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八章 人類本源
蘇卓頓感驚喜莫名,就見在他身前,一道高大清瘦的人影顯現出來,此時麵上帶著寬慰與欣喜地看著蘇卓。
這尚是蘇卓第一次見到神農真正的樣貌,從前所見,都隻是一道黑影而已,但熟悉的氣息,蘇卓絕不會認錯。
不過旋即,蘇卓就發現,此時神農在這裏的身影,隻是一道虛影,而不是實體,虛空此時,能量激蕩,每每有能量流洶湧而來,神農的身體,就要一陣激蕩,泛起層層漣漪。
“蘇卓,你總算來了。”神農笑著說。
蘇卓看著神農,深深一揖首道:“晚輩來遲了。”
“不遲,一點都不遲。”神農笑著,看著遠方相鬥的兩道龐大的光影,慨然道:“果然是老天都不亡我人類,若非是此時蟲族內部生變,如何會有機會,如何會有機會啊!”
蘇卓聽得不明所以,問道:“機會?”
神農一笑,轉首,看著遠方的那顆和地球太陽一般大小的恒星,說道:“看到那顆星球了吧
。”
蘇卓點點頭。
“有感覺嗎?”神農問道,卻令蘇卓一震。
“果然有。”神農道,“無論那個人類,見到這顆恒星,隻怕都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在這恒星之內,可有著我人類的本源啊!”
“人類本源?”蘇卓失聲道:“那是什麽?”
神農被問得亦是悵然起來,目中露出了回憶的神色,“遠古之時,銀河係還是一片荒蠻,人類本源穿越層層虛空,來到了這裏,人類便環繞本源而生,那是第一批的人類,強大,智慧,無所不能。”
“那是人類稱霸銀河係的黃金時期,那時的蟲族,還隻是一群野蠻的原始種族,不過由於蟲族是天生的吃苦耐勞,加上力大無窮,被許多人族收養為奴仆。而那時候,蟲族晶核,已是人類所知的一種補品。”
“不知過了多麽漫長的時光,人類爆發了內亂,蟲族乘勢而起,他們殺害了大量的人類,獲取蟲腦以強大自身,慢慢在這個星係中的其中一顆星球站穩了腳跟。而其中的最強者聖皇,更是竊取了人類本源,掩蓋了它的氣息,並嫁禍給一個勢力強大的古人類,由此挑起人類之間的猜忌,爭端,一個個人類族群就在不斷的猜忌與爭鬥之中慢慢虛弱下去,蟲族則表現出溫和的樣子和偏安一隅的願望,任何一個強大的人類族群,都未曾對這個可怕的敵人有所提防。”
“而到了有一天,當蟲族露出他們的獠牙的時候,人類才發現這個從手中脫離掌控才不過幾千年的族群,已然強大到了一個令他們恐懼的程度。在聖皇的東征西討之中,人類被驅逐出了這個星係,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還被追殺地越來越為遙遠。”
蘇卓和烏明,此時在一旁,皆是聽得目瞪口呆。
“蟲族竟然本是人類的奴仆?”烏明古怪地看了蘇卓一眼說道,那他現在豈不是做回老本行了。
蘇卓則是說道:“那麽這人類本源……”
神農伸手一指後方,那顆明亮的恒星,說道:“就在那恒星的核心部位
。”
蘇卓又問道:“但是,為何是我?前輩既然早已知道,為何不去將那人類本源取回來?”
“因為這世上,再沒有一人,比你更適合繼承人類本源的力量。”神農說道。
“這是為何?”
