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夫妻(1)
四年,四年有多長?一千四百六十天,三萬五千零四十個小時,這些時光,就這樣過去了.
那個晚上,葉子政在那裏一直坐到天際發亮,看著陽光從窗外慢慢的照進來,在屋裏灑下淡淡的光輝。直到天光大亮葉子政才慢慢的站起來,將那枚戒指放回當初許墨離去留在那裏的地方,緩緩邁出步子,輕輕關上門,一個人離去。
那個晚上,葉子政一直在那裏坐到天明,看著陽光從窗外慢慢的透過來,照在身上,照在那一牆許墨的照片上,因為太亮,鏡框的玻璃返過光來,直耀他的眼睛,許墨的照片變得模糊起來。他慢慢的站起來,走到那些照片前,伸出手輕輕的一排排摸過去,照片上的許墨笑魘如花,可是冰冷的鏡框卻直涼到葉子政心裏去。他拿過鑰匙,將那枚戒指放回當初許墨離去留在那裏的地方,緩緩邁出步子,輕輕關上門,一個人離去。
至此以後,葉子政再也沒有提起過許墨。隻是生意越做越大,而且涉及麵越來越廣,雖然有時也會動用家庭關係,但是基本靠自己親力親為,事必躬親,一片風生水起。很少再去風月場所,盡管有時也會逢場作戲,但都隻是場麵上的事,除了李安琪,實際上再也沒有別的女人,父母親都特別高興,覺得葉子政終於懂事了,唯一不足的,就是結婚這些年,還沒有養個孩子,每次見麵,都叮囑他,要生個孩子,葉子政隻是笑,什麽話都不說,所有的人都說,葉子政結了婚,變成了地地道道的好男人。隻有李安琪充滿了擔憂,她寧願葉子政像以前一樣,聲色犬馬,夜夜笙歌,那樣,起碼還離她近一些,現在她根本靠不近葉子政,葉子政對她,不好嗎?不是,對她好,也不是,物質對於她們說向來不是問題,若是人前,也是笑臉盈盈,人後,不遠也不近,從不過問,一切由著李安琪。她以為,時間一天天過,慢慢的,葉子政就好了,可是這些年過去了,葉子政與她並沒有什麽改變。反而讓她覺得,離葉子政越來越遠,根本沒有辦法明白葉子政道底在想什麽。
李安琪覺得壓抑,仿佛有一種不見血肉的折磨,細細啃噬著她心中最後的耐心,這一切,都讓她覺得絕望。她想發作,卻挑不出理由。葉子政打定了主意,將她像一件物品一樣,擱在一旁,不聞不問。
“葉子政,這麽多年了,你是什麽意思?”這天李安琪實在受不了了,衝到坐在書房裏的葉子政麵前。
葉子政不理她,從她身邊繞過,走到房間裏去。李安琪覺得有一種從沒有過的挫敗,她想吵,大聲的吵,甚至打起來都可以,但是不論她怎麽樣挑釁,葉子政都當沒有看到一般,這一切讓李安琪無可奈何。
“葉子政,你道底要怎麽樣,你憑什麽這樣對我?”李安琪其實也不知道為了什麽,她隻是不想再這樣下去,她想怎麽樣也比現在這樣好。
“你想要什麽?沒問題,我讓人給你辦。”葉子政看著李安琪,不緊不慢的說道,神色一如平常。
“我要什麽?我要什麽你不知道嗎?”
葉子政看著燈光下淚光閃閃的李安琪,心中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一陣難過,不曉得為自己還是為李安琪。他伸出手輕輕摸上李安琪的臉。
“安琪,你知道的,那是我給不了的。你以為你可憐,難道我就不可憐嗎?”
