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賊船與賊船
郭老頭衝我聳聳肩說：“這都是侯爺的意思。”
我就在一邊直罵：“大腦猴也真能瞎扯，馮山是什麽人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話說到一半+，急忙頓住沒繼續說。因為我發現郭老頭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可能是我說了大腦猴的壞話不高興了吧，畢竟大腦猴對他的恩情極大，別人在他麵前這麽說大腦猴，他肯定會不樂意的。
郭老頭看我沒再說了，臉色這才緩過勁兒來，跟我說：“你要相信猴爺，他這麽做肯定有他的想法。你想啊，一來，馮山無疑是倒鬥這個行當裏說話最有號召力的人，他要是肯支一次鍋，夾得喇嘛肯定都是這道上最好的。二來，馮山這人就是個痞子，隻要能有利益的事情他都感興趣，也是我們最容易就說的通的人。”
聽他這麽說，我總覺得有些不得勁兒，雖然說馮山是個貪圖利益的人，可是之前我跟大腦猴他們曾壞過他的事，還給他招過雷子。這種人如果懷恨在心，如果告訴他大腦猴出事了，以他這種人的性格，應該拍手直叫好才對。可是現在怎麽會答應我們，該不會是想暗地裏陰我們一把吧？
我把我的顧慮跟郭老頭一說，他衝我直擺手說：“不會的不會的，侯爺說了，他手裏有馮山想要的東西，隻要我跟馮山說四個字，馮山保準屁顛屁顛的答應，而且會出全力幫咱們。”
“四個字？”我被下了一跳，“什麽四個字，竟然有這樣的威懾力，連馮山也要乖乖聽話。”
郭老頭衝我很怪的一笑，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似的，掰著手指一頓一頓的跟我說道：“這四個字就是——銅、雕、雲、龍……”
我恍然大悟，好像突然懂了，可又有些疑問突然冒出。
銅雕雲龍鼻煙壺不是在我這麽？大腦猴這說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大腦猴這次倒的鬥竟然跟“銅雕雲龍”有關係？
如果真是這樣，他也沒有收集到鼻煙壺，又怎麽知道那些寶藏的所在地的呢？
我心裏好奇不已，一臉疑問的正要問郭老頭，結果就見郭老頭衝我一擺手，讓我別說了，他道：“王先生，咱們的出發了，這件事情拖遝不得，咱們沒拖遝一分鍾，侯爺他們就多一分鍾的危險不是？我跟馮山約了一會兒見麵，我看咱們也該過去了。”
“什……什麽？咱們還得去見馮山？”一提到見馮山，我就頭皮一陣發麻，這個老東西給我的印象很不好，每每想到他，我都會不寒而栗。
郭老頭二話不說，帶了些隨身的東西，就帶著我往出走，邊走還邊說：“王先生，不管怎麽樣，從現在開始您是金筷子了，侯爺不在，你得一人撐起半邊天了。可不能在想以前那副德行。”
“德行？什麽德行？”我一直覺得我的行為並不差，郭老頭這麽一說不禁把我說的愣住。
郭老頭跟我講，幹他們這一行的都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痞子的味兒。尤其是當金筷子的，說話更要注意自己的口氣，你要說的既不傷人，又有威懾力，讓人不得不信服。不過不管怎樣，想我現在這樣的文書生氣質，肯定是不行的。至少跟別人說話不能在這麽禮貌了。
我聽了一陣苦笑，心說當個“壞人”可真麻煩，這還是頭一回聽說“跟別人說話不能禮貌”的說法。
郭老頭反複強調了好幾遍，我實在拗不過他，最後就用很硬的口氣衝他罵道：“你他娘的少跟老子廢話，當老子是白癡麽？這點小事能難到我？”
郭老頭先是一愣，然後馬上就笑了，跟我說：“這就對了。保持啊，記得保持這個狀態。”
於是我們就出了門，郭老頭攔了個車，用本地的土話跟司機說了一個地址，我聽不太懂，不過司機卻聽的真亮，車子馬上就開了起來。
車子開了很長時間，以至於我差點在後排坐著睡著了。等車子停了，天色已經很晚，郭老頭招呼著我下車，我往窗外一看，這四周一片荒野，半個人的影子都沒有，心裏一下子空的厲害，心說馮山怎麽可能會在這個地方？
於是，就問郭老頭：“郭老爺子，你再看看，咱們是不是走錯了，這還沒到吧？”
我沒敢下車，怕等出租車走了，我跟郭老頭在這荒山野嶺的，萬一要是弄錯了地址，回去都沒法回去了。
郭老頭衝我使了個眼色，好像是說司機在場，讓我別多說話。他衝車外一揚下巴，又說了一遍：“到了，我們下車。”
我看他一臉認真，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知道他有他的打算，就隻好聽他的下了車。