神農道:“因為這就是宿命,不然我不會選擇你,你不會恰好是三十五個種子裏,最後活下來的人。宿命如此,人類的這一場持續千萬年的劫難,就該要你來結束。”
蘇卓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如此,我先救前輩出來吧。”
神農苦笑:“我生機早已斷絕,比在水星重塑你的身體的時候都要早,這些年,也不過是為了親手將你打磨成才,方才一直撐到了今日。你沒發現我那一直以來的黑影身體,也非是實體麽?隻不過是一具神念的凝聚體。”
蘇卓神色有些悵然,他這個時候,忽地在虛空之中,跪了下來,向著神農納頭便拜。
“我這一路走來,都是前輩在幫忙維持,還請前輩恩典,收我為弟子!”
神農露出了寬慰的笑容,“徒兒,起來吧,能在消殞之前,得到你這樣的徒弟,我也知足了。”
神農伸手一拂,蘇卓趁勢起身,神農道:“徒兒,去吧,得到人類本源之後,千萬不要逗留,立即難逃,得到人類本源之後,雖然你短期內無法完全利用它,但你的實力卻可以達到一個很可觀的程度,你若想逃走,銀河係內除了聖皇,很難再有人可以攔得住你!”
蘇卓點頭,朝著神農深深一揖,轉身離去,向著恒星的方向投去。
神農則是微笑著目送著蘇卓的遠離,隨後,身軀驟然消散。
而在聖皇殿內的某個角落,一道黑影,此時終於將最後一點生命也透支完全,不過此時,他的麵上卻是掛著笑意,當一絲神念收回,他長舒了一口氣,黑色的身軀,煙消雲散
。
“烏明,你先到南方的反空間等著我,我晚點過來。”蘇卓飛出沒有多遠,就對烏明說道。
烏明點頭,轉身向著遠方投去,他的心中,在此時卻有了片刻的猶豫。
就這樣,看著蘇卓得到人類本源麽?隻看聖皇將其藏在恒星之內,並且日日夜夜守護在側,便可知道這人類本源,究竟是多麽可怕的東西。若是蘇卓得到這件東西,那蟲族麵對人類,可還會有一點抵抗能力?蟲族壓榨人類千萬年,死在蟲族手中的人類至少有數千萬億,這樣的深仇大恨,蘇卓不會計較,其他的人類日後不會計較?
想到這裏,他的腳步也頓住了,蘇卓問道:“烏明,還有何事?”
烏明說道:“主人,我知道不當問,但我還是想聽一個確切的答案,他日擊敗聖皇後,你將如何處置蟲族?”
蘇卓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此時,烏明實際上已然沒有多少利用價值,蘇卓完全可以將其擊殺了事,以二人的實力相差而言,那隻是抬一根手指頭,摁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的事情。
但若是選擇那樣做,蘇卓也不再是蘇卓,也辜負了烏明後來的這些天,不遺餘力地幫助蘇卓潛入蟲族母星。
蘇卓看向了遠方的星辰,伸手指去,“那裏。”
烏明隨著蘇卓的指向看去,蘇卓說道:“有朝一日,若是人族勝利,我會讓蟲族遷移到大麥哲倫星係,並不會讓一個人類踏足那裏,蟲族可以在那裏舔舐傷口,恢複元氣。”
烏明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蘇卓卻是笑道:“我在聽完師父的述說之後,還在心底裏嘲笑聖皇,千萬年來不滅絕人類,實在是犯下了當初人類一樣的錯誤,就是讓自己敵手強大起來,養虎為患。但很快我才發現,我才是鼠目寸光,聖皇實在是一個傑出的梟雄,銀河係內到目前為之,也無人可比的梟雄,他放給人類一條生路,實質上,就是想給蟲族以壓力,如此,蟲族才可不斷進步,至少不至於腐壞墮落下去。”
“我雖不掌權,但到時在人類中的話語權還是有的,烏明,我在這裏給你保證,倘若有我人類勝利的那一天,蟲族決不至於滅族
。”
