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我是穿越架空又不是玄幻奇幻,哪來的骷髏士兵!雖然在打鬥,雲舒還是忍不住抽空吐了一槽,死死瞪著對方那個黑洞洞的眼窩,無語淚流:尼瑪,老子就是怕這個啊。

鼻尖縈繞在空氣裏的花香被一股惡臭所取代,對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力有千鈞,恰好克製住了雲舒靈巧的身法。每一次武器碰撞,都讓她有一種武器要脫手被震飛出去的感覺。

右腳原地轉了一個圈,她折腰下翻,利落地一個後空翻,躲開對方的刀鋒。落地的瞬間,卻因為左腳腕的刺痛,不得不滯緩了一下身形。

而這短暫的一下也足以讓對方找準她的破綻,一刀橫削。雲舒急忙倒退,也顧不上管腳上的傷,險險地躲過,臉上一涼,就知道自己又破相了。

——哥們兒,江湖規矩,打人不打臉啊!

雲舒黑線,一想到自己的對手是具骷髏就忍不住黑線,還好沒有火把,看著那張臉自己就動不了啊。手腕翻轉,一劍襲去,纏、挑、刺、劈,朝著對方的脖頸毫不留情地揮劍,對方疾退幾步,生硬地躲過。

仿佛還能聽到骨頭間摩擦的咯吱咯吱聲。

雲舒低咒一聲,乘勢前攻,手中劍光翻轉,銀劍如風,淩厲地削過對方的身形,將劍訣之快運用地淋漓盡致。如靈蛇探路,虛晃一招便徑直刺向對方的胸口……雖然她也不確定,骷髏這玩意兒還有心髒嗎?

“嘶”,對方匆忙躲過,空氣中卻響起了一道衣帛破裂的聲音,一個重物墜地,散落成無數個細小的碎片。雲舒恐有什麽暗算,抓住其中一個飛濺的碎片就匆忙退開。

瞬間,隻聽得黑暗中脆響聲一片,還有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雲舒陡然心中升起一股異樣:骷髏還用呼吸嗎?聯想起剛剛劍鋒掠過時的感覺,竟讓這抹異樣在她心中越來越大。而且,既然已經成為骷髏,必然沒有思維,又怎麽會躲避自己的劍招?

手中的碎片棱角分明,尖銳的邊鋒很明顯,淺淺地刺進她手心。涼涼的,許是玉佩之類的東西。

玉佩碎片……

她忽然眯了眼睛,腦中瞬間靈光閃過,若是自己的假設成立的話,和她對打的並非骷髏,而很有可能是——

沒等她慢悠悠地下完結論,咯吱咯吱的聲音再次響起,冷厲的刀鋒隻朝她麵門而來,逼得她一再後退。

雲舒深吸一口氣,沉下心思,凝神聚氣。

翩然幾步躍上前,接連幾招殺到對方麵前,又猛地止住攻勢,蹬地躍起,借對方肩胛之力,越過那身形。

火把……她需要光。

虛晃幾招,她憑著記憶,沿著牆壁摸索,終於找到了自己匆忙丟下的包袱。取出裏麵的一截小管,輕輕一吹,火折子裏的火苗躍動了一下,徐徐燃燒起來,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地域。

“呲”。

她隻來得及轉身,避開死穴,整個右肩胛卻被對方完全刺穿,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火苗下,依舊是那個骷髏,卻在劇烈的疼痛中,慢慢地變形。

……果然如此。

趁著對方得手時的刹那失神,她一掌擊在對方的胸口,迫得他棄刀後退。而她,亦丟下流雪,強忍疼痛從包袱裏拿出兩塊素白的巾帕。還有一個白瓷的瓶子,飛快地往上麵撒了些透明的**,一塊捂在自己臉上,另一塊強摁在對方臉上。

鼻尖淡淡的,是藥的苦澀與甘香。

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卻再也不是記憶裏那張妖媚的笑臉,而是無比熟悉,執拗的眼神。深深地,仿佛徑直望進自己的心底,撕破所有的軟弱和不屑。

殘暝有些木訥地眨了眨眼睛,“雲……”雲舒卻腳下一脫力,眼前一黑,徑直倒向地麵。

這次,殘暝沒有再愣住,猛地伸手接住她倒下的身體,同時右手撈住那塊從臉上滑落地巾帕,複而覆蓋在自己的臉上。

雲舒的臉慘白一片,幾乎失盡了血色。

“為什麽……”他喃喃開口。

雲舒有氣無力地抬頭望了他一眼,“你有這個時間問,不如先幫我把血止住?”

殘暝如夢初醒,飛快伸手在她傷口周圍的幾處點了幾下,止住她汩汩流出的血。在她的示意下,拿過她的包袱,取出藥粉、繃帶和水囊。

快速地撕開她的衣服,露出右肩胛猙獰的傷口,刀鋒猶在其中。他不由皺了皺眉,深知自己武器上會有倒刺,“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雲舒正在腹誹:真不愧是魔教中人,撕人衣服說都不說還不帶一絲猶豫。聽他這麽說,知道是事實,卻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握住腰間的錦囊,又抓了塊巾帕咬在嘴裏。點點頭,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殘暝凝視著她的傷口,然後猛地一用力,抽出刀。

雲舒的慘叫聲被悶在嘴裏,疼的她腦袋一陣陣發暈,右肩胛整個就麻木掉了。

殘暝極快地又點住她傷口周圍的穴道,防止鮮血再次噴出。利落地清洗傷口,然後倒上藥粉,用繃帶仔細地纏上一圈又一圈。

雲舒的腦袋抵在他的胸口,等從半昏迷中回過神,傷口已經包紮好了。無力地吐出口中的巾帕,還沒來得及說話,一件黑色的外套就罩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雲舒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殘暝小心地將她抱起,唔,比自己想象的重,放在牆邊讓她靠牆坐下。轉身撿起已經快熄滅的火折子,找了個火把重新點燃,插在雲舒身側的地麵,又轉而去撿了兩人的包袱。

“為什麽?”待坐定,他如是問。

雲舒愣了愣,以為他問自己為什麽笑,“唔,隻是覺得你和這樣體貼的動作不太相配而已。”

殘暝難得地紅了下臉,卻轉瞬即逝,也靠著牆坐下,“我是問你,既然知道是迷藥,為什麽不直接一劍刺醒我。”而要用這樣的方式。

“……不知道。”雲舒低歎了口氣,“或許是習慣了這種方式吧,沒有想到更好的,所以就這麽做了。”總是找著兩全其美的方法,卻害得自己每次反而是受傷最重的那個。

抬起頭,望向石廳,果然有兩個入口。

所謂的天下道和君王道都是幌子,那些牆角的野花才是真正的殺招。花香濃烈,能夠惑人心神,致使人產生幻覺,然後自相殘殺。即使是一個人闖進,也會出現假想敵,一直在此處困死自己。

這一關,竟如此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