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傷最後停在一處假山前,手在石壁上摸了一陣,最後按了一下某塊看似鬆動的石頭——就像無數電影裏的情節一樣,石壁緩緩地開了,露出裏麵的階梯,一直向地下蔓延而去。
這是……地牢?雲舒小心地將身影藏在樹後,遠遠觀察著凝傷的動作。她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才緩緩地走了進去,身影剛剛沒入黑暗,石門又漸漸地合攏了,直到和周圍的石壁又融為一體,成了座普通的假山。
……看樣子,這次自己還真是找到寶了。地牢裏有什麽東西?看凝傷緊張的態度,不論是關於誰的,都能給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絕對不能冒冒然行事。雲舒就地坐下,開始耐心地等待……知道約摸半個小時後,石壁再一次打開,凝傷一臉凝重地裏麵走出,合上石壁。又打量了周圍一遍,確認沒有人之後,才沿原路返回。
而對於雲舒來說,等凝傷走遠,便是她進去“尋寶”的時間!左右打量一番,看起來這也應該是個禁地一樣的地方,所以沒什麽人走動,這倒方便了她。在石壁上裝模作樣地摸了一陣,依葫蘆畫瓢地按下按鈕,石門打開,露出黑漆漆、仿佛一顆牙齒都沒長的大嘴。
雲舒深吸一口氣,伸出腳,踏住了第一塊階梯,慢慢朝下摸索而去。這麽黑的地道,總歸有照明的東西吧?可惜天不遂人願,似乎並沒有。
她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忐忑起來,身後的石門適時地關上,斷絕了她的後路。這下,隻能往前走了。她暗自給自己鼓勁,抓住腰間的香囊,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不會有鬼吧?幽靈?蜘蛛?怪物?哥斯拉?史前人類?恐龍?外星人?ET?……
樓梯似乎很長很長,但又似乎並沒有那麽長。她伸出的手碰到了一塊硬板……到頭了?她嚐試著上下摸索,果然找到一個門把一樣的東西。
將門拉開,眼前光芒閃動,雲舒急忙遮住眼。光雖然很微弱,但在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前還是耀眼的很。門被打開時,吱呀的一聲怪叫,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裏回蕩,別添幾分恐怖。
還沒等她定下神,一道略顯虛弱卻充滿著冷諷的聲音傳來,“你們還想怎麽樣,就算你們問一千次,朕的回答還是一樣的!”
雲舒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心髒就狂跳了起來……朕?他說朕?她猛地一驚,放下手,眼前是一個十幾平米的空間,由一道鐵質柵欄分成兩部分。柵欄內是囚牢,而柵欄外,則是一個刑架。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還有,就是幾盞微弱卻長明的燈。
她難以置信地走到柵欄前,緩緩蹲下身,望向其中背對著自己的身影。腰板挺得筆直,縱使實在肮髒的地牢,卻依舊保持著形象整潔,氣質斐然。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怎麽?沒話說了。”那人影再次開口,戲謔冷凝的語氣,聲音卻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讓雲舒覺得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她抓住冰冷的柵欄,聲音不可思議地顫抖,“……阿嵐?”拜托,千萬不要是,是我認錯人了,肯定是我認錯人了!
那道人影頓時一僵,然後緩緩地,緩緩地轉過身,微弱的燈火下還是那張棱角分明,和阿瑾有著三分相似的臉龐。眉梢的憔悴,卻不減他與龍椅之上的霸氣,不怒自威,與這一片肮髒黑暗,格格不入。
“雲舒?”他遲疑地開口。
雲舒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讓自己不至於驚訝到失聲尖叫,鼻頭猛的一酸: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深吸一口氣,努力放平自己的聲音,“是我……阿嵐,是我。”
淩澤嵐猛的站起身,卻因為長時間處在黑暗中而猛的有些暈眩,踉蹌了幾步才站穩了身形。走到柵欄前,熟悉的容顏浮現在眼前,仿佛給一室黯淡帶來了一絲光明。
“真的是你,雲舒!”他驚喜地說道,“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伸手穿過柵欄的縫隙,抓住她的肩膀,卻被雲舒反握住了手,“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你不是應該在宮裏麵嗎?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淩澤嵐驚喜的神情瞬間黯淡,抓緊了雲舒的手,卻無力地歎了口氣,“我……”欲言又止,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我來幫你說吧。”
正當雲舒準備追問的時候,卻又是一道冷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果要用一個形象的比喻來形容雲舒現在的樣子,那就是——一隻炸了毛的貓,全身的毛都豎立了起來。
——為什麽?殘暝這家夥會在這裏!
殘暝慢慢地走到兩人身側,玩味地看著兩個人的表情,“不過……我想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猜到了。”
“我要猜到什麽?是你綁架了淩澤嵐,還是你和淩澤墨窩裏反,你也準備……”雲舒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當,皇,帝。”
“哼。”殘暝冷笑,“當皇帝?江山是個什麽東西……我會稀罕?”
“那你為什麽要把他抓到這種地方!”雲舒神情激動地指著淩澤嵐,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揍殘暝幾拳,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你無須知道。”殘暝不甘示弱地俯視她。
雲舒猛的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手,“好……那你又為什麽要讓凝傷帶我來這裏?”
“不是你自己跟來的嗎?”殘暝笑。
“你他媽別給我來這一套!你以為我真的蠢到相信嗎?!”雲舒狠狠一腳踢在柵欄上,咚的一聲巨響,腳疼得她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殘暝微愣,隨即就是笑,笑的比以前更加恣意,“為什麽?因為我……不喜歡你。隻要看到你難過我就覺得快樂……這個理由充分了嗎?”
雲舒怒不可遏,被淩澤嵐緊緊地抓住了手,才沒有撲過去動強。
“他這麽做,無非是想激怒你。”淩澤嵐在她耳邊輕語,“冷靜,雲舒,你不能在這裏就輸給他。”
殘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泥菩薩過江,還有心思擔心別人……”對著兩人緊握的手一挑眉,“也是我小看了你,居然連皇帝和你都有關係。”笑的曖昧。
雲舒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一字一頓地說道,“給、我、把、嘴、放、幹、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