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淩澤嵐幫忙,淩澤嵐幾乎是顫抖著手幫她一個指節一個指節掰開的。
“喲,皇上,你要再冷血一些哦。”她戲謔地說道,周身的氣質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冰冷的眼神掃了一遍周圍的刺客,還有誓死抵抗著的墨劍,極度驚駭中的淩澤嵐隻聽得淡淡的一句。
“……我生氣了。”
接下來的回憶,將它形容成什麽樣,不,不需要形容,那就是一場血腥的屠殺,沒有任何懸念,沒有任何懸殊差距的屠殺。
甚至都看不清雲舒的身影,在黑夜穿梭,仿佛隻是一陣風,隻是風到之處,所有黑衣人都默然倒下。冰冷肅殺的氣息似乎都抹殺了他所有的反應,意識仿佛都已經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遙遠的意識中有一個午後,他在批閱奏章,雲舒在隨意地翻看書,他這樣問過,“你說你不殺人,是不敢麽?擔心有報應?”
“不。”她打了個哈欠,淡淡的回答,“隻是不喜歡。殺人是件很累,而且毫無意義的事情,最悲傷的,難道不是殺人的人麽?”
心的一角,忽然刺痛起來。
“夠了……雲舒。”
直到殺完最後一個人,雲舒這才停止了移動,麻木地抬頭,卻發現自己停在了慕揚的前側。木然望了他一眼,收流雪回腰間,殺人無血,何須抖劍。
慕揚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一股奇異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升起。
雲舒與他對視,怔忪許久,卻是驀然扯開了一抹微笑,暖暖的微笑。
帥氣的轉身,走回淩澤嵐身側,留給慕揚一個無比瀟灑的背影。發帶早已被砍開,墨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不長,卻似比黑夜還要黑。
“阿嵐。”雲舒輕聲喚了一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個……算工傷吧?”
猝然昏死過去。
淩澤嵐黑線,下意識地托住雲舒向下滑去的身體,卻忍不住溫柔地一笑,將她固在自己的懷裏。
“……我懂了。”
……
“納尼?!”苡禰目瞪口呆地指著自己,駭然地看著眼前坐著阿妙,“你……你……你說我是中毒了,而且命不久矣!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搞錯了!”
摸了摸有點昏昏沉沉的腦袋,自己莫名其妙睡著了而已,怎麽可能那麽衰啊……
“準確的說,這個是詛咒。”
“什麽?!這毒還是詛咒,不可能,更加不可能了!我苡禰一向公正首發,從來不錯虧心事,除了偶爾做做惡作劇,偶爾耍耍無賴,偶爾賣賣假藥,偶爾坑蒙拐騙……可是一等一的善良百姓啊!”
阿妙:“……”這麽一大段話,連她都有點懷疑這個活力過頭的少女是不是真的中毒了,但臉色發青,嘴唇絳紅,不是中毒才奇了怪!
耐下性子,她遞過去一麵鏡子,讓苡禰自己看自己。
“我靠!”苡禰猛地爆出一句粗口,這長得和鬼一樣的女的,居然……居然是自個兒?!垂頭喪氣狀,“我居然真的中毒了——其他人捏,其他人捏,我要見他們!”
“他們都已經被妥善安排去休息了,你也好好休息吧,你的性命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問題的。”阿妙禮貌地說道,“若是想見他們的話,和你一樣中毒的兩位就在你房間的左右邊。另外三位既然停留在另一側,想見他們恐怕不行。”
“……啊~~怎麽這樣!”苡禰鬱悶,“那阿塵呢?”
“他在西院,穿過中間的廣場就到了。”阿妙說完,整理了一下手邊的東西,便告退了。
苡禰左捏捏右捏捏,對著鏡子照了好一會,無奈承認自己這次可能真的苦逼了。忽然有點想見浣潯,不知道他有沒有擔心,哪怕是一小點點。
不管,反正自己肯定是不會乖乖待在房間的。
主意打定,她偷偷摸摸溜到門邊,推開一條小縫:喲係,沒人!側身,快速溜了出去。一直逃進廣場,一直沒有人出現也沒有人攔自己,苡禰這才放心自己在這裏是自由的,也就放心地大搖大擺逛了起來。
“……教主您真是謙虛了,像您這樣的美人,就算是在中原也是極其少見的。”
……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語氣……
苡禰幾步行至拐角,探出個腦袋——在兩塊地域的交界處,一襲墨色長衣,長發,尖削的下巴,彎彎的桃花眼,耳畔流蘇鈴搖曳……與站在他身側的紅衣妖豔美女相得益彰,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過……腦袋上驀然冒出一個井字,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聽清自己的磨牙聲,“……浣潯!”靠,老娘中毒生死未卜,你丫倒跑這裏泡妞來了?!
浣潯玉樹淩風狀一抬頭,卻看見苡禰神情猙獰地走了過來,一挑眉,“喲?還好吧。”
“好……好的不得了。”苡禰氣的牙癢癢,酸溜溜地冒著泡泡。雖然一路上已經見識過這個家夥雄性荷爾蒙是多麽旺盛,不過,啊嗬嗬,他勾搭女人的功力還真是一天比一天強……
“都已經中毒了,怎麽不好好休息,亂出來跑什麽。”浣潯話鋒一轉,毫不客氣地訓斥道。
“亂跑?不亂跑我怎麽能撞見你……不,沒什麽。”苡禰“甜膩膩”地一笑,眼角恰好瞥見了往這個方向走來的落卿塵,“我隻是去找卿塵聯絡聯絡感情~~卿塵~~”
極其熱情地跑過去,一把環住落卿塵的手臂,“我們走吧~~”
落卿塵黑線,“苡禰姑娘,你這是……”
“別給老娘廢話,配合我,快點!”苡禰低吼,磨牙爆發狀,轉頭卻是微笑著道,“你們好好玩哦~~我們也去,好、好、玩了~~”
浣潯的眼神霎時彌漫上一股殺氣,“你敢!”
“你說我敢不敢!”苡禰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拉著落卿塵的手就跑。
看陣勢,落卿塵微微一笑,猜到了個大概。正想稍微調侃幾句,卻被一道目光刺到,微微一驚,對著妖華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