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仆仆趕路了兩天,由於不知道除了什麽情況,日夜兼程下,雲舒很快就趕到了陌玘所在的城鎮。找了個看起來熟悉當地情況的老人家問路,最後出現在雲舒麵前的就是一家客棧。

“二樓天字房左數第三間……”重複著從小二那裏打聽來的確切方位,雲舒核實了兩遍後,果斷地敲響了房門。

門開,陌玘一臉驚愕地站在房內,看著她。

“喂喂,這是久別重逢的表情麽?”雲舒汗,玉樹臨風地一撩頭發,“哦?怎麽,還不請我進去,我日夜兼程可是很累的呢。”

陌玘咽了口口水,“你怎麽會那麽快?!”從明安到這裏,至少得至少也要三天半吧,這家夥簡直神的變態!

“這個嘛,當然是因為我帥啦,所以馬兒跑得那就一個快。”雲舒半真半假地說道,“話說你找我究竟為了什麽事,不見你師父……不會是叫我來救場子的吧?我的出場費可是很高的啊……”

“去!”陌玘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一把拽她進房裏,順手關上門,拉到床前。床上,臥著一位纖瘦的少年,看上去很白淨,清新儒雅。此刻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嘴唇青紫,很明顯是中了毒,而且毒藥的性子還挺烈。

側目,對上床邊愁眉緊鎖的柒珩的目光,自武林大會後小別了半個月,沒什麽變化,不過看起來這幾天照顧那少年有點累,眉眼間多了幾分憔悴之色。

不過美男還是美男,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叫我去救床上的那個?”雲舒微笑著說道。

陌玘點頭中——

柒珩站起身,作揖,“麻煩雲姑娘了。”

“誒~~島主大人的禮我可受不起,這麽點事,我自當效力,不用客氣啦。”雲舒調侃著回答道,衝陌玘擠了擠眼睛,“我們都是一家人嘛!”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陌玘怒視。

——安啦,我看過了,情況還沒那麽嚴重。雲舒笑著回答。

兩個人眉來眼去了幾下,還是陌玘選擇了妥協,退到柒珩身邊,悶悶地撇嘴。

雲舒抽出腰間的一套銀針,展開,準備。同時輕輕地將對方的手擱在手枕上,進一步號脈診斷。

“五蘊流香,倒是個不怎麽難解的毒藥,而且下毒的人好像也不算是痛下殺手。”雲舒回頭,平靜地想柒珩與陌玘闡述自己的診斷結果,“隻是解藥的把握很難,稍稍有點差池,可能就會讓病人命喪黃泉。”

“哇塞,和師父你說的一樣。”陌玘感歎道。

柒珩依舊沉默,但嘴角邊多了幾絲笑意,“那雲姑娘……”

“不用那麽客氣,你叫我雲舒就好了。解藥的事,你可以交給我,我馬上去配,應該不用多久就能完成了,你們就等著瞧好了。”雲舒收起自己的家什,“阿陌,帶我去吧,最近的藥店。”

陌玘點了點頭,拉著她往門外走。

一趟買藥之旅,不僅買到了藥,還讓她了解到了事情的一些情況。那躺在床上的是她的二師兄,殺手“書”涵竹,三天前暈倒在客棧門口,被他們救了進來。柒珩雖然懂醫,但也不算太擅長,沒信心配好解藥,而精通此道的大師姐卻也偏偏同時失蹤了。

萬般無奈之下,陌玘想到了雲舒,看她治雁翎兒的病和配置那麽多人份地解藥都一點沒有難度的樣子,勉強一試吧。

“勉強……”你這個詞說的真是……雲舒抽了抽嘴角,將藥材小心翼翼地研磨成粉,又按照一定的比例調配成藥劑,用油紙包好,遞給陌玘。

“溫水衝服,包你師兄藥到病除。”她拍了拍手,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眉眼間略露倦色,但一閃而過。

“哇,雲舒你真的是太棒了!愛死你了~~”陌玘鮮少熱情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帶著寶貝解藥跑去了涵竹所在的房間,將好消息告知柒珩。

這丫頭……雲舒打了個哈欠,趴在窗台上深呼吸,稍稍恢複了點精神。不過還好,不是她出什麽事情,自己趕那麽急反倒有些小題大作了……

話說是誰教她寫信寫一半的,尼瑪,寫完一句話會怎麽滴麽,鄙視!

