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一直等待機會的弗蘭德研究電子沙盤,思考著蛇女可能出現的位置,他沒有心思去管士兵死活,也不在乎美國是不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他隻想得到活的蛇女讓自己能夠奪舍,正在尋思著什麽,一隻大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將弗蘭德從沉思狀態中搖醒,回頭看到焦急的約翰*對他喊道:“撤退,趕緊撤退,高階海族過來了,前線已經崩潰,我們必須撤退……。”

一把甩開約翰*的大手,弗蘭德轉身看到幾百個參謀人員正緊張搬運各種設備和儀器,一隊隊背著步槍的士兵在長官的命令下將掛在牆壁上的東西拆下,還在工作的通訊器裏傳來前線戰士們垂死的哀嚎與慘叫聲,最多的卻是痛罵聲與哭求聲。

這大難臨頭的場景弗蘭德是第一次看到,指揮中心的工作人員卻不是第一次經曆,有人聯絡空中打擊,有人匯報坐標,還有人正在向後方通報,喧囂忙碌中,大多數人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次撤退,讓他們有種逃出生天的慶幸,至於前線在苦戰中絕望的士兵們,他們沒有心思去想那麽多,一旦退守到後方,新的士兵又會被派上前線,隻是裝備會越來越差,彈藥會越來越少,補給的層次也會下降。

“我們還能退到哪兒?”弗蘭德冷笑著對約翰*說道,約翰*看到弗蘭德嘴角的嘲諷,憤怒讓他的臉頰漲的通紅,幾乎瞪出眼眶的瞳孔裏隻有弗蘭德的倒影,他大聲喊道:“懷俄明州,不要問那麽多,你隻要跟著我就行,趕快行動,我們隻有半個小時……。”

約翰痛恨政府將弗蘭德扔到前線指揮中心來,政府的命令是確保弗蘭德的安全,但攤上一個連軍校大門不知道朝那邊的門外漢少將,他自認為很倒黴。

“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用了,我們不用撤退,你讓他們停下……。”弗蘭德高傲的丟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語,將後腦勺扔給約翰,讓他恨不得抽出手槍將弗蘭德給蹦了,前線的危機已經擴散到後方,顯示屏上全是倉皇撤退的士兵與車輛,隻有營地一角,隨弗蘭德到來的三百個獸化戰士將一枚枚仿佛地雷的物件找地方四處擺放。

“你瘋了……,我不管你發什麽神經,你必須跟我走,飛機就停在外麵……。”約翰*不敢留下弗蘭德,但弗蘭德不理會約翰*,欣賞的看著獸化戰士忙碌點頭不止,這時前線的隆隆炮灰已經將黑暗的天空照亮,閃現的光芒宛如火焰一般。

“如果我說,我們勝利的唯一希望就在這裏,你還會不會走?”弗蘭德不想再打啞謎,轉身正視約翰*的雙眼,約翰*灰藍色的瞳孔驟然收緊,勝利這個名詞是多麽的讓人心動,仿佛他年少時初戀情人的名字,或者說勝利這個詞是所有軍人最動心的名詞,無數軍人願意為了這兩個字戰鬥,瘋狂。

“我討厭你自以為是的囂張,我憎恨沒有保證的承諾,如果你說的是獸化戰士手中布置的那些東西,我想,我應該押解你離開……,沒有經過測試的武器是不可能帶來勝利的……。”約翰*很快從勝利的迷茫中掙脫出來,他不可能為弗蘭德的一句話導致更多人陷入危險,何況弗蘭德第一次帶領獸化戰士橫掃創世紀的笑話在整個軍隊廣泛傳播,他不想成為第二笑話的主角。

約翰*的拒絕讓弗蘭德憤怒,他扯住約翰*的領口,大聲對著刻板的*歇斯底裏的狂吼道:“這是改變戰爭的契機,這是唯一能贏得戰爭的方式,你以為我放棄安全的環境,豐厚的待遇跑到前線幹什麽?政府那幫混蛋放棄了獸化戰士,我沒有放棄,我研究出了二代獸化戰士,如果政府一開始支持我,你們第一道防線根本不會死這麽多人,就是你們這群目光短淺的家夥們自以為是,現在美國已經失去了十五萬最寶貴的軍人,你們還想失去什麽?整個美國麽?”

