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暮子昕斷然否決,“我絕對不會再丟下你。”冷眼望向浣潯,“就算要被留下,也絕對是這家夥。”
浣潯被他說的有點火氣上湧,“恐怕如果我被留下,隻能是三個人一個都走不掉吧。她說的倒也在理,與其三個人一起死在這裏,不如留一個人等死的好。”
“別給自己找不痛快。”暮子昕已經是強忍怒氣在說話。
浣潯亦咬牙切齒地回答,“這句話,原句奉還。”
兩方又是針尖對麥芒,隨時都可能火拚起來。空氣中的火藥味,濃烈地讓人窒息。焉燃羽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們別吵了,我……我們再想想別的方法吧?”
暮子昕和浣潯一齊轉頭,不過是朝著不同的方向,背對而立。
關鍵時刻……還真的是一個都靠不上。焉燃羽無奈,望著眼前的支架,要不從上麵走?先不說自己的平衡感,這支架支撐不支撐得住也是一個大問題。
如果他們走過去了,似乎就沒有辦法把自己弄過去了,難道隻能三人一起過去了?隻要兩邊的重量相等即可,但自己的重量無論加在哪一邊,都會使平衡打破。現場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做到和自己的重量相等。
難道就真的坐以待斃?她陷入沉思,說道獻身,她真的沒有那麽偉大。但若是這樣,能換得暮子昕的平安,她願意。
“我真的服了你們了。”浣潯歎了口氣,似乎終於妥協了,“這樣吧,我們兩個過去的時候一人一邊拉著你不就好了。”
暮子昕打量了一眼支架,“我們的手臂根本不夠長吧。”
“這還不簡單?無論是腰帶還是衣服,隻要能夠拉住兩端就能把她弄過去。”浣潯吹了個呼哨,無比輕鬆地說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
焉燃羽站起身,真的很感激浣潯,但很明顯,浣潯並不稀罕她的感謝。
主意打定,浣潯和暮子昕都把外套脫了下來,擰成條狀,讓焉燃羽分別抓住末梢。兩人對視一眼,跳離石台,同時抓住鐵鏈的兩端。鐵鏈驚險地左右滑動了片刻,隨後保持了一個險險的但很穩定的平衡。
能行!
三人對視一笑,抓緊了自己手中的繩索。
再來一躍,抓住第二根鎖鏈,晃動著,接著第三根……浣潯越走越興奮,也不由加快了動作。原本沒什麽,但暮子昕此刻分神關注著焉燃羽的情況,自然有些跟不上,不由冷聲道,“你冷靜點。”
浣潯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是你的動作太慢了吧,盟主大人。”略帶譏諷地笑笑。
暮子昕頓時一噎,原本因他想出這個辦法而生起的幾分感謝都刹那煙消雲散。“分明是一點團隊協作的意識都沒有,卻說我,真是笑話。”
“隻是和你這種人沒有辦法協作吧?”浣潯不甘示弱地回擊道。
“我如何,你如何,江湖上人人都有評定。”暮子昕冷然皺眉喝道,“自古正邪不兩立,我們之間遲早都會有個了結。”
“是麽?我才對你們這些所謂正派君子的一言一行感到惡心呢。”浣潯厭惡地說道,“明明爾虞我詐地開心的不得了,還要裝作一副虛偽的難過的樣子。”
“浣潯!”
“暮子昕!”
兩人怒視,再次處於爆炸前期。
焉燃羽被夾在兩人中間,本來臂力就不如男性,此刻懸掛在中央更加難受。忍耐了一會,卻是聽兩人越吵越離譜,恨不得要在半空中對打起來一般。
“你們兩個夠了!”終於忍得住,“就不能到了對岸再吵嗎?!”凜然的氣勢,讓兩位男性都不由一怔。
“如果還要吵的話,不如把我就這裏丟下去好了。”焉燃羽腹誹: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還有一半的路程,你們就不能把力氣花在過關上嗎?”
暮子昕和浣潯沉默。
“還不快走!”焉燃羽額上隱約有青筋跳動。
兩人默視了一眼,但焉燃羽說的句句在理,也沒什麽地方好反駁,不然就真的是無理取鬧了。晃動這鐵鏈,兩人終是無可奈何地繼續往前走。
一根接著一根,很快就到了最後一根。
三個人,怎麽下去呢?
浣潯低頭望了一眼焉燃羽,“也罷,讓她先下去吧。”暮子昕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焉燃羽的手臂已經麻木,幾乎到了極限,聞言也沒再逞強,“那你們要小心點。”如果自己突然離開,或多或少都會對他們的平衡有點影響。
暮子昕點頭應過。
兩人一起晃動起手中的簡陋繩子,但出乎三人意料的是……伴隨這一陣清脆的撕裂聲,衣服竟應聲而裂!焉燃羽愣愣地看著自己往下墜去。
“不!”暮子昕下意識地去拉她,卻根本來不及。
相比之下,浣潯就鎮定太多,趁著自己手上的衣物還沒有裂開,卷住往上猛地一提,將焉燃羽拉住。驚魂未定,由於兩邊的失衡,鐵鏈開始迅速地朝浣潯這邊滑去。
“暮子昕,撐住!”浣潯大叫,同時將手中拉著的焉燃羽向對麵的平台擲去。
暮子昕急忙向下墜,但豈是可以瞬間改變上升趨勢的。
鐵鏈和支架摩擦出火花,浣潯咬牙,卻隻能緊緊抓住手中的鐵鏈,“不行了,快跳過去!”
暮子昕聽他這麽說,露出吃驚的表情,卻堅定地拒絕了,“要過去,一起過去。”
“你個傻帽兒,這個時候還逞什麽英雄!”浣潯咬牙,“有病啊……死一個總歸比兩個都死好吧?”
暮子昕卻執拗地拒絕,“我數三聲,我們一起跳過去!”
浣潯無語,真是塊固執的木頭。
“一,二,三!”兩人同時應聲向岸邊掠去,但浣潯由於處在下方,而且完全沒有地方借力而與平台失之交臂。正苦笑,手臂卻滑過一陣冰涼。
艱難的抬起頭,卻看見焉燃羽死死拉住手中的銀絲,汗水滑落,卻死咬著牙關不鬆手。暮子昕隨即奔到她身側,一同握住那銀絲,將他往上拉。
浣潯感覺到自己在緩慢地上升,手被勒的很疼,卻也有一種奇妙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