忍不住朝天比了個中指,惡狠狠地齜了齜牙,瞬間一道寒氣掠過,讓她驀然一驚,下意識地折腰躲過。回頭,身後的牆上赫然釘著兩顆棋子,一黑一白,沒入牆壁一半。

心中略有數,她並未閃躲,任由對方將利刃架於她的脖子上。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地?”低沉的男聲,夾著暗暗的脅迫,語氣生硬。

雲舒好整以暇,並無恐懼之意,反而微笑著反問道:“我是何人與你何關,倒是你……二話不說就是暗器襲來,緊接著又架了把刀在我脖子上,可謂是無禮之極呢……”

利刃離自己的脖頸又近了近,身後的人顯然不耐煩了起來,“快說!他們在哪裏!”

果然……雲舒心中的設想更確定了些,笑著撫上了脖子上的刀刃,兩指輕拈,硬生生地將刀刃推離了自己。“你走錯了,他們在隔壁。”

對方先是被她輕而易舉的動作一駭,隨即臉上浮上尷尬之色,作揖致歉,卻不說話。

雲舒也不難為他,一番折騰自己也累了,沒什麽玩樂的心情。走至門口,打開門,送客之意甚顯。

對方一抿唇,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雲舒關上門,從牆上取下他之前向自己暗襲的暗器,微笑——琴棋書畫,這位想必就是陌玘的大師兄晨悅了吧?掌中兩顆棋子碰在一起“叮當”作響,倒是有點棋癮發作,可惜……

也不知阿瑾他是否又在自己和自己博弈……

再睡醒,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真是酣暢淋漓的一覺,陌玘這邊果然要比苡禰他們有禮貌多了,真是,啊~~好爽。正想著從床上爬起來,門嘭的被人推開了。

“啊~~雲舒,不好了不好了!”陌玘睜大著眼睛衝到了她的麵前,馬氏咆哮狠搖她的肩膀。

“停停,出什麽事了,先別激動。”雲舒被她晃得有些暈,“怎麽,難道我的解藥不管用?不可能啊……”

“不是——二師兄他醒了……”陌玘黑線,訥訥地說道,打斷雲舒無邊無際地拓展性思維。

“哦……”雲舒了然狀,隨即猛地一敲陌玘的腦門兒,“靠,他都醒了,你還叫什麽,存心嚇我玩是不是?!”

陌玘汗,僵硬地笑笑,“好啦好啦……我錯了還不行麽,走啦,去給二師兄複診啦。”拉著雲舒往涵竹的房間去。進了房間,涵竹倚在床頭虛弱地笑著,他的身邊,柒珩和晨悅相對而坐,一臉凝重。

雲舒按下心裏的疑問,麵帶微笑地走到床邊,微行禮,履行自己的本職,複診。涵竹並無疑意,順從地遞過手,略帶好奇地看著她為自己診治。

“脈象平穩,雖然還有點虛浮,不過並無大礙,好好調理一陣就可以了。”雲舒鬆了一口氣,說道。

“太好了!”陌玘喜笑顏開,感激地給了雲舒一個擁抱,“真是愛死你了!”

雲舒輕笑,瞥眼看見柒珩和晨悅,卻依舊臉色深沉,不由奇怪,朝陌玘使了個眼色。陌玘先是一愣,隨即心領神會,疑惑地問道,“……二師兄沒事,師父你和大師兄不高興麽?”

柒珩和晨悅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最後回答陌玘的反而是靠在床頭的涵竹。

“阿陌,不是這樣的,你別瞎想……”涵竹淡淡地笑著,眼底卻透著一股悲哀的顏色,“你知道給我下毒的人是誰麽?”

“對啊!你還沒說來著……快說快說,我去給你報仇,給他下個十個八個毒,折磨死他!”陌玘義憤填膺地齜牙道。

涵竹輕笑,“是綺音。”

陌玘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大師姐?!怎麽可能!”那個平常迷迷糊糊,一臉溫柔的大師姐……居然給二師兄下毒?不可能不可能……我還寧願相信雲舒跳兔子舞呢。

“阿嚏!”雲舒揉揉鼻子,好奇怪。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涵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想接的那個任務太危險了,我知道她執意會去,所以私自替她回絕了。她一時氣憤,也是為了防止我再阻止她,所以才會下了毒。”

“究竟是什麽樣的任務……大師姐為什麽會執意要去?”陌玘訝然,綺音並不是一個執著的人啊。

“因為任務對象收藏有她母親的唯一遺物——蘭芷琴。”涵竹略帶澀然地回答道,瞥了一眼一旁神色複雜的柒珩。柒珩深沉的眼眸裏,看不清任何情愫。

陌玘了然,望了一眼柒珩,同樣神色複雜——而且……蘭芷琴,又是柒珩一直以來想要得到的一把琴。

綺音師姐她……

“那麽到底是什麽任務,有那麽難麽?”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道,“要不我們去追她回來吧?”

“任務……”涵竹望了陌玘一眼,移開目光,“刺殺當朝驍勇將軍,尹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