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張小強吃的很爽快,身上的燒傷早就結了一層硬殼,被上官巧雲細心的撕下,新的皮肉嫩紅嫩紅的,倒是要比臉上的老皮來的細嫩,十多斤的蝦肉源源不絕的消失在他的肚子裏化為能量,等到蝦子的鮮味兒被舌頭察覺之後,他知道自己所需要補充的食物已經差不多了,將嘴裏的蝦肉吞下後,沒再繼續吃,望著大螯和楊可兒一起等待,作為一個貪吃者,他同楊可兒一樣焦急,默默地等著大螯被燒裂,好品嚐一下大螯裏的嫩肉。

黃泉一連陰沉的走了過來,在張小強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張小強聽到之後,先前微微鬆快的眉頭再次發緊。

“他身邊為什麽沒人照看?照顧他的人死哪兒去了?這是瀆職,是犯罪,擅離職守的大罪!!!”

張小強忍不住發了火,站起身將身下的椅子一腳踢飛,張小強在發火,幾個女人都詫異的望著黃泉,不知道黃泉說了什麽,引得張小強如此憤怒,就連楊可兒都不再去管她的烤蝦爪,擔憂的看著張小強。

張小強罵了幾句,便壓抑了怒火,做了幾個深呼吸,對一臉關切的幾女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輕聲說道:

說完,張小強轉身離去,黃泉緊跟其後,三個女人雖然擔心,卻沒有跟去,張小強的話很明,讓她們繼續吃,就是不要她們跟過去。

“從夜裏開始,一直都有人看著他,他表現的還算穩定,沒有大喊大叫,我去看望他的時候,也得對他說過,給他找一個媳婦,轉成技工編製,學一門手藝,靠手藝吃飯,他和他媳婦的糧食由我們供應到他自然死亡。

他也答應了,還告訴我們不要擔心,隻是沒想到····也不怪照顧他的人,那個人一直都很盡心,一夜沒睡的照顧他,剛才吃飯的時候,去給他打飯,也就幾分鍾,回去的時候他就·····”

張小強點了點頭,順著甲板下到了一層,剛剛下到一層,空氣仿佛變得沉悶,一個個民兵站在甲板上沉默不語,與第二層甲板的熱鬧截然不同。

甲板中心擺著一具屍體,穿著民兵服飾,屍體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隻右腳沒了蹤跡,原來穿鞋子的地方打著厚厚的繃帶,土黃色民兵服飾被鮮血完全濕透,傷口在頸子上,一道豁口將整個頸部動脈切斷,淙淙的鮮血還沒有流盡,依舊在緩慢滲出,身下的甲板上積出了血泊。

這個民兵是昨天的倒黴鬼,上船的時候被變異蝦夾斷了右腳,他的命還是劉彪救得,隻可惜,他趁照顧他的人打飯,自己用刺刀割斷了動脈。

看著那張年輕而稚嫩的臉龐,張小強緩緩的閉上眼睛,三五秒之後猛地睜開,對站立的民兵一個個的掃視,每一個接觸到他眼神的人都不由得低下了頭顱,似在臣服。

“當兵了··命就不是自己的,隨時都會死,相信你們都知道····昨天死了四個,一個是正式隊員,我就不說了,還有三個是與你們一樣的民兵,別以為民兵就不是兵!!!”

張小強述說,民兵們傾聽,末世裏見慣死亡,死的是不相關的人也好,死的是與他們一樣的民兵也好,隻要看不到屍體,他們就能繼續當鴕鳥,將腦袋縮在頭盔裏,快活的繼續活下去。

當那具穿著同樣軍服的屍體擺在他們麵前,他們從那具屍體上聯想到自己,自然在沉默中消磨士氣,這樣的士兵,張小強是不敢帶出去打仗的,一旦遇到不順,要麽在逃跑中被他殺,要麽在慌亂中戰死。

所以張小強他們大聲吼叫,想要激發出他們的勇氣,吼出上麵的話之後,張小強一個跨步站到一個民兵身前,扯著掛在他肩頭上的步槍對他吼道:

“這是什麽?你告訴我···這是什麽?”

張小強表情凶悍,帶著強烈的氣場,讓那名民兵不知所措,顫抖的回答道:“槍···”說罷,身子不由地往下挫,想要坐到地上。

“當·····”張小強一巴掌拍在他的頭盔上,將這個懦弱的家夥拍了出去,一頭撞在人群中,張小強罵了句:“沒用的東西。”再次掃視著所有的隊員,這時二層甲板也安靜下來,上麵的民兵站在上麵透過縫隙,一起看向下麵。

“你們身上背著是槍·····有槍,你們就能殺敵,就能保護自己,可是昨天晚上,你們真的做到了麽?一個家夥扔掉了步槍逃跑,被槍斃了,他不該死麽?”

說罷,張小強走到另一個民兵身前,凝視著他的眼睛,高聲吼道:“你說,他該不該死?”

張小強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凶戾的瞳孔邊側布滿血絲,瞪得民兵心底發顫,一股尿意幾乎憋不住,張小強大聲吼叫濺起的口水噴在他的臉上,他也不敢有絲毫動彈,隻是拚命的挺直身體,全身貫注的聽著張小強的吼叫,在張小強問出這話之後,他第一時間高聲吼叫:

“該死···他不死會害死所有人,臨陣脫逃者殺!!!”

張小強變臉一樣,神情突然和善起來,帶著微微笑意,衝身體緊繃的民兵點頭,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轉身。

張小強轉身走了三步,猛地再轉身,望著所有人說道:

“你們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所有人的,你們一舉一動都會牽連到別人,所以,你們得有腦子,知道麽,要有腦子,昨天戰死了兩個,記住,我說的是戰死,他們有腦子麽?

不!!!他們沒有!!!一個得意忘形,看到要成功了。在那兒笑啊,跳啊,多開心啊,他就沒時間去看看自己的腳邊?

他確實沒時間,因為他忘了自己是在生死一線的戰場上,他是在安逸開遊樂場裏慶賀,所以他死了,一個很好的戰士,一個有勇氣去肉搏的勇士,就這麽毫無價值的死了。

還有一個叫劉彪,這個人你們大多都是認識的,他是你們中間最優秀的,記住,是你們幾百人中間最優秀的,第一批立功人員就有他,第一批當上民兵組長的也有他,要是他不死,站在這裏的他就是民兵隊長。

可是說這些有什麽意義?他死了,他死於勇猛,他衝進了數以百計的變異蝦中支持了良久,可是這有意義麽?他沒有取得真正的戰果,他沒有為撤退做出什麽貢獻,唯一的貢獻是他救了一個同伴,而他用命救下來的同伴死在你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