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又是一鞭子淩空飛來,雲舒連忙往幽炎身後一竄,勉強躲過。

“別給我提那時候的事情!”凝傷臉上明顯寫著惱羞成怒四個字……嘛,也難怪,當初雲舒以蕭泠的假名進入的黎家,惹上的可不就是這一位冰山大小姐。隻是沒想到,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重逢。

凝傷,就是黎家二小姐黎沁兒;而幽炎,恐怕就是黎家的三少爺黎景疏。看二少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樣,實際上,哼哼,這個少主當得名副其實。

“火氣別那麽大嘛,我又沒想把你們這事兒捅出去。”雲舒眨眨眼睛,一臉諂媚地湊上前去,“這不是有自己人在這裏就方便辦事了麽~~”

凝傷毫不動搖,麵若冰霜,“誰和你是自己人,給我認清楚點。”

“嘖嘖,真是絕情啊。”雲舒搖頭低歎,“你以為我真就那麽好欺負?你們來這裏無非是玩什麽無間道,黎嶽成如今命不久矣,二少那小子有賊膽卻沒野心,你們兩個成了閑置的棋子進退兩難。”

“小心惹火上身啊。”雲舒笑,帶著掩飾不住的自信,“況且,如今你們兩個的處境可是比我還要為難啊。”拍拍幽炎的肩膀,“符離怎麽辦?”轉回凝傷身側,“你……當真想背叛殘暝嗎?”

“多事!”凝傷臉色一變,又是一鞭子橫掃而去,卻被幽炎攔下,“別衝動。”

“我要殺了這小子,永絕後患!”凝傷怒不可遏。

“嘖嘖,何必呢,我都說了不會幹預你們什麽計劃什麽方案了,隻是井水不犯河水,偶爾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找你們談談而已。”雲舒且笑盈盈,“是吧?沁兒妹妹?”

凝傷捏緊了拳頭,不去看她。

幽炎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我敬你是二哥的朋友,也不想說什麽,隻是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就當是賣二哥一個人情。”

“哼,他欠我的人情多著呢。”雲舒嗤之以鼻,但還是知道分寸,“我也表態表的很清楚了,我對你們黎家那點破事真沒什麽興趣,今天我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夢到了些什麽不該夢的東西,醒來就忘了。”

“你們不用在意,我也不用麻煩,這樣多好。”

“願你說到做到。”幽炎的語氣如他人一般冰冷,還有他的眼神,隻一眼就凍到人心裏去,也不知道符離是怎麽搞定這一塊大冰坨子的。

雲舒幹笑了兩聲,轉身離去。忍不住咂咂舌,瞧著不走運的,怪不得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但,真的隻是這件事嗎?

她歎了口氣,終於決定不再掙紮,轉個彎去找小白繼續教他射箭。

轉悠了一圈也沒找到他,想來想去,除了他房間和常去的幾個地方,也就隻有一個地方能夠留住他了——殘暝的書房。雲舒別的不敢說,認路的本事卻是一流的,否則怎麽當偷兒啊。原先是有三分顧忌,但既然殘暝都親眼看自己進過這禁地了,也就無所謂了。

嘿嘿,說不定能偷聽到什麽“不能說的秘密”咧。腦海裏頓時腦補了兩個人在書房裏“勾勾搭搭”的畫麵,奸笑兩聲,靠前側耳細聽去了。

——

“一定要這麽做嗎?”聲音那麽溫和,肯定是小白。

“……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法,而且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嗎?”聲音那麽陰森森,肯定是小黑,“隻要殺了花沭瑾,再也沒有人能抵擋的了我們。”

……殺了,花沭瑾?雲舒的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或許是因為太久沒聽到有人叫阿瑾的名字,所以自己都有些陌生了,否則,心怎麽會忍不住狂跳起來。

“你確定他一定會來?”玉傾漓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尤帶三分疑惑。

殘暝冷笑幾聲,“原本沒有把握,但如今看來,隻要有她做餌,花沭瑾非來不可。這兩個女人,就是我們最好的籌碼。待他上山崖,我便誘他至崖邊,到時候……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陰惻惻的目光在書房裏轉了一個圈,看的玉傾漓似乎都有些毛骨悚然起來,但他,始終隻是靜靜地聽著。一如既往,似乎已經成了麵具一般的表情,再也透露不出任何主人的訊息。

殘暝撥弄著手上的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好計劃吧?聽的可還滿意。”目光瞬間凝結在牆角,投筆擲去,竟硬生生在該處射出了一個小洞。

雲舒從地上翻身而起,平複了心情,“當然滿意。”既然他發覺了,自己也就不必藏著掖著了。她推門而入,“隻是你也未必太自負了一些吧,若是我將你的計劃告訴阿瑾,豈不是就前功盡棄了?”

“自負?我還沒有到如斯境地……隻是我斷定你雲舒。”殘暝笑,“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傳信給花沭瑾。就算你傳了,我也一定有辦法讓他死。”重重地咬住最後一個字,似一隻野獸,低低的怒吼。

雲舒眼神一凜,微眯稍許,“是嗎?副穀主是想和我玩這一局了?”

“不,我找的對手是花沭瑾,你……”殘暝笑意不減,眼神銳利而又陰翳地緊盯著雲舒,“不過是我手上的籌碼而已。”

……

雲舒關上房門,仿佛脫力一般地在椅子上坐下,殘暝那家夥實在是太霸道,讓人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他的自信究竟有何而來……阿瑾,會上當嗎?

她捏緊手上的玉佩,心中難免忐忑起來。

這塊玉佩,當然是剛剛從書房順回來的,那塊殘暝當做寶貝,卻不過是她六歲時刻字的玩意兒而已。別怪她狠毒,隻是殘暝太凶,她不得不抓一個保命的底牌而已。

殘暝說的沒錯,她根本沒有方法去通知阿瑾,就算她通知了,阿瑾也一定會來。

——那麽,該怎麽辦呢?

正當她愁眉不展之際,忽然聽到窗外傳來淩厲的呼哨聲,似乎是什麽動物在嘶鳴。心中一動,她取出腰間的銀哨,吹起無聲之聲,半刻未消,一隻“信翼”從天而降。

取下信件展開,她的目光中爆發出一陣欣喜。

“殘暝……這一局,我跟你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