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一個人的世界
躺在木板床上的女人被蘇茜的驚叫聲驚動,睜開眼睛望著房梁上的玉米也開始歇斯底裏的嚎叫,看到眼前的女人,張小強知道她活不了多久,她原本就被那個什麽神醫當成畜生養起來,想吃肉時就在她身上割下一塊,然後又用那個止血散給她止血包紮。
止血散很有效,而且是奇效。可張小強看到掛在身上的止血散總是覺得惡心,他甚至想將那個裝著止血散的葫蘆從身上扯下遠遠丟開。
女人的嚎叫縈繞在這間屋子裏,一些灰塵也從房梁上震,落散在空中慢慢飄下,張小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走到了女人的頭前將右手放到了她的頸部,看到陌生的張小強女人停止的嚎叫,空洞的眼神也活法起來,有了一點色彩。
“哢哢····”女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說不出什麽,她看著張小強的眼神滿是乞求,張小強低頭看著她乞求的眼神右手開始發力。
慢慢地,女人的麵堂開始由紅變青,再由青變紫,兩隻眼睛慢慢的鼓了出來,嘴巴也張開,隻剩下一半的舌頭也慢慢的伸了出來,終於,右手感覺到女人頸部的動脈停止了跳動,他將右手收回。
女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她恢複了安靜,麵上沒有橫死後的猙獰,倒是很安詳,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似乎在為自己終於離開了這個吃人的世界而感到欣慰,不隻是喪屍吃人,人也開始吃人。
張小強靜靜地看著這個死的很安詳的女人,他此時的心境很古怪,似乎很憤怒,似乎又覺得悲涼,他想開口狂笑又想嚎啕大哭。
張小強轉過身來看著暈倒在地上的神醫,他的眼中沒有什麽憤怒的火焰,他的眼裏隻有冰,寒徹透骨的冰,這種眼神是張小強從未出現過的,哪怕就是那喪心病狂的謝遠山他也隻有憤怒,現在他沒了憤怒,他的眼裏隻有冰。
楊可兒和袁意她們看到張小強的眼神感覺如墜冰窟,身上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屋子裏的溫度似乎都開始下降,特別是袁意感受的最強烈,她本來就像一顆蔓藤,隻能依附在張小強身上才能感覺到自我,現在張小強的樣子讓她害怕,從未有過的害怕。
袁意低著頭不敢再看張小強,原本已經消散無蹤的恐懼感又回到了身上,她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直到張小強慢慢地向她這邊走了過來,袁意隻感到全身的汗毛倒豎,身上猶如萬隻螞蟻在四處爬走,那種麻癢的感覺讓她想發嚎,可她不敢,隨著張小強的腳步越發接近,她剛到一股強烈的尿意衝上心頭,袁意緊咬牙關苦苦忍耐,終於,張小強到了她身前,接著沒有任何停頓的向前廳走去。
袁意滿頭虛汗的靠在牆上,跟著渾身無力滑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張小強在她心頭的影子越發高大,已經達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楊可兒感覺還好,她就覺得此時的張小強很可怕,可到底是哪兒可怕她又說不出來,看到張小強走了過去,她也毫不猶豫的跟在後麵,四處打量看看有什麽隱藏寶物。
蘇茜一直都在張小強身後,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異常,此時的她也很恐懼,不是對張小強的恐懼,而是對整個世界的恐懼,當她看到那個被人一點點割肉吃掉的女人,她害怕,好害怕。這種害怕也是從未有過的強烈,她真的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吃自己的同類。而卻實在糧食豐足的情況下吃人,像隻畜生一樣把同類養起來一點一點吃掉。
此時的蘇茜已經開始對整個世界感到絕望。
張小強此時沒心思去關心袁意和蘇茜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麽,到目前為止他隻見到兩人,一個變態老頭,一個不能行動的女人,剛才給他們發信號的肯定另有其人,張小強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身份,也不知道他在變態老頭吃人肉的事件裏扮演者怎麽角色,他是想問個清楚,還有沒有人吃過人肉?
張小強一隻活的很小心,也一直很謹慎,他的為人處事的觀念就是‘沒事兒別惹事,遇事別怕事。’剛剛發生的一切已經深深的觸動了他的靈魂深處,雖然那個女人與他素不相識,可看到女人的遭遇張小強決心要為她報仇。
不是出於什麽英雄主義,也不是出於什麽理想主義,隻是單純的作為一個人,他就有理由這麽做,如果其他人也看到而置之不理,那麽他就不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他就是一個畜生。甚至連畜生都不如,至少有些畜生哪怕再餓也不會吃掉同類。
所以張小強準備好做一場清算,隻要是在這場人肉盛宴沾過邊的?哼哼······
一件件房子被打開,張小強就像抄家的土匪衝進去翻箱倒櫃,每一個能藏人的地方都不放過,有些地方不好搜?沒問題,用劍搜。誤殺?也不算問題,你能有時間躲起來就證明你害怕,至於害怕什麽?還用問?
“沒有,還是沒有,他·媽·的,那操蛋的家夥到底在哪?”張小強眼裏的冰寒越發濃厚,他的心也開始越發暴躁,他想發泄,他想殺戮。
站在最後一間房子門口,張小強看都沒看就是一腳過去,‘碰···’木門晃蕩幾下就沒了動靜,門上的一把大鐵鎖‘叮哩咣當’地響了幾下。‘卡擦’精衛劍狠狠地斬下,大鐵鎖被斬為兩半,張小強又是一腳踹在木門上。
“晃蕩”木門大開,裏麵兩個人出現在張小強冰冷的瞳孔上。
這是一間起居室,室內很簡單除了一張大床以外什麽都沒有,窗戶也被人用木板釘上,隻是手藝不佳,釘的歪歪斜斜的,有的縫隙能鑽過拳頭,外麵的光線透過這些縫隙將室內照亮。
床上坐著一個女孩兒,是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小女孩什麽都沒有穿,就這麽光著身子坐在床上,兩眼直直的看著前方,就算張小強走了進來也沒有抬頭看一眼,似乎她所有的世界就是她目光盡頭的牆壁,牆壁上的石灰塗層凹凸鼓起開始炸裂掉灰,她就這樣看著,一個人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