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車禍(2)

許墨神色很平靜,見那人關門離開,問道:“有什麽事?”

葉子政不說話,隻是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帶著怨恨,又仿佛帶著哀傷,又似乎是不甘.仿佛刀一樣,一下一下刻在許墨的心頭。半晌,他才問:“你要回美國。”

許墨迎著葉子政的目光,點了點頭,說道:“是。”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小鯤不太適應國內的生活,公司也希望我回總部工作。我覺得也不錯,就決定回去了。”

葉子政又向許墨走近了些,像是沒有聽清她的話一樣,看著她說道:“你要避開我?你真的要避開我?”

他的目光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哀,像是負了傷的小獸,看得許墨幾乎無所遁形。許墨將目光移向一邊,沒有解釋,也沒有說話。

葉子政見她這樣,也不再做什麽,隻是緩緩的點了點頭,慢慢的說道:“好,許墨,你不用走,我可以走。”說著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許墨的辦公室。

許墨還站在那裏沒有動,陽光從窗子照進來,拉得她的身影孤寂而欣長。她抱著雙臂,看著辦公室的牆壁,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許墨接到李安琪電話的時候,正在看最新的數據報表。耳邊隻是嗡嗡的,她的話語聽得並不真切,要想了很久,才想起了李安琪究竟說了什麽。

“許墨,子政出了車禍。車子撞出了扶欄,你過來看一下吧。”

許墨拿著電話,隻是出神。好一會兒,才怔怔的坐了下來,她隻覺得全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了一樣,那樣那樣的累,累得好像整個人都散了架一般。又覺得疼,一種說不出的疼,纏繞著她,像一匝一匝環繞的絲線,讓她不能動彈,越動彈,便纏得越緊。

風從車窗裏吹過來,吹得許墨的頭發翻飛起來,拂在耳邊呼呼做響。許墨的想起了初見他時情形,那樣的漫不經心,坐在那裏抽煙,斜斜一眼看過來,似有似無。又想起他看著她笑,雙眉似乎斜飛入鬢,靠著車門,見她出來,說道:“你怎麽才回來,我等你呢。”

又想起漫天的大雪,自己摔到在異國的街頭,別人都是憐憫的目光。還有李安琪的臉,葉子政母親的臉,重重疊疊,看不清楚。

許墨的眼裏漱漱落下淚來,她胡亂的抬手去拭,可是越擦越多,長長短短,流了滿臉。往事像電影一般,以不同的鏡頭呈現在她的眼前。

那樣多的時光,那樣多的甜蜜,那樣多的痛苦,那樣多的人,如今,這一切,隻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病床上的葉子政還沒有醒過來,他的臉色蒼白,眉頭似乎還是皺的,時不時會顫動一下。唇周有新冒出的胡茬子,青青的黑。許墨站在那裏,心裏仿佛是怕,不敢動,隻能這樣站著看著他。

“他在高速公路的外側側車道超速駕駛,穿過護欄時,才想起來要刹車,可是已經遲了,萬幸最後撞在了一顆樹上,要是撞上別的什麽東西,那後果就不可想象了。”

許墨還隻站在那裏,也不知沒有聽清李安琪的話沒有。好一會兒,她略低了低了身子,向葉子政看過去,看著沉睡中的葉子政,終於潸然淚下。

漫熱的淚水落在葉子政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到這種溫熱的觸碰,葉子政仿佛驚醒了一般,十分不安的動了動,但終究沒有醒過來,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安琪見到這個樣子,終於忍不住一把推開許墨,大聲說道:“這下你滿意了吧,葉子政把命都要搭在你的身上了。你到底想要怎麽樣,當初他欠你的,也算還清了吧。”

許墨被李安琪推得一個踉蹌,晃了幾下才扶住旁邊的一個什麽站穩了。抬頭隻見李安琪滿臉的淚水,整個都是一種說不出的憔悴。

“許墨,你想跟葉子政破鏡重圓,我告訴你,趁早別癡心妄想了,門都沒有。”

許墨站在那裏沒有動,任由李安琪責罵,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靜得好像她這個人完全不存一樣。李安琪見她這個樣子,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許墨,許墨,你放過子政吧,我求求你了,我愛葉子政隻比你多不比你少。你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

許墨看著李安琪,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眼光看著她,眼光裏先是透出驚奇,慢慢的又泛上憐憫、心痛、悲哀種種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