烏明深深揖首,“有主人這句話,便足夠了,其實我所想的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我蟲族再度作為人類的奴仆。”
蘇卓輕笑搖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養虎為患的錯誤,人類不能再犯了。”、
烏明又朝著蘇卓一拜,轉身飛去了。
蘇卓則踏出一步,下一刻,便出現在恒星之前。
處於如此近的距離,那種熟悉的感覺忽地變得如此濃烈起來,在此刻,蘇卓隱隱約約,察覺到了那種名叫宿命的事物的存在。
他舉步,正要步入恒星之內,就在此時,恒星的表麵陡然升起一道光芒,將蘇卓的去路阻擋住。
“你終於來了。”
熟悉卻又好似十分陌生的聲音,此刻響起,隨後一個青衫男子,便從恒星的光罩之中,緩緩踏步而出,看著蘇卓。
赫然便是皇子魑,此時的皇子魑,一襲青衫,瀟灑儒雅,比起13年前,他親手將蘇卓送入水雲星內的時候,氣度又有了很大的變化。
“我就想著來到這裏一趟,總該見到你的。”蘇卓輕笑著說,他的目光隨後落在了那層光罩之上,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這個光罩的存在,絕對足以阻擋他進入恒星之中,特別是在此刻,還有一個魑在一旁窺探的情況下。
“我也在想著,你總該有辦法,在我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來到這個星係。”魑說著,苦笑著打量著蘇卓蟲族的扮相,“但你能扮成這個模樣,還是大為出乎我的意料。”
“就你一個人??”蘇卓漫不經意地四下看著,說道。
魑微微歪了歪腦袋,“和老朋友敘舊,也要很多人嗎?”
他忽地笑了,“況且,目前還不認為,你有‘傳說’中那樣的強大。”
魑所說的傳說,自然是蘇卓將魑擊殺,將白玉妖擊成重傷。
“我還以為你們暗地裏觀察過現在的我,才給出了這樣的,嗯‘傳說’
。”蘇卓漫不經意地笑著說。
魑古怪地看著蘇卓,上下又打量了一遍,“莫非不幸言中?”
蘇卓笑了,沒有說話。
魑正了正神色,“不過這一次,我真的是來談判的,懷著很真誠的熱忱。”
“我並非人類的主事之人,我連一兵一卒也不能調遣。”蘇卓攤攤手道。
“但你偏偏有這個資格。”魑說。
蘇卓點了點頭,“那你先說說。”
魑道:“雙方以現有的戰線為邊界,停戰,100萬年內,不得再度開戰。”
“約束力是什麽?”蘇卓笑著問,直指問題的重心。
魑神色微微一變,隨即有些頹然地說道:“我是這個帝國未來的繼承人。”
“任何有情感的生物都是會變的。”蘇卓幾乎緊接著魑的話說道,他停頓了足有一秒,方才說道:“更何況,我本就沒看透你。”
魑苦笑了起來,緩緩點著頭,“所以……這一戰是必不可免的咯?”
蘇卓以無聲作答。
魑搖了搖頭,“蘇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你隻怕還未和時空之主正式交過手,而我,已經超越了大部分的時空之主,每年都有好幾位時空之主與我交手,鍛煉培養著我的經驗實力。還有,我的手上,有2位人類時空之主的性命,沒有他們的大腦,我也沒可能進步這麽快。”
蘇卓忽地笑了……
魑停止了述說,古怪地看著蘇卓。
“魑,你怕了。”蘇卓笑得很開心,“對自己有信心的人,是不會在和對手交手之前,廢話太多,更何況,你現在還在宣揚你的強大。當年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魑的神色,慢慢沉了下來,他深深吸了口氣
。
“你的強大宣言,你的談判拖延,已經顯示了你的害怕,乃至於你父親聖皇的害怕,我來的正是時候,不是嗎?”
