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羅馬假日
說到羅馬假日……啊！許多人會心一笑，恐怕第一時間想到的一定是美麗的赫本了。可是，單用美麗形容這個傳奇的女子真是太草率了。關於《羅馬假日》要說的要感慨的實在太多太多……它們就像一個個閃閃發亮的寶石，鑲嵌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赫本無疑是那顆最耀眼的。
“這部流芳百世的浪漫經典電影史上愛情文藝片的典範……溫馨浪漫中充滿了藝術的美感……”諸如此類的讚譽之詞，王紫慕能背下的簡直是長篇累牘。
可是，沒人知道，她感觸最深的卻是席慕容的一首詩——《為什麽》。席慕容說，——謹以此詩獻給《羅馬假日》。
我可以鎖住我的筆
為什麽
卻鎖不住愛和憂傷
在長長的一生裏
為什麽
歡樂總是乍現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
最美的時光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在她剛見過毅然離開她身邊的楊澤之後……她深深體會到這種無言的傷痛。
不論如何……第二日，王紫慕跟韓亦柔都是一身清爽的鄰家女孩打扮，梳著一樣高高的俏麗馬尾，遠遠看過去，真如雙胞姐妹花似的。
這算是她們偷得浮生半日閑的一個難得假日。
費斯藍很了解她們兩個，知道她們對購物都沒特別大的興趣，神秘地說等下要帶她們去幾個好地方，順道讓王紫慕學習學習。
“一定是咖啡館沒跑了！”韓亦柔樂嗬嗬地跟王紫慕耳語道。
“你會不會覺得悶？”
“當然不會。有你跟費斯藍在身邊陪著，去哪裏都是開心！”
王紫慕看得出她是真心的，即時感動得稀裏嘩啦，能夠跟韓亦柔成為這樣好的朋友，簡直是始料未及。可見愛情那一方失意了，畢然會在友情這邊找到慰藉——那話怎麽說來著——哦，對！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說好，還是先要去添置些衣物以及生活用品的。費斯藍走在她們身邊，似乎有回到十七八歲時候初戀心動那一瞬，心情也格外輕鬆，忍不住又給王紫慕灌輸關於咖啡的知識：“姑娘，你要知道，你這次是來對地方了——意大利很早便接受了咖啡文化。1645年，歐洲最初的咖啡就始見於意大利。”
“恩。我從書上有看到過，據說意大利的咖啡簡直可以媲美意大利文藝複興的輝煌。”
“一點沒錯！你不知道，甚至連大主教都曾給咖啡做過洗禮……我想想，大概都是早在1609年了吧！”
韓亦柔在一邊輕笑，費斯藍又開始傳播他淵博的咖啡知識了，她調侃道：“你還不是因為有一陣子專門研究咖啡館室內設計，才一門心思鑽到裏麵……還好那時有——”
“有什麽？”王紫慕問，問完才似乎察覺到韓亦柔大概是想說“還好那時有埃莉諾陪你一起研究”。
“那已經不是禁忌了。不是你教我要將埃莉諾那份一起好好生活下去的嗎？是啊。那時幸好有她一直不離不棄地陪在我身邊。隻可惜意大利有關咖啡館的曆史資料少得可憐，我而隻能研究一下近代的。”
王紫慕總算聽出點眉目，原來他們認識已經好多年了，並且似乎是韓亦柔幫助他走出痛失愛人的陰影——她隻是在心裏猜想，既然這樣，他們兩個怎麽沒能走到一起呢？可見，愛情這個東西，還真是講求天時地利的迷信。有些人在一起一輩子，也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隻有安心。好像她跟李威？！
“我都能背下你說的了——”韓亦柔的話打斷王紫慕的愛情論調遐想，因她特意模仿著費斯藍老氣橫秋又侃侃而談的口吻，著實有點搞笑。隻聽女版費斯藍搖晃著腦袋說道，“‘佛羅萊恩咖啡館’於1720年開張……而後關閉，直到1850年才又重新開張。現在依舊存在，是乃至整個歐洲最昂貴的咖啡館，也是保存至今最漂亮的咖啡館。”
“我們接下來就要去這裏？”
“不是。”
“在意大利，很多很好的咖啡館，例如1860年誕生於威尼斯的‘米開朗基羅咖啡館’，對，就是以那個米開朗基羅命名的。還有米蘭的‘坎帕裏（Campari）咖啡館’，都是著名的藝術咖啡館。”
“在羅馬的話，名氣最大的要屬1760年興建的‘克裏克咖啡館’和‘希臘咖啡館’。尤其是希臘咖啡館，名人輩出。然而就像司湯達和歌德曾對其大加讚賞一樣，門德爾鬆和柏遼茲卻批判其為‘黑暗的小屋’、‘可惡的客棧’——我比較喜歡前者的褒讚——歌德稱讚其‘像一個紀念碑一樣，沒有比它更古典的咖啡館了’。其實曆史上，人人隻是說‘這是寫《紅與黑》的作家來過的咖啡館呢！也是寫《浮士德》的人來過的喲！’其實，還有一位重要的人物——寫《海的女兒》的那位！也來過！”費斯藍娓娓道來，如數家珍。
