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到了此刻,李治知道已經到了危機關頭,牆頭上依舊鏖戰,牆頭下,千多人舉著刀盾向喪屍圍了過去,而那隻高大的喪屍正在向聚集地內部走來,看到這裏,李治也不知道是先撤,還是先戰,說實話,他對他的菜鳥部下實在沒有信心,打起來,他還不知道要槍斃多少。

對下麵的人沒有信心,李治對自己也沒有信心,更加對數萬男人沒有信心,眼下不在想著秩序,雖然他用炸橋的手段嚇住了那些人,可是一旦等到喪屍到了跟前,就算橋頭上橫著原子彈,那些人一昏頭,也照闖不誤,一旦數萬人無所顧忌,發起動亂,他是絕對壓不住的。

讓張淮安先過橋就是一種試探,如果張淮安過去,那麽他也能以保護張淮安的名義過去,不用再在這塊死地堅守。

張淮安卻與李治想象的不一樣,張淮安從遠處的喪屍身上收回了目光,一把搶過李治的喇叭,走到男人們身前……。

“牆破了,但是戰士們還沒有死絕,你們還活著,身後隻有一條路,就算你們搶到了手。能過去的也不一定輪得到你們,對岸還有我的戰士,他們也不會讓你們過去的。

我知道,你們都不想死,我告訴你們,沒人想死,我還告訴你們,越怕死,死得越快,你們有兩條路,一條是大橋被炸斷,你們呆在聚集地等著被那些東西吃掉,有死無生。

還有一條路是拿著武器衝上去,將缺口堵住,九死一生,你們選哪條……。”

張淮安此話一出,男人們同時後退三步,好比狂潮被張淮安一聲喝退,見數萬人被自己一聲喝退,張淮安突然狂笑。

一陣大笑自數萬人前詭異的響起,張淮安狂笑不止,笑得眼淚流下,半晌,他那隻喇叭指著眼前的那些男人,吼道:

“你們連機槍子彈都不怕,還會怕那麽喪屍麽?你們有四萬人,我們在圍牆下肉搏的戰士才不到兩千,你們願意用人命來換得先過橋的機會,卻不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的一次所有人一起過橋的機會?

你們都是孬種,是沒卵子的閹貨,你們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麽?外麵到處都是喪屍,就算了你們逃的出去,就憑你們這群熊樣活得下去麽。

今天,我們的戰士在為你們的性命戰鬥,他們死絕了,還有誰會將你們護在屁股後麵,別告訴我,你們想靠自己,你們就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小人,連生存的機會都不願意去爭取,隻想到逃,天下到處都是喪屍,你們又能逃到哪兒去……。”

張淮安一席話倒是把李治說的有些不自在,他何嚐不是未戰先想逃,隻不過,這事兒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是讓他去堵漏,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但有一線生機,誰願意往死路上湊?

張淮安看著靜默無聲的大隊人群也不再多說,走到一處用油布包裹,小山一般高聳的物資麵前,拉起繩子發力向後退去,他的兩個衛兵見狀急忙上前,一起幫忙,李治也招呼了幾個人跑了過去。

十多人拉著繩子一起發力,將遮蓋物資的油布緩緩拉下,當巨大的油布被拉下地麵,無數冷冰冰的鐵器露在眾人視線始終。

全都是鋼刀和盾牌,一捆捆鋼刀猶如紮好的麥子一般整整齊齊的堆積成小山,其中無數鋼盾參雜其中。蒙著油布的物資不止一堆,十多堆物資上的油布全部拉來,十多堆物資全都是冷兵器,大刀鋼盾不少,更多的卻是無數簡易長矛。

遠處殺聲震天,高大的進化喪屍如魔神降世,一個個螞蟻般的戰士紛紛衝上去,又如蒼蠅一般被喪屍拍上半空,落到十多米之外摔得骨肉盡折,張淮安仿佛看不到遠處肉搏的慘烈,幹枯的雙手解開第一顆扣子,自衣領向下,將他的襯衣解開,一把脫下狠狠地摔在地上,露出他精瘦的胸膛。

張淮安將衣物扔到地上,撿起刀盾,回身望著不遠處密密麻麻的人頭,揮起刀身重重的敲在盾牌上發出“當……。”地聲響。

一次,兩次,三次,張淮安望著遠處的人群,雙眼空洞,空洞的瞳孔又似蘊藏的著兩點火焰,他望著身前數萬男人,一次次的敲擊著盾麵,他身後的幾個戰士對望一眼,一起扔掉了槍支,同時撿起了刀盾,以刀敲盾,發出帶著強烈的節奏的金屬音,猶如催戰鼓。

李治見張淮安光著他瘦骨嶙峋的脊背,拿著刀盾敲出一聲聲帶著一絲絲決絕的戰音,一起時間,眼睛發酸,似乎又回到了明誓大會上,他在會場中間舉著留著殷紅鮮血的手指大聲吼叫,當即熱血衝了頭,老張都不怕,他怕什麽,不就是個死麽?老張死了,自己活下去,還不是被蟑螂哥給一槍崩掉?李治也將步槍一把摔在地上,撿起刀盾,一次次地的敲打的,同時等著凶戾的雙眼掃視著遠處慌張的男人們,心中暗道:“死了死了,老子死了你們也別想獨活,全都給我李治陪葬,”

“還在等什麽?等著被撕成一塊塊吃掉麽?”

李治敲打盾牌的節奏與其他人的節奏合成一聲,發出驚天的戰意,突然發出呐喊,讓那些靠前的男人全身一震。

靠前的男人們都是膽子比較大一些的,要不然,也不會麵對上百支步槍還要想前進,他們木訥的望著張淮安瘦骨嶙峋,卻挺得筆直的脊梁骨,望著他眼中的決絕與勇氣,望著前方舍身忘死撲上去與喪屍肉搏的戰士,望著呆在一邊,傻愣愣地的看著他們的女人們

其中一個男人突然大喝一聲,自隊伍中走出,上前拿起一刀一盾,自覺的站到張淮安身後,以刀擊盾,男人也沒有想過什麽大義,他隻覺得以其窩囊的被喪屍吃掉,還不如戰死,說不定還能砍死一兩隻。

“你們還在等什麽?過不去了……,大橋隻準過女人,你們是個爺們麽,還想把腦袋藏在女人的褲襠裏麽……。”

李治又是一聲大喝,隨著他的呐喊,刀盾再次相交,發出重重地金屬音,與其他合成一股,深深地震懾著男人們的心靈。

“我是個男人,我長了卵子的……。”

有一個男人受不住催戰鼓,眼紅了,熱血上頭,隻覺得心中的火熱要將他炸掉,當即顧不得什麽,聽到那刀盾相交的金屬音,潛藏在他血脈中的某種東西仿佛複活了,他想要戰鬥,想要殺敵,甚至想要留血……。

男人一把扯下身上破爛的衣物,向前走去,自男人身後,三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跟著他,而三個男人身後又湧出來十多個男人,接著幾十個男人走了出來,向那些刀盾長矛走去,在他們身後,更多的人蠢蠢欲動。

數萬人形成一片巨大的洪流堵在橋頭,自洪流中不斷分出一股股小溪在兵器堆前形成新的洪流,刀盾相交的聲音由十多聲合為一聲,變成千多聲合為一聲,如鍾鼓齊鳴。雖然聲音不再像剛才那樣齊整,但是上千大刀敲擊上千盾牌的聲音形成一道道驚天戰氣將整個橋頭,無數人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