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陌玘他們,又不想回無幻樓,那麽接下來雲舒要去的目的地,用腳趾頭想都可以想到,正是連劍山莊。

說實話,她也不是沒有猶豫過,畢竟武林大會收尾的時候,確實發生了不怎麽愉快的事情。功勞全都給暮子昕是原本計算好的,但沒想到焉燃羽那家夥居然那麽重色輕友……唉,可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家姐妹,總不能置之不管吧。

就這樣,她一邊遊山玩水,一邊晃悠到了連劍山莊。可當她到了那兒,才發現此時的連劍山莊,怎一個亂字了得。

“雲公子遠道而來,連劍山莊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候了一會,暮子昕從門外急匆匆地邁入,歉意地作揖道。

畢竟連劍山莊是武林裏赫赫有名的名門正派,又是三大世家之首,雲舒也不怎麽好意思偷偷摸摸潛進去,乖乖地遞上拜帖,請人通傳。

見他急匆匆趕來,滿臉倦色,雲舒暗自收回大量的目光,不卑不亢地拱手還禮,“哪裏的話,倒是暮莊主您客氣了,如今已是武林盟主,仍願意與雲舒以禮相待,真是讓雲舒受寵若驚。”

暮子昕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雲舒話中的火藥味他自然辨認的出,至於原因……“唔,來人,給雲公子看茶。”

“不用了,雲舒此番前來不會耽誤多久,隻是想來探望一下朋友,當然,前提是這個朋友還在貴莊上。”雲舒似笑非笑地上前阻止了他的動作,“是吧,暮莊主?”

話裏濃重的敵意,不僅是暮子昕,就連他身後的暮城也清晰的感覺到了。他與雲舒並不熟識,應該說算是路人,但從焉燃羽給他講述的事跡裏,他大概可以得知她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不過,就算如此,這麽明顯的挑釁也……他不由皺了皺眉開口道,“雲……”

“誒,阿城,不得無禮。”暮子昕伸手攔住他,深吸一口氣,表情平和地道,“看來,雲公子已經知道敝莊今日裏發生的事了?”

雲舒勾了勾嘴角,“‘連劍山莊莊主,當今的武林盟主暮子昕的未婚妻被不明人士擄走’,這消息恐怕已經傳遍了江湖,我想不知道,反而還真是有點難度。”

“那你可是來興師問罪的?”見她打開天窗,暮子昕也懶得裝謙雅,沉聲問道。

“興師問罪?我可沒這個資格……”雲舒後退,笑的一臉無害,“暮大盟主,我隻是想問問貴莊至今到底有沒有什麽進展,我們家可愛的焉•燃•羽……在哪裏?”

暮子昕的臉色驀地青了一半,手緊緊地捏成拳,卻又頹然鬆開,“沒有任何線索。”

“啪”,話音未落,雲舒手中的紙扇已經擱在了他的脖頸之上,速度之快,讓在場的人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暮城的臉色瞬間變白:看來羽兒沒有說錯,這雲舒確不是一般人,她手中的若是什麽利器的話,恐怕暮子昕已經人頭落地了。

“你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她沉沉地開口,目光銳利地與暮子昕對視,殺氣微露。

一種莫名地壓力讓暮子昕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那你想知道什麽。”

“她什麽時候不見,最後見到她的是誰又是在什麽地方,有什麽可疑對象,目前你們手中掌握到的線索到哪裏,還有……”雲舒目光灼灼地觀察著暮子昕的沒一個眼神動作,“她失蹤的時候,你在哪裏?”

“她失蹤於兩天前的晚上,最後見到的她的是她的丫鬟,在她的房間,目前沒有什麽重要的線索,唯一的就是來自門口的守衛,據說當晚曾經見過一個黑影掠過。”暮子昕鎮靜地敘述道,“她失蹤的時候……我在和煙如賞月。”

“啪”,利落地揮扇,扇狠狠擊中暮子昕的側頰,在他的俊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紅痕。他站在原地,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好,好,暮子昕你有種,敢說實話。”雲舒不怒反笑,正欲抬手再來一擊,卻聽得門被人踢開,認未入,尖細的女聲已經傳入屋內,“不準你打子昕哥哥!”

暮子昕和暮城同時皺起了眉頭。

雲舒循聲望向房門口,隻見一悉心打扮過的麗人正快步小跑而來,身著一襲淡紅色的紗裙,柳眉不畫而黛,紅唇不點而朱,幾縷碎發垂落於白皙細致的臉側,當真是個極品美女,麗質佳人。

“你……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打子昕哥哥,他可是武林盟主!”女子氣勢洶洶地站到雲舒麵前,張口就是鄙夷的口氣,一臉不屑。

“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又怎麽樣……還不是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保護不了?”雲舒諷刺地笑笑,打量了麵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幾眼,“我倒是想問你是誰……我沒有資格說他,難道你就有資格說我了?”