李安琪覺得心中有一股無名的憤怒,她狠狠的推了一把葉子政,仰起頭,直對上葉子政的眼睛,狠狠的說道:“給不了我,那你要給誰,給許墨嗎?當初你就別娶我啊。你現在還想著她嗎?當初做得那樣的絕,這輩子,你隻怕是癡心妄想了吧。”
這是這麽多年來,除了結婚那個晚上,他們兩個人之間第一次提到許墨,葉子政聽到李安琪的話,一抬頭,眼神淩厲的望著李安琪,李安琪也不躲避,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葉子政的胸口起伏得極厲害,李安琪知道氣極了他,葉子政伸出的手到底沒有打出去。隻是拿了外套,走了出去。李安琪站在那裏,她知道葉子政出去了,李安琪雙手掃過房間的梳狀台,看著一瓶瓶掉在地板上的瓶子滾得老遠,終於哭出聲來。
葉子政開著車子在街上沒有目的的轉圈,這樣大的一個城市,他卻不知道他還可以去哪裏。葉子政把車停在一邊,拿出錢包,拉開拉鏈,從最裏層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許墨笑得那樣的燦爛,他曾經看過她最美的笑,可是,不論他怎麽小心,他還是弄丟了她,葉子政忽然向方向盤上趴下去。
四年,四年有多長?一千四百六十天,三萬五千零四十個小時,這些時光,就這樣過去了,葉子政想,這些年,許墨,她好嗎?
他抬起頭來,向座位後麵躺去,拿出手機拔了個電話,扭動鑰匙,踩了油門,消失在夜幕之中。
許墨看著一屋子玩得正歡的年輕人,突然就覺得自己老了。這些年,那麽多的事情,她再也做不回那個許墨了。以前參加部門活動,她是下屬,現在她是領導,時間就這樣流失在那些報告,那些加班,那些會議,那些數據中了。
許墨按照預期到了美國,入學,過了一陣很是繁忙的生活,那麽多措手不及的問題,迎麵向她撲來,不管可以不可以,願意不願意,她也隻能直麵。縱然有再多不甘,再多委屈,生活總歸是在繼續的,她不能因為際遇堪憐,便就此放棄,隻有更好的活下去,對愛自己的人是最好的回報,對傷害自己的人也是最好的回擊,所以不論多難,許墨都要咬牙撐下去,這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許墨做得到。繁忙的日子對許墨也有好處,起碼她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想很多過去的事情,必須打起全部精神來慢慢適應新生活,漸漸的,那此往事就變得久遠起來,久遠的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遊戲正是**,許墨退了出來,一踏上這個城市的土地,那些往事便不顧她的意願湧上心頭。這個城市和她離去時,又有了更多的變化,更加的繁華喧囂,更加的人潮洶湧,更加的擁擠不堪。許墨慢慢的向臨街的窗口倚過去,這樣看這個城市,真好看啊,燈光璀璨,十丈紅塵,車水馬龍,美不勝收。
站了不知多久,許墨覺得應該回去了,便向自己的包間走去。有的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是充滿了巧合,許墨與葉子政的故事始於走錯包間,沒有想到,重逢居然又是走錯包間。不論許墨多麽用心的記自己走過的路,可是她總是走錯,這一次同樣如此。
許墨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就知道自己又走錯了。
“抱歉,走錯了。”
葉子政正背對著門口和幾個人在猜骰子,聽到許墨的聲音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一般,整個人怔在那裏,不敢回頭。
“葉少,快開呀。”嬌滴滴的女孩借勢貼了過來。
許墨也驚得一怔,難道人生真的有那麽的巧合。許墨不想驗證什麽,她隻想離開這裏,離得越遠越好,就在她轉過身正要離去的時候,許墨的手還是被扣住了。
許墨和葉子政都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葉子政扣著許墨的手漸漸地重了起來,直到讓許墨覺得疼,許墨很用力的不動聲色的想掙脫出來,可是用盡力氣,也沒有移動分毫。於是許墨放棄任由他扣著站在那裏看著葉子政。
葉子政眼睛都不敢眨的看著許墨,她的眼神還是一片澄明,歲月隻是讓她退去了當年的青澀,增添了靜好,還是瘦,甚至更瘦,沒有變的就是依然如當初一般的倔強,眼睛裏透出一種傲氣,還有一股風華。
而隔了這麽些年,許墨眼裏的葉子政呢。原來時光也在他的身上刻下了風霜,許墨最先看到的其實是他的鬢角居然有了白發,氣勢也不再像當初那樣不可一世,收斂了很多的鋒芒,雖然站在那裏扣著她的手不肯放開,卻並不驕橫。
其實這麽多年,他們兩個人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