魑很快便調整過來,他隻是稍微露出破綻,但這在他成為星主以來,已是多久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
隻怕正如蘇卓所言,自己害怕了吧。
魑說,“既然這一戰必不可免,那麽就讓我來試一試,你如今的手段吧。”
蘇卓頷首,“敢不從命。”
說完,蘇卓一步踏出,就在同一時間,魑的身邊,空間一寸一寸地塌陷下去,恐怖的塌陷之力,在刹那間便凝聚成為一道可怕的漩渦,將魑卷了進去。
魑神色一凝,右手指法變幻,掐出一道印訣,左手掐出另外一道印訣,疊加上去。
周遭的空間塌陷,在停頓了萬分之一秒後,驀地一振,向著蘇卓席卷而去。
虛空頓時震蕩了起來,不過此時的震蕩,比起數千萬光年外相鬥的兩個存在,場麵卻有些小。
麵對席卷而來,並且威勢增強了兩倍的空間漩渦,蘇卓緊抿著嘴唇,後退兩步,又踏前一步,口中輕喝道:“時空之斬!”
這是蘇卓在星辰之斬的基礎之上,所創造出的功法,就在蘇卓這一聲輕喝發出的同時,漫如潮水的時空能量,凝聚成為了千百萬道時空之刃,劈空破浪,向著那席卷而來的空間漩渦劈斬而去。
“轟!”
“轟!”
“轟!”
一道漩渦便轟爆一道時空漩渦,隻是前麵幾道時空之刃,便將全數的時空漩渦毀滅幹淨,而後來的千百萬道時空之刃,則陡然間方向一變,從四麵八方向著魑劈斬而去,更有大量的時空之刃,轟向籠罩在恒星表麵的光罩。
魑則眉目一凝,同時踏步而起,手中在刹那間便出現一顆古銅色的鈴鐺,鈴鐺輕搖,一道道時空波紋,破空而出,與一道道時空之刃相抵
。
“轟隆隆隆!”
蘇卓此時,一麵操控時空之刃,劈斬魑,一麵踏步向前,向著恒星掠去。
傻子才會和魑硬拚,這裏乃是魑的地頭,魑根本不用和自己拚死相鬥,隻要能夠拖到聖皇騰出手來,那麽蘇卓就是翻手就可以被拍死的螞蟻而已。
魑見蘇卓去往光罩,暗道不妙,他加速搖晃鈴鐺,但時空之刃強大之處,他出乎他的所料,他這心神稍微一分,一道時空之刃差點突破到他的近前。更何況,此時周遭虛空,時空之刃成千上萬,何時可以將其消磨幹淨?
這時空之刃,不但威力強大,更可以封鎖虛空,時空都為之紊亂,不要說逃出去,就是潛入虛空,也是一件萬分困難的事情,魑現在連反空間的存在,都感應不到了。
他心中暗歎,蘇卓實力,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高上一籌,他那近乎源源無盡的力量,令此時的魑都覺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但魑隻怕根本沒有料到,他錯便錯在,將戰場選擇在了這恒星的邊緣。蘇卓為星辰者,遠離星辰,便如無根之萍,再強大的力量,一身能量耗散幹淨,便很難再有所作為。
但隻要在星辰旁邊,特別還是能量浩瀚無邊的恒星邊緣,星辰之力近乎源源無竭。魑雖然將恒星之外罩上一層光罩,可這光罩卻沒有阻擋恒星散發熱量,揮發能量。
蘇卓正是憑借著恒星邊緣,源源無盡的能量,才可以一下子放出如此多的時空之刃,不然憑借他雄渾的積累,也很難一舉困住魑。
事實上,包括自以為最了解蘇卓的魑在內的所有蟲族,隻怕都沒想象到,蘇卓重獲新生之後,實力的突飛猛進隻是其一,實質上真正變態的變化,正在於這可直接從星辰之中,快速攫取能量的星辰者變態能力!
蘇卓搖頭笑笑,這一能力,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他對付蟲族的一項有力秘密武器。
就在他接近護罩,要發出強力攻擊,將這籠罩了整個太陽的光罩轟爆的時刻,一雙纖纖玉手,從光罩中伸出,似慢實快,按向了蘇卓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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