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要走……”雲舒咽了一口唾沫,眼巴巴地望著玉傾漓,欲哭無淚狀,“一定要走過這裏嘛?!”就差沒有擠出兩滴眼淚來以死明誌了。
玉傾漓雖然很想,但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嗚哇~~不可以這樣啊!!!”雲舒熊抱上去,真的擠出了兩顆晶瑩的淚珠,“小白,小白,我不要過去,太恐怖了!”
這廝嚎啕大哭,倒是樂壞了苡禰和浣潯,看慣了雲舒威風凜凜的樣子,乍一下看她害怕成那樣,不噴才怪。而對於,最近被她欺負得很慘的問歌,自然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被她瞪了好幾眼也收不住笑聲。
——殘暝?啊哈哈,那臉上的得意就別提了。
“原以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原來一個小小的吊橋就能把你嚇成這樣。”殘暝在一旁冷嘲熱諷道,一揮手,望月、幽炎、凝傷、問歌等著排著隊就走上了吊橋。
兩岸隔了大概五十米左右遠,而兩岸的高度,差不多也在五十多米,中間夾著一條湍急的河流,光從上麵往下望,就讓人一陣陣膽寒。
但是,像殘暝他們這樣過慣了在刀口舔血生活的人,可能會被這個仗勢嚇怕?從這裏走到對麵,五十米而已,有什麽好怕的,一眨眼的時間就過了。
雖然這條路很少有人走,橋也有那麽多年沒有修了,看上去破破爛爛,走上去也會有很奇怪的吱吱嘎嘎的聲音。
“……你居然說這隻是一條小小的吊橋?!”雲舒咆哮狀,“這根本就是要人命啊!我不走我不走,肯定還有別的回冥邪穀的路,我打死都不走!”
玉傾漓無奈,對著耍賴的雲舒簡直是一點轍都沒有。反觀之下,殘暝果然強硬了很多,一把把苡禰從旁邊拖過來,“……你信不信我殺了她,要是你不走的話?”
……這TM也可以?!雲舒目瞪口呆,被無辜牽連其中的苡禰也是一臉怔忪,哥們兒,你殺人殺的也太隨意了吧?目光狠瞪雲舒——你丫要是因為不肯走吊橋讓老娘掛了,老娘保準和你沒完,做鬼也要纏著你!
雲舒的臉立馬就綠了——殘暝,你丫……算你狠!
抬眼望了望那搖搖欲墜的吊橋,求助地望向玉傾漓。玉傾漓接受到她的求救信號,牽住她的手,“我帶你走……”雲舒的神情稍稍安定了一些。
殘暝的臉卻臭了,“不行,必須要你一個人走!”惡狠狠地等著兩人,又把苡禰拽的緊了點,“不然我還殺了她!”
“……”雲舒在心底早就把殘暝罵了個通透,這丫腦袋被門夾了是不是?!看我不爽他就那麽快活嗎?!
玉傾漓也有些看不過去,有些責備地望向殘暝,還沒開口就被殘暝否決,“阿漓,隻有在她的事情上,我是絕對不會和你妥協的。”目光堅定。
——我說,雲舒你是把人家惹得有多急啊?苡禰就差翻白眼給她看了。
幾方注視下,雲舒頓感鴨梨山大……你們,你們這群不知道恐高症患者苦衷的人類!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蹭了幾步,望了眼下麵,頓時一陣暈眩,所有的勇氣都在那一眼裏消失殆盡。
嗚哇,恐高症患者傷不起啊!