“你……你……”很明顯,她完全沒有謀略,隻是魯莽的衝過來,被雲舒幾句話一頂,頓時杏目圓睜,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我……你居然連我都不知道。”

“哼……”雲舒不屑地冷哼一聲,“怎麽,你很有名麽?我為什麽非要認識你?”

“你……你你!”女子氣得直跺腳,轉身一把抓住暮子昕的袖子,“子昕哥哥,你看他……”

“溱煙如,我記得我說過,這一個月你都不允許出房門一步。”暮子昕麵無表情地冷淡說道。

一句話,卻嗆得溱煙如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子昕哥哥……”

暮子昕絲毫不為之所動。

“哼!都是那個焉燃羽……失蹤就失蹤,搞得你們都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明明是她自己不好,那麽大個人了還會被別人擄走,還天天纏著子昕哥哥練什麽武功,到頭來什麽用處都沒有。”溱煙如忿忿不平地抱怨道,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除了未婚妻這個頭銜還有點用以外,她還有什麽好的,搞得到處人心惶惶,幹脆永遠不要回來好了!”

“啪”!

“你!你幹什麽?!”溱煙如難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臉,驚恐地看向雲舒。

雲舒冷冷地從她臉上掃過,嘲諷地看著她恐懼的眼神說道,“怎麽?你不是很能說的麽,有本事再說啊。不過是一個巴掌而已,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卻連一個巴掌都躲不過,你說你還活著幹什麽呢?”

溱煙如的臉色變得青一陣紫一陣,咬了咬牙,渾身發抖,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怕的。

“子……”轉身可憐兮兮地叫道。

“回去。”暮子昕幹脆地回了她兩個字。

溱煙如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子昕……”

“回去。”暮子昕不耐地瞥了她一眼,與她擦肩而過,走至雲舒身前。

溱煙如僵硬了好一會,才慢慢地挪出了屋子。

“怎麽?不替你的煙如妹妹打我出氣?”雲舒很惡劣地挑釁道。

“……對不起。”暮子昕沉吟。

雲舒微愣,態度平和了一些,“你不用對我說,還是等找到了阿羽以後,和她說吧。”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暮子昕,做人不要太貪心,有的時候一旦錯過了,可能就會永遠失去。”

暮子昕頷首,“多謝教誨。”

“誒,談不上什麽教誨不教誨的……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找到阿羽,把她救出來……”雲舒在屋內踱了幾步,一臉凝重,“說實話,有沒有懷疑對象?”

暮子昕回頭向暮城使了個顏色,暮城心領神會地掩上了門。

“……冥邪穀這一陣比較安靜。”

冥邪穀……雲舒的心髒不自然地猛烈收縮了一下,卻還是維持著淡定,“怎麽說?”

暮子昕走到她麵前,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置於雲舒麵前。雲舒小心地打開,上麵隻寫了寥寥幾字——

“師妹,特邀敘舊。”

沒有抬頭,沒有落款,紙質一般,墨色一般,都是相當平常的東西,看來嫌犯也是個心思細敏的人,能做到這般百密無疏。

那麽唯一的線索,就是師妹兩字了吧。

“確定這份信是給阿羽的麽?”出於謹慎,雲舒還是問了一句確認。

暮子昕沉默地點頭,“在她的枕頭下發現的。”

“阿羽的師兄……她不是失憶了麽,又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師兄?”雲舒疑惑地問道,“兩年前既然是你救她回來,你一定知道她當時是何人吧?”

暮子昕沉默了,麵對雲舒的話仿佛毫無反應。

“但你既然懷疑冥邪穀,很顯然這個師兄就在冥邪穀,而能讓你如此忌憚的話,也必定是個數一數二的高等人物。”雲舒見他不回答,便自顧自分析下去,“要說最高級,自然是穀主玉傾漓,但據我所知,天機老人座下隻有三個徒弟,而零荼羽和紫煙我都已經見過,很明顯可以排除。”

“那麽,就是冥邪穀的副穀主殘暝,冥邪穀的真正創始人,同時也是歿殤宮主浣潯的師兄,魅血姬浣兮的大徒弟:——梵釋。”雲舒回憶著自己從無幻樓資料中獲得的信息,“兩年前率領歿殤宮一幹弟子叛變,雖然被浣潯殺去大半,卻還是創立了冥邪穀,發展至今,已經可以和歿殤宮匹敵。”

“那一天,歿殤宮發生了三件震驚江湖的傳聞:一是魅血姬浣兮的被殺與浣潯的繼位,二是梵釋叛變創立冥邪穀,三是魔女恨天同時消失於江湖……”

等等……

“若真的是師妹的話……”雲舒倏地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