弗蘭德的叫喊讓整個指揮中心陷入了寂靜,進出的士兵和參謀官們一起看著兩人,突然有一個士兵叫喊道:“那是弗蘭德博士,我參加過創世紀反攻戰,弗蘭德博士差一點將創世紀趕出美國,獸化戰士就是他創造的,他是英雄……。”

“為什麽不讓弗蘭德少將試試,我們失去無數兄弟又得到了什麽?士兵們戰死在前線,家人們在後方挨餓受凍,你們製定的計劃一錯再錯,我們除了撤退之外還能幹什麽,我們還有多少兄弟要為你們那該死的計劃獻出生命……。”另外一個士兵暴躁的怒吼,一把解下步槍拉開槍栓,沒有人製止他,所有人都厭倦了逃跑。

“就算撤退,也隻不過重複之前的動作而已,兩個月的撤退作戰,我們扔掉了百分之五十的物資儲備,損失數千輛車輛,還有十萬噸油料,三分之一的士兵沒有車輛可以搭乘,如果撤退的話,士兵一定會被追趕的海族殺死,他們不該在死在逃跑的路上……。”

這時一個軍官站了出來,是個中校軍官,很年輕,也很英俊,隻有一隻手臂,挺直後背如鬆樹一般站立,仿佛沒有人能將他推開,他灼灼地目光凝視著*,眼神中堅定的情緒不言而喻,這個軍官情願死在衝鋒的路上,也不願意再當逃兵。

“我們這麽做是為了美國的未來,美國需要你們撤退,保存有生力量……。”約翰*在數百人的凝視的目光中躲閃,他盡可能的辯解,但沒有人聽他的,一個士兵大聲對弗蘭德叫喊道:“博士,我們願意聽從你的指揮,隻要你能給我們帶來勝利……。”

“勝利……。”所有人舉槍或者舉臂高聲喊道,約翰一看著急了,推開高他一頭的弗蘭德,抽出手槍瞄準數百人,嘶吼道:“你們這是叛亂,我要送你們上軍事法庭,你們應該服從命令,服從……。”

“你開槍吧,我受夠了你們這群官僚的愚蠢,你們愚蠢的指揮讓我們像狗一樣逃竄,士兵的生命就這樣白白浪費,他們死的一點價值都沒有,我不想再忍受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狗雜種,我們要勝利,我們要活下去的希望……。”

之前拉開槍栓的士兵站到了最前麵,對準他的槍口被無視,用最惡毒的話語咒罵約翰*和整個軍隊的高層,下麵的士兵和參謀官們毫不猶豫地站在他身後,一起麵對約翰中校那單薄的手槍,約翰*舉槍的右手顫抖起來,那輕巧的手槍仿佛重若千鈞,麵對數百名不顧生死的軍人,他終於熬不住心中的驚恐,無力地垂下手中的槍支,喃喃之語道:“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你們應該服從命令,你們擋不住海族……。”

“送*離開,願意離開的和他一起走,不想走的拿起武器戰鬥到最後一刻,讓我們迎接第一場勝利吧……。”

弗蘭德揮手下令,兩個士兵擠開人群走到約翰*身後,以押解的形式向外走去,其他官兵們都紛紛回到各自的崗位,戰鬥部隊湧到外麵的營地開始準備防守,參謀官們則向前麵的部隊下令,要求全線撤退向指揮中心靠攏,還有人則將約翰*被驅逐的消息發布下去,要求不願意反抗約翰的官兵自行向後方撤離。

弗蘭德沒想要收編所有部隊,他也沒有心思指揮這些部隊,隻想在這裏實驗他的新型武器,即使所有官兵離開他也不會在乎,當然,這些官兵願意留下,他也不會反對,下麵的士兵不知道弗蘭德的想法,他們願意留下並不是偉大的情操作怪,而是他們想要勝利,哪怕是最微小的勝利。

人最害怕失去希望,一次次潰敗讓軍人們無時無刻不沉浸在失敗的氛圍中,海族的攻勢讓他們看不到未來,士兵們不是機械,他們有自己的想法,高層對海族沒有辦法他們都看在眼中,絕望讓士兵們對自己的戰鬥意義抱有懷疑,他們不知這場戰役的意義是什麽,如果隻是延緩人類的滅絕,他們情願早日戰死。

弗蘭德的出現隻是一跟引線,引爆士兵們不滿的引線,士兵們不是白癡,他們不會認定弗蘭德能帶給他們勝利的奇跡,他們要的隻是一個虛無的承諾,一個可以繼續作戰的借口,很多士兵留下來,更多的部隊離開了,撤離的車隊宛如長龍向遠處駛去,穿梭於天空的直升機將前線的畫麵送到了指揮中心,碩大的屏幕上,數百個小視窗將前線的第一手資料反饋回來。

追殺人類的海族,拖著傷兵向後方奔跑的軍人,反擊的流彈,被海族撕裂的身軀的圖像,還有揮舞手槍組織防線的軍官,以及無數瘋狂向後逃竄的士兵,不時有掃射機槍的越野車在曠野中飛馳中掩護,也不時看到坦克發射炮彈噴出的火球,整個前線的潰敗讓指揮部沉默,身後的炮兵部隊也停下了射擊,他們對堅守在指揮中心的戰友們無能為力。