可憐兮兮地回頭,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助自己。玉傾漓想強來,被殘暝直接封住了穴道,隻剩幹瞪眼的份兒。
——殘暝,你熊!雲舒抽了抽嘴角,環視一圈,目光落在浣潯身上,賊笑兩聲,一溜小跑跑了過去,“浣潯,小潯潯?”一臉討好地笑笑。
浣潯怎麽會放過這個惡整她的機會,“為了苡禰,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雲舒頓時眉毛上跳出一個大大的井字——靠之,拒絕就拒絕,還說得那麽冠冕堂皇做什麽?!很幹脆地一章拍在他最得意的那張臉上,浣潯差點沒有氣得冒煙,滿臉的錯愕。
最後不甘心地回望一眼,雲舒可憐兮兮地再次回頭,“浣潯啊,你要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好好照顧苡禰~~小黑啊,小白就拜托你了,你們兩個好好生活著,萬一我等會那個啥啥了,記得每年的今天都來這裏給我……”
“囉囉嗦嗦那麽多話!”殘暝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毫無退路……雲舒隻能踏上了吊橋,晃晃悠悠的感覺,如同每一次嚐試一樣,讓恐懼隨著搖晃的弧度增大而放大。
閉上眼睛,戰戰兢兢往前邁了好幾步,盡量誇大——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一定……所有的勇氣,終於還是在搖晃的弧度中一點點消磨殆盡。
我,不行。
她終於還是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景色忽然一片模糊,明明手心還牢牢地抓著吊橋的繩子,自己卻仿佛已經失去控製一般地墜落下去。
那種恐懼,名為死亡。
雲舒想回頭,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吊橋的中段,自己甚至連一個轉身的勇氣都沒有,隻能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寒冷的風吹著吊橋,吱吱呀呀搖個不停,卻沒有搖籃的安全感,隻有死亡的恐懼。
好……害怕。
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蔓延了出來,阿瑾……你在哪裏,我好害怕。救救我啊……我不想就這樣,就這樣,就這樣……我不要,快來救我啊!
全身都忍不住戰栗起來,卻什麽力氣也沒有。
“她沒事吧?”原本抱臂旁觀的浣潯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苡禰雖然沒心沒肺,到底是和雲舒熟悉的死黨,她的恐高症也不是不知道,超級嚴重。以前去遊樂園,不過是個摩天輪,居然都能出冷汗把衣服都出濕透。
“不行,我要過去!”她猛地想衝過去,卻被一道不期而至的黑影攔住。殘暝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她害怕,你便更不能過去。”
抬手又封住了她的穴道,轉過身,好整以暇地望著雲舒的狼狽。
玉傾漓被殘暝封住穴道的位置很巧妙,根本看不見雲舒的情況,聽到苡禰的話心中猜測更甚,情急之下竟運功衝穴。
“沒用的,歿殤宮的獨門手法運功隻會起反作用。”浣潯冷靜地說道,“能夠救她的,隻有她自己。”
“能夠救我的,隻有我自己。”
雲舒的手碰到了一個小小的塊狀物,一股淡淡的淩澤香味從裏麵飄了出來,彌漫在了空氣中。那種熟悉的,安全的味道,似乎是莫大的安慰,讓她已經完全喪失的理智慢慢地走了回來。
“阿瑾……”她抓著那個香包,傻傻的,似乎忽然又忘記了害怕。顫抖著雙腿站起來,卻也沒有邁出那一步的勇氣。越停留,隻會越害怕。
她捂住眼睛,任淚水從眼眶裏麵不停地湧出來,緊緊地抓著那個香包,幾乎是一邊哭一邊往前走。每一步都幾近可能地邁大……不可以,也沒有權利在這裏停下!
她頹然地跪倒在對岸,餘驚未消。
“哼……不還是過了?”殘暝冷笑,抬手解開兩人的穴道,慢悠悠地開始過橋。玉傾漓擔心雲舒的狀況,自然是一口氣衝了過去,惹得殘暝更加不快。
苡禰和浣潯在殘暝頻頻的回頭中,也隻得不情不願地走上了吊橋。
第一個玉傾漓到達,第二個殘暝到達。雲舒緩緩地站起來,臉上淚痕猶在,慢慢地,支撐著兩條似乎還在顫抖的腿走到掉橋邊,浣潯和苡禰還有五米不到就將走完全程。
“浣潯!”雲舒忽然大叫了一聲,然後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伸手在腰間一抹,流雪便到了手心裏。幾乎眾人都還沒有反應,聯係著吊橋末端的繩子便被割斷,苡禰甚至連一聲驚呼都沒有發出來,就隨著浣潯和吊橋,朝著地下的深淵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