我一下車，他就一把拉著我直往前走，邊走還邊用極低的聲音跟我說：“別回頭，這司機有問題。”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個人一下子都緊張起來，郭老頭畢竟年紀大，經曆的江湖事也多，遇到這種事情比我冷靜不少，我隻好照郭老頭說的做，連頭也不敢回。心裏直犯嘀咕，現在的司機怎麽都幹這種勾當，還記的前一段時間我們大腦猴他們從西安出發去韓城的時候，路上也是司機在鬧事情。不過那個時候我們人多，而且手裏也都有真家夥。可現在境遇不同，我們什麽都沒帶，甚至連把防身的刀子沒有，如果這個司機真的要鬧事情，肯定是團夥作案，到時候突然冒出四五個人，我們毫無還手之力，估計小命都要搭在這裏。
我們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拐了有多少個拐角，終於我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結果就發現那個出租車竟然還遠遠的跟著我們。我心裏猛地就涼了半截，這下可要完蛋了，看來這驢日的是要吃定我們了。
我直對郭老頭使眼色，壓著聲音問他怎麽辦？
郭老頭讓我別做聲，又拉著我走了一段，好像突然想到了辦法似的，就問我：“王先生，你有沒有手提電話？”
我忙說有，說完就想摸出來交到他手裏，可是郭老頭急忙一把拉住我的手，跟我說：“你動作慢點，別太明顯了。要是給他發現了我們給外麵打電話，他們肯定會趕在我們人手增援前就先把我們幹掉的！”
聽他這麽一說我也極其小心，天色越來越暗，我找了個機會，就勢從兜裏摸出手機，然後假裝實在撓癢，手一拐就把手機送到了郭老頭的懷裏。
郭老頭也不敢做大幅度的動作，就把手機捧在胸前撥了號。我不禁有些佩服起他的手段來，他現在的動作，如果從身後看，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電話接通後，郭老頭也沒送到耳邊，而是繼續保持這這個動作，雖然這樣幾乎聽不見聲音，可是他說的話，對方卻能聽見，就聽他說：“馮哥，我們被盯上了，在XXX山……”
就見他反複說了兩三邊，也不敢多說別的，再者又聽不到對麵的聲音。然後就馬上掛了電話，現在也不方便把電話還我，手就一耷拉，把手機先踹到自己的兜裏了。拉著我又繼續往前走。
我聽他剛才打電話叫對方“馮哥”，心說該不會是馮山吧？這家夥也能靠得住？
我們走了沒多久，我一抬頭，就猛地看到前麵站著幾個人。顯然已經把我們的去路堵死了。我心裏咯噔一下，暗想這下可算完了？
可郭老頭卻拉著我繼續往前走，他的行為嚇了我一跳，我就直往後拉他。他見我不敢往前走，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就跟我說：“放心，這幾個是來就我們的。”說著，就拉著我走了過去。
我走進一看，這幾個人的麵孔都很熟悉，等我看到那個帶頭的大個子時，我猛地想到，這不就是上次在廠房見到的那個被馮山稱作“老五”的人麽？
難道真是馮山派人來救助我們了？
這個時候，在我們周圍不遠的地方，突然就亮起很多車燈來，我這才發現原來有這麽多的出租埋藏在我們的附近。回頭一看，之前載我們的那個出租車已經開到了我們身後，差一點就撞到了我們。
那個司機一看到老五，臉色就變得很難看，就見他猛地跳下車，指著老五就喊道：“老五，你他娘的這是什麽意思？”
老五給我的印象性格是很暴躁的，如果放在以往可能他聽對麵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早就過去捏對方的脖子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卻異常的鎮定，就聽他說：“狼哥，這倆都是馮爺的客人，你看是不是……”
“他奶奶的又是老馮，這小子出來以後沒少壞我的事情，媽的，掙錢都掙到老子頭上了！”那個司機就罵道，“不行，這單生意老子說什麽不能再讓了！”
我聽他這麽說，不禁嚇了一跳，這人竟然敢這樣說馮山，看樣子身份地位也不低。現在一想到剛才竟然是做了黑老大的車，我就渾身直發軟。聽他的意思，好像不想放過我們似的。說來也奇怪，這個時候我反倒希望馮山能更壞點，好能鎮住這些黑司機。相比之下，我感覺還是落到馮山手裏，下場還能好受些。
“那這樣吧，你自己跟馮爺說。”老五說著就把手機遞了過去，顯然老五已經事先準備過了，這電話遞過去的時候，已經是打通的。
那個黑司機剛拿起電話，語氣還很硬，不過不知道馮山跟他說了什麽。這人很快臉色一變，等通完話，他一招手所有的出租車都退了開去，他竟然就如此欣然答應放過我們了。
那司機臨走前，老五衝他直拱手，說：“謝謝狼哥了。”
司機早就開遠，根本聽不見他說的話。他說完一轉臉，對邊上的一輛麵包車揚了揚下巴，就對我們說：“行了，別愣著了，上車吧。”
郭老頭想也沒想，就徑直坐了上去。我心裏一陣苦笑，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這邊我們才剛下了“賊船”，還沒緩過勁兒呢，又得上另外一條“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