終於,一隊物資車隊從前線衝進了指揮中心的防禦基地,又從後麵向後方撤退,緊接著是大量的裝甲車,運兵車,還有坦克,所有的編製都混亂了,有的部隊在後麵與海族纏鬥,雙方陣線犬牙交錯,而有的部隊連彈夾都是滿的,他們在前線還沒找到海族就接到了撤退的命令,有的部隊正邁著雙腿,扛著一個個傷員奔跑,而在他們前方,一些車輛什麽都沒有裝載,空著車廂向基地飛馳,對後方地方叫喊不理不睬,這一切都發生在美國人的軍隊中,可見指揮混亂的程度。

基地防線之外,獸化戰士們對從他們身邊跑過的士兵不理不睬,將一枚枚地雷似的東西按照距離布置,當第一個獸化戰士被蜂擁而來的海族撕碎之後,防禦基地終於迎來了第一波海族,美國人早已不打堡壘戰士,凡是被海族盯上的堡壘沒有不陷落的,海族一旦被阻止前進,就如被臭肉吸引過來的蒼蠅,將堡壘圍得密密麻麻,最後吸引過來的卻是更加高級的海族。

防禦基地內部擠滿了傷兵和士兵,車輛不夠用,很多士兵沒有機會撤離,他們知道依靠雙腿隻能在野地裏被海族追殺,很多士兵就是這麽死的,所以他們情願依靠基地與海族死戰,弗蘭德沒有參與到基地的防禦,隻是將數百個獸化戰士均勻的布置在陣線上,等待四臂蛇女的到來。

戰鬥打響瞬間美國人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火力,將數百上千的海族擊殺在陣地百米之外,無數海族被射殺,更多的海族被吸引過來,到了後麵,四麵八方都是蜂擁而來的海族,偵察機將這裏戰鬥的畫麵發回到了總指揮部,政府的那群高官們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在他們心中,抵抗的士兵們的檔案都可以印上陣亡的紅章了。

一開始戰事就很激烈,防禦基地的重武器不是很多,大多都隨約翰撤離了,坦克和裝甲車隻有十幾輛,多是部件損壞根本不可能跑太遠的,弗蘭德將防守的指揮權下達給獨臂中校,沒有太多的要求,隻需他能堅持到高等海族出現。

陷入死地的士兵們是無畏的,麵對無數的海族,哪怕最膽小的士兵也能鼓起勇氣扣動扳機,不時有海族攻破防線衝進來,又被獸化戰士斬殺,陣線就在雙方反複爭奪的過程中陷入僵局,兩千多名士兵組成的部隊不斷地損耗,弗蘭德則站在營地中心默默的等待著什麽。

一具具屍體被醫護兵拖到後方,身上的武器和彈夾全被搜走,傷兵們扛著彈藥箱踉蹌地送上前線,迫擊炮兵身邊的彈殼幾乎將他們的掩體埋掉,黑暗的天空被交火的閃光照亮,爆炸的氣浪夾著硝煙的味道撲進基地,在眾人鼻端盤旋,無數海族在照明彈的光芒下,宛如瘋狗狂撲過來,在這殘酷的殺戮中,人類的火力點逐漸減少。

中校不止一次跑過來向弗蘭德詢問,都被弗蘭德打發掉了,弗蘭德也不知道高等海族什麽時候來,他必須堅持,要不然,一切都前功盡棄,這場戰鬥從晚上九點戰鬥到第二天的上午,因為天空始終保持黑暗,沒有人能感受到時間的變化,兩千多人的部隊隻剩下不到一半是完整的,八百人戰死,四百多人重傷,輕傷不計其數,獸化戰士戰死三分之二,這時連中校都放棄勝利的口號,能夠動彈的官兵全上了前線,就連指揮中心裏的參謀官都拿著步槍蹲在戰壕裏向外麵掃射。

人類傷亡慘重,海族的屍體層層疊疊堆成了環形的小山,高達數米的屍山形成了鬆散的外圍防護線,沒人詢問所謂的勝利是什麽,沒人在乎他們能不能活著看到勝利,一整夜的戰鬥,海族的損失是人類的幾十倍,鮮紅的鮮血從屍山下流出來形成血河,將士兵們的戰壕倒灌,戰鬥在血水中戰鬥的士兵們已經看不出人形,全被鮮血染紅。

