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們平常寫作業可以寫這個麽?”
芃芃指著那個甲骨文“人”字說道。
張重的書法課,芃芃也在裏麵聽,當然,孟母小築裏麵的課程,芃芃想去聽哪個就能聽哪個,這裏是她的主場。
“張芃芃同學,這裏是教室,要叫我老師。”張老師表情嚴肅道。
“哦,張老師。”芃芃乖乖地說道。
“張芃芃同學這個問題很好,多知道一點是好事情,但是寫作業是為了讓老師能夠檢查你們的教學進度,所以寫作業的時候還是應該按照平時老師們教的寫,知道了麽?”
“知道了。”
“大家手上都有毛筆,上節課我教過你們怎麽用筆和用墨,大家還記得麽?”
“記得。”這次的回答稀稀拉拉的,沒有剛才響亮,也沒有剛才齊整,顯然有些學生都已經忘了。
不過張重也不急,笑著說道,“那你們現在就用筆把人字寫一遍,如果有不懂的,老師在旁邊跟你們說。”
隨後的時間就是學生們自己聯係剛剛學會的字,張重在一幫指點輔導。
他特意看了一眼那個“大朋友”,跟其他學生一樣,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得不說,給孩子們準備的桌子,對他來說實在有些小了,以至於他忙活起來十分不方便。
椅子他又不敢坐,估計是怕把椅子給坐壞了,所以隻能彎著腰操作。
看他姿勢這麽別扭,張重走過去說道,“你去我那張桌吧。”
男人抬頭看了看張重,尷尬地笑了笑,“不用了,老師。”
倒是挺倔強的。
既然人家不願意,張重總不能把他給拖過去。
等到轉了一圈回來,這個大朋友已經寫了幾遍“人”字。
寫得很一般,應該沒什麽底子,不過再一般,畢竟是個成年人,腕力什麽都不是小朋友可以比的,所以比其他學生寫得好一些。
“還是要多用腕,這麽小的字,胳膊肘擺來擺去也挺費力氣的。”張重在旁邊笑著說了一句。
對方點了點頭,再寫了一個,要比之前好一些。
“怎麽想起來練書法?”
“啊?”李用抬起頭,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問他,“哦,忽然就感興趣了,以前就沒正兒八經地寫過字。老師,你覺得我還能練成麽?”
張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拋了一個問題給他,“你覺得什麽樣才叫練成?”
“像老師你這樣。”李用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課堂後麵牆上掛著的那幅字,聽說是眼前這個老師寫的,他覺得很好看。
“那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意思是說我現在練也有可能寫出你這樣的水平?”他倒是挺能捕捉關鍵信息。
“當然有可能,不過書法還是要體會寫字時給我們帶來的樂趣,如果隻是為了將字寫得如何如何,書法也沒什麽意義了。”
李用老實說道,“我現在還沒有感受到樂趣。”
“那是因為你的桌子太矮了,下次來的時候,讓人給你換一張桌子。”張重笑著說道,其實李用沒有感受到樂趣,隻是因為開頭太難,連筆都拿不穩還談什麽樂趣,等到以後漸漸熟練,寫字的樂趣自然而然就會出來。
“那我後麵跟許社長申請一下。”
張重點了點頭,朝一個舉手的學生走去。
……
張重帶芃芃回家的路上,這丫頭手裏還拿著剛才在畫室寫字的那張紙。
就因為張重誇了他一句寫得不錯,她就非要把字帶回家。
“爸爸,我寫的這個字真的很好麽?”
“嗯,挺好的,比之前進步很大。”
“是吧,而且我覺得我以後都寫不出這麽好看的字了呢,剛才我又寫了好幾個,都沒這個好看。”
看著丫頭自戀的模樣,張重已經開始想象以後她再回頭看這個字的樣子。
……
四月二十八,星期四,天氣——有的地方晴,有的地方陰,還有的地方在下雨……
上一期的《零零一》才發布沒兩天,讀者們還在討論這一期裏麵的內容。
當然關注度最高的還是《清明上河圖密碼》,這次的更新到了另一個案子——香袋案。
案子是另一個案子,時間卻還是那個時間,故事又從清明正午那隻客船消失說起,大家第一反應是這兩樁案子是有什麽關係。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清明上河圖上又多了幾個有名有姓的人物。
隻要是書裏麵出現的人物,大家都會找,就連張擇端大家都會找,而且他們還找到了。
至於找到的那個對不對,也沒人可以考證。
還沒幾個人物下定論,大家又要忙著去看另一本“密碼”了。
《達芬奇密碼》今天正式發售。
在這本書沒出來之前,大家都在猜測,是不是跟《清明上河圖密碼》一樣,書裏麵描繪的都是達芬奇畫中的人物和故事。
不過這個推斷很多人都不認同,因為達芬奇並沒有像《清明上河圖》這樣的畫,他所有的畫,裏麵的人物加起來可能還不給一幅《清明上河圖》的零頭。
雖然書還沒看到,但是讀者們心情都不錯,因為這次是單行本發售,再也不用跟著雜誌追更了。
追更這種事情,真的非常影響內分泌平衡。
照慣例,書在華夏這邊先發,其他國家和地區的讀者需要過幾個小時才能看到。當然,其他國家和地區僅限於英語國家。
靳飛一大早就去書店將《達芬奇密碼》給買了回來,作為一個文學係副教授,他常常在課堂上教學生細讀艾洛特、洛夫德這樣的文學大家。也會抽絲剝繭地給他們分析大師們的主題、象征、風格、修辭,細到毫發。
他自己有時候也覺得蠻像回事,仿佛他能把妙處都發掘鉤引出來。
但是回到家之後,他卻很少拿出一本什麽名著細細品讀。
他愛小說,但是能讓他一個餓虎撲食地搶來看的,能讓他挑燈夜讀的,大多是通俗小說。
這兩年,張重的書陪了他很長時間。
不僅僅是讓他沉浸其中的那些通俗小說,還有張重的嚴肅小說,他常常會拿來備課講給學生們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年,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他都離不開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