韓亦柔不間斷地模仿著他的口吻，王紫慕聽得很開心——“知道為什麽意大利咖啡館如此出名嗎？——最主要還是其獨特的咖啡味道。”
然後她又用自己的強調自說自話——“這不廢話嘛！意大利濃縮咖啡簡直是舉世聞名哪！”
“哈哈！”連費斯藍也禁不住被她的雙麵演說逗笑了，王紫慕第一次發現，原來韓亦柔是一個如此迷人又有趣的姑娘。李威實在是……良禽擇木而棲，他錯過了動人如斯的！
費斯藍笑過之後，不忘板起臉假意教訓道：“你這孩子，我在說這麽嚴肅的問題，不要打岔！它是繼承了咖啡千年王國——奧斯曼土耳其的傳統，利用瞬間提取的科學方法精製而成。所以，現在很多咖啡館裏，必不可少的裝備之一就是：意式咖啡機。在歐洲，意大利咖啡十分普及，就跟咖啡教科書一般沒區別。當然了，意大利也是唯一一個拒絕速溶咖啡的國家。”
王紫慕想起前世在小城裏開的咖啡館，許多客人走進來就說：“給我來一杯速溶咖啡”或者“給我泡一杯咖啡”還有更甚者“有雀巢的沒有”諸如此類。
真是……不好說。
不過想到費斯藍說這話的神情，簡直好像整個歐洲或者整個意大利都是他家的……再加上韓亦柔的插科打諢……她暗自笑了起來。
因為韓亦柔根本不去理會費斯藍的侃侃而談，又拿著他似乎從前就跟她講過的話插播進來：“誰不知道啊！——臭大街的小資們最愛的咖啡裏總是泛著牛奶泡沫。對！這是意大利咖啡——Cappuccino和Espresso。前者是熱牛奶咖啡，後者是蒸餾咖啡。1945年，意大利人加賈（現在這也是咖啡器具品牌了）發明的新型蒸餾器，風靡歐洲。意大利的咖啡館和英法不同，他們是精致隨意而富有藝術氣息的。隨意體現在咖啡館的裝潢，藝術氣息呢？嗬嗬，他們露天喝咖啡的地方，周圍是鬥獸場和米開朗基羅的雕塑。”
王紫慕微笑道：“記得我在一本書裏看見過這樣的一段話——大意是說在意大利有一句名言：‘男人要像好咖啡，既強勁又充滿熱情！’……嗬嗬。亦柔，你別笑得那麽不懷好意好吧？真的，那書裏說——在意大利，咖啡和男人其實是異曲同工的兩樣東西。英文名稱為Espresso的意大利咖啡，色澤純黑，又濃又香，麵上浮著一層金黃泡沫。小小的一杯意大利咖啡的分量隻有50毫升，濃稠滾燙，叫人一飲便難以忘懷。”
……說完，她突然之中想起安城歌擔心她被意大利男人拐騙的事來，後來她還特別那這件事逗趣他……他還好嗎？她不知道為什麽在此刻會想起他來，沒等她理清頭緒，旋即被韓亦柔的話打亂——
“這麽說，意大利男人——嘖嘖！真要找機會嚐試一下了！”韓亦柔故意做出誇張的花癡女神情。
費斯藍不用去看，也知道她的調皮表演，她能夠恢複小時候那種天真活潑真好！可是——“喂！姑娘你別亂教！韓亦柔，書裏寫的東西怎麽能做得準呢！意大利男人很花心的！你要是敢找個意大利男友，你老爸老媽肯定不讓你帶進家門！”
韓亦柔或許本想說“怎麽隻許你州官放火找個意大利女友，而就不許我這個小百姓找個意大利男友呢？！”可她算是個小百姓麽？好像不是的……她的婚事由不得自己。
被王紫慕輕輕捏了下手臂立即醒悟到這個話絕對不能說，費斯藍嘴上說沒事了，誰知道這個悶騷的老男人心裏要傷成什麽樣了……
“費斯藍，別廢話了！你快告訴我們，今天這第一站是去哪裏呀？”韓亦柔跟王紫慕坐在後座，她硬生生忍下那一番話，突然探頭問充當司機角色的費斯藍，結束以上有點學術氛圍的談話。
“阿萊錯！”
王紫慕正想說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呢，韓亦柔已驚呼道：“啊！在聖佛朗西斯科教堂那裏！怎麽不是去你無數次提及的那些著名咖啡館呢？我猜慕慕一定很想去看看有著名作家待過以及有米開朗基羅雕塑的地方！”
“瞎起哄！聽費大叔的安排沒錯！那些咖啡館我知道你都去過。我們稍後再去那些盛名的咖啡館下。其實有時候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難免就沒了那種原始的味道。”
“怪理論！”韓亦柔不滿地批評道。
王紫慕卻對費斯藍的話深以為然，畢竟那些曆史悠久的咖啡館，人家有著歲月跟文化的積澱在那裏，想要學習，非是三兩年的事，看看各處特別的咖啡館也挺有趣。
她感覺今天的羅馬假日也是一個收獲頗豐的日子，從前混混沌沌的理想逐漸被升華……
“費大叔，你講講阿萊錯的這個咖啡館吧！”王紫慕迫切地想要知道被費斯藍排在心目中首位的這個咖啡館究竟是怎樣的不同凡響。
費斯藍神秘而苦澀地一笑，當然她們全看不到。
他良久沒有出聲，韓亦柔像是想起了什麽，附著在王紫慕耳邊說起了悄悄話：“那是他跟埃莉諾相識的地方……那家夥估計又沉醉在美好的往事曆不可自拔了。”
王紫慕啞然，原來如此……那真的是，對費斯藍來說，這個地方的意義要遠遠大於那些享譽世界的咖啡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