血腥的氣味兒讓每一個人都陷入了瘋狂,很多士兵在戰鬥中瘋狂大笑,從來都是撤退,撤退,再撤退,無數戰死的士兵連屍體都找不回來,無數人連開槍都沒有機會,就被海族淹沒,他們都是後方補充過來的士兵,從沒想到有一天能殺死這麽多海族,哪怕他們下一刻就會戰死心中也毫無怨念,對他們來說,能在死之前殺死無數海族,就已經可以瞑目了。

打空的彈藥箱子胡亂散落在陣地上,沁在血水中的黃銅彈殼冒出了金字塔似的尖頭,很多士兵再也找不出一顆子彈,瞪著血紅的雙眼,冷漠的打開槍口下的刺刀,有人將最後一顆手榴彈抱在懷裏,念念有詞的向上帝做最後的祈禱。

就在這時,無數海族發出海嘯似的吼叫,雪白的四臂蛇女出現在高高的屍堆上,海族的屍堆高達數米,噴灑著湧泉似的血水,空氣中彌漫著層層血霧,血色不能玷染蛇女分毫,即使她從鮮血中遊過,那鮮血也不能沾上她雪白的身軀。

全身赤裸的蛇女有著讓人驚歎的美麗,就像圖畫中走出來的精靈,讓很多士兵不由地垂下槍口,沉醉在動人心魄的妖嬈絕色之中,這比精靈還要美麗的蛇女卻是殺人的魔頭,揮起手中的權杖,無數鮮紅血珠從血泊中升起,離開地麵不久便轉化成晶瑩的水滴,下一刻,無數冰矛從天而將,在士兵們的戰壕中宛如密林,整整兩百米防線的士兵無一幸免,瞬間在冰矛的打擊下遇難。

猶如信號一般,更多海族從屍山上冒出頭來,吼叫著如狂潮向下衝來,士兵們已經陷入彈盡糧絕的地步,隻有不到三分之二的槍支還能射擊,眼看著海族的攻勢不可抵擋,很多士兵們已經閉上雙眼,為自己做最後的禱告。

突然,一種讓人惡心的感覺彌漫在士兵們的心頭,耳朵也開始無端鳴叫,一時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戰鬥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海族向自己撲了過來,隻有那些帶著全封閉式頭盔的進化者們還好一些,這些銀甲進化者們身著的外骨骼盔甲在設定之初,就有削弱Z型喪屍高頻音波的能力,此刻他們能保持清醒看到無數海族在衝鋒的道路上憑空倒下。

一層層海族仿佛大風吹倒的麥子倒下,瞬間的變化讓進化者們目瞪口呆,也讓同樣陷入惡心失神狀態的獨臂中校喜不自甚,掙紮起來跌跌撞撞跑到弗蘭德麵前,嘶啞的喊道:“博士,這是您做的?”

“超次聲波高頻回路而已,結合變異體首領的高頻聲波和海族低頻音的變種,能造成海族的混亂,沒想到效果竟然這麽好?”

弗蘭德也被自己的成就給驚訝了,偶然的靈感讓他製造出了這另類武器,沒想到對海族的效果絕佳,如果大範圍運用,說不定真能改變戰爭的格局?隨後一片冰矛再次飛來在基地內部地地麵上形成密林,隻不過這一次的準頭有所失誤,四臂蛇女也受到了幹擾。

“快,發動反擊,給我將那隻蛇女抓住,我要活的……,”弗蘭德激動起來,音波對蛇女的印象沒有普通的海族好,但也有了效果,海族的聯絡就是通過低頻音波的傳遞,能聽到人耳聽不到聲音,可見其耳部器官的發達,機會隻有一次,一定好把握住……。

剩餘的獸化戰士和進化者一窩蜂地向四臂蛇女撲去,有在下一刻被冰矛釘在地上,但這並不能嚇到誰,戰鬥到現在的人類早已將生死忘得一幹而盡,眼中隻有蛇女,在他們心中,隻要能抓到蛇女,以後人類的防線便再也不會被擊破。

混戰中,音波武器一直沒停下,無數海族倒在音波範圍之內,四臂蛇女也有逃走的跡象,僅剩的獸化戰士和進化者在蛇女的反擊下不斷減少,最終連坦克和裝甲車都動用了,蛇女的防護罩在一枚枚炮彈的轟鳴中終於破裂,最後幾隻獸化戰士宛如瘋狗一般撲上去和蛇女糾纏到了一起,蛇女最大的弱點是近身纏鬥,一旦失去防護罩就等扒光了衣服的少女,當這隻被獸化戰士撕掉了兩隻手臂的蛇女送到了弗蘭德的麵前,剩餘的進化者一片歡呼,在屍橫累累的陣地外圍,千萬隻海族在地麵上像蛆蟲一般蠕動,其中有普通的海族,也有克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