衣物已經帶到了盛序禹家裏，另外整理了一個客房給桑夏住，床單被套全都是新買的，連廚房裏的餐具，他也給桑夏準備了一套新的。
“用過的餐具我放在最上麵的櫃子裏了，其他夠你發揮了。”薛尋介紹道。
“啊，越來越讓我感到奢侈了，來之前我就查過，這地段的公寓寸土寸金，當然s市哪都寸土寸金，不過這邊的公寓房價特別嚇人，突然有種被天上掉的餡餅狠狠砸到的幻覺。”桑夏玩笑道。
薛尋關上櫥窗調侃：“那你有沒有查過，這是誰家的房產？”
“呃？”桑夏眨眨眼，撇頭狐疑地看向大笑的穆筱。
“好了，不逗你了，這是薛尋小叔的房產，薛尋有兩個小叔，聽名字你就知道是誰了，一個是孟顥川，另一個是竹籬小築的薛瑞丞。”穆筱解釋道。
“真正的土豪。”桑夏感慨。
“親情價。”薛尋笑笑，說著掩嘴打了個哈欠，吃飽喝足又到了午睡的時間。
“小尋，你是不是困了？不用陪我了，你先去休息吧。”桑夏緊張地扶住薛尋，從見麵開始她就處於激動興奮狀態，差點就忽略了薛尋身體的不適，看到薛尋的睡意，她才猛然回過神來，暗暗自責。
薛尋含笑擺擺手，回到大廳裏去坐，是時候把秘密告訴他們了。
“小尋，你要是覺得困，先回房間睡一覺？”穆筱也很擔心薛尋的身體。
“謝謝，我沒事……”薛尋欲言又止，感受到盛序禹及時握住了他的手，抬頭給了盛序禹一個安撫的笑容，回視桑夏和穆筱的擔憂，“對不起，隱瞞你們這麽久，今天趁小夏來了，我把我身體的變化都告訴你們，穆筱，其實你當初看到的那份病曆，都是程哲偽造的，我沒有缺少什麽元素。”
穆筱和桑夏驚訝地睜大眼睛，連路且梵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小尋，你該不會是……”穆筱反應很快，知道了薛祁陽的真實身世，薛尋和薛予深又是堂兄弟，不難猜出薛尋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怪了，明明薛尋身體不好，盛序禹卻是那樣的表情。
“到底怎麽了？”桑夏還在雲裏霧裏，來回打量幾個人的表情，卻見到穆筱笑了。
“以後交給你一個任務，記得幫忙帶小孩。”穆筱拍拍桑夏的肩膀，“不行，我要先認個幹兒子。”
“幹兒子？”桑夏瞬間覺得靈魂都要出竅了，目瞪口呆地望著薛尋，“你……有了？”
“抱歉，小夏，害你這麽擔心我。”薛尋難為情地道，“我們薛家人擁有特殊的體質，盡管至今還是個謎，但是我小叔、予深和我都已經體現出來，那時不告訴你們，是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桑夏震驚過後就是極度的興奮，雙眼閃閃發亮：“小包子啊，想想就好萌。”
“萌就趕緊找個人嫁了，自己生一隻去。”穆筱不客氣地吐槽一句。
桑夏斜視一眼穆筱，她現在心情好，懶得和穆筱計較，隻要薛尋不是生病，無論怎樣都好，忽然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啊……想起來了，常攸也有小寶寶了，我得找個時間去看看他。”
“你這反射弧也夠長的。”穆筱敲敲她的腦袋。
“你今天都敲了我幾下了？我都幫你記著，把腦袋湊過來，讓我敲回來。”桑夏怒了。
穆筱笑眯眯地又在桑夏腦袋敲了一記，迅速撤離，桑夏跳起來就去追穆筱。
“真熱鬧。”薛尋不禁感慨一聲，輕輕倚靠在盛序禹身上，心中的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