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若問湖北什麽地方最惹人生厭,恐怕要屬病毒研究中心了,病毒研究中心並不屬於湖北的醫療部,而是屬於行政總院直轄的一級單位,在湖北軍民心中向來以神秘著稱,病毒研究中心不在武漢,霸占了一個小島作為基地,這個小島也是武漢地區戒備最森嚴的地方,每個星期一次物資輸送,押運物資的士兵連登岸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了解島上的人物和風景。
這個地方之所以讓人生厭,是因為太多物資被病毒研究室給侵占,在末世四年,大多數物資都腐爛變質的時候,這個神秘的地方卻占據稀缺資源供給的五分之一還多,基礎物資更是不計其數,又號稱華夏複興第一廢材單位,因為這裏隻有運進去的東西,沒有運出來的東西,實驗成果更不消說。
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敢少研究中心分毫的物資,哪怕再困難的時候也不曾拖延,因為這個實驗中心的負責人是無數軍人的恩人,進化基質便是從這裏誕生,張淮安離開湖北到了銀蒙當老大,湖北依然蕭規曹隨,任何決定都會通過通訊平台與張淮安商量,而張淮安每次在結束通話的時候,都會問上一句:“醫生有什麽需要沒有?”
醫生就是病毒研究室的負責人沈立,大多數人隻知道他叫醫生,醫生曾經有過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個叫做伊蓮娜的法國女孩兒走進過他的生活,但當那個女孩兒變成介於喪屍與人類之間的吸血物種之後,便再也沒有女孩兒被醫生接受過。
梁子島的防禦力量從沒變過,由張小強的老熟人雲叔擔任營長的部隊,是整個華夏複興戰鬥任務最少的部隊,同時也是最幸福的部隊,他們和自己的家小駐守在梁子島上無憂無慮的生活著,梁子湖有無數的水產湖鮮,有每個星期送來的糧食補給,這裏是真正的室外桃園,沒有饑餓,沒有殺戮,也沒有喪屍。
受核冬天的影響,湖北的天空也被黑暗籠罩,隻有大城市裏才有電光照明,小據點裏的幸存者隻能躲在被窩裏算計著吃飯的時間,才會打開發電機,即使有大量的赤藻原油作為儲備,習慣了物資緊缺的華夏複興也沒有大手大腳,倒是梁子島上有所不同,梁子島上是整個世界最光明的地方,整個島上幾乎沒有一個死角陷入黑暗,數百盞路燈將這裏承托出星海之城。
“有兩年沒見芋頭了,上次說找到媳婦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唉……,老了……。”
雲叔穿著一身皺皺巴巴的軍裝,像個老農背著雙手,佝僂著背,抬頭望著窗外黑暗陰沉的天空自言自語,看起來沒有軍人氣質,但肩頭的二杠一星說明了他在軍隊中的地位,少校。
“芋頭不是說在四川麽?現在已經是團長,怎麽也比你這個半老頭子有出息吧?別整天念念叨叨,明天是你四十一歲大壽,聽說島上準備給你準備辦酒席,到時候別又喝二兩貓尿就不知道天南地北的……。”
靚麗的嗓音,一雙纖嫩白皙的小手伸過來將雲叔鄒鄒巴巴的衣服拉直,順手從他口袋裏掏出半包複興牌香煙,卻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少婦教訓雲叔,看兩人的親密,便知道這女人的身份。
“什麽叫不知天南地北?我跟蟑螂哥的時候,那幫小子還在聚集地裏要飯呢,當初我也是立過功,在蟑螂哥麵前露過臉的,要不是受了傷被芋頭扔上船,我才不會在這個島上安家,說不定還能混個團長師長啥的,怎麽也不比芋頭那個副團長差吧?”
仿佛被說道痛楚,雲叔有些上火,轉過身將女人手上的香煙搶了過來,一邊嘀嘀咕咕抱怨,一邊往自己口袋裏塞,女人雙眉一豎就要發火,雲叔看到不對,腦袋一縮,叫嚷道:“跟你這老娘們扯不清楚,把孩子看好了,別讓他到湖邊去,這大冷天的下去了就起不來了,一會兒把飯熱了,給我送到辦公室裏,晚上我值班……。”
說完雲叔便竄出了家門,身後傳來女人的喝罵:“不抽煙你會死嗎?看你整天咳的像癆病鬼似的,抽死你拉到,老娘改嫁給你戴綠帽子……。”
雲叔站在家門口聽到身後關門的巨響,半晌後抽出香煙給自己點上,搖著頭自嘲道:“以前沒媳婦,天天想著漂亮媳婦,現在有了媳婦,到開始懷念沒媳婦的日子,這男人啊,還真是……,不知道芋頭的媳婦怎麽樣,那小子長得俊俏,媳婦也不會是歪瓜裂棗吧?”
想到這裏,雲叔轉身看了一眼緊閉的家門,仿佛大徹大悟一般,歎息道:“找媳婦還是要找個長相一般的,不難看也不好看,漂亮的女人脾氣壞啊……。”
雲叔抱著今天睡辦公室的覺悟向核心實驗室走去,那裏是一整片雄偉的建築群,梁子島上以前的建築全被被拆除,建成湖北最好的實驗室,這個實驗室就是雲叔守護的目標,他不知道自己要守衛多久,也許需要一輩子。
實驗室的核心區是禁地中的禁地,這裏的隻有醫生能自由進出,這裏的守衛永遠隻有一個,一個遊走在黑暗之中的女人,一個將任何入侵者吸幹血液的女人,一個隻存在與傳說中,讓所有守備營士兵驚恐的女人,這個女人的主人正是斯斯文文,隻注重自己研究的醫生。
黑暗的角落裏,伊蓮娜安靜的蹲在地上默默的傾聽著什麽,空曠大廳,一排排大型水晶棺裏,各種生物的標準樣本立於其中,每個水晶棺的生物都不同,最高的一個裏麵是隻巨人似的D4喪屍,這裏的喪屍從進化喪屍到4級喪屍都有,不光有S型和D型,Z型喪屍和異種喪屍也有不少,很多喪屍的品種連張小強都不曾見過,都是軍隊和獵人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俘獲的,這種喪屍的價格非常昂貴,昂貴到為了一隻異變喪屍,獵人們情願用命來換取。
除了喪屍之外,海族也有不少,普通海族,海族騎士,克拉亞,高等克拉亞,還有一隻仿佛四五歲小女孩兒的幼生克拉亞,張小強有個習慣,隻要捕獲到新奇物種就會送到這裏來,相信要不了多久,這裏就會添上四臂蛇女和六臂蛇女的標本。
走過這些水晶棺,走過無數栩栩如生的變異獸標本,醫生正在私人實驗室裏聚精會神地觀察電子顯微鏡下的樣本圖,醫生的實驗室永遠是最混亂的,各種雜物與器械,還有生物樣本堆積如山,地麵上的東西連落腳的空間都沒有。
這裏也是寂靜的,寂靜的讓人感到窒息,唯有醫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感覺不到這讓人壓抑寂靜,他的眼睛隻有顯微鏡下麵遊動靈巧的細小生靈,他的腦中隻有各種數據和推論,醫生全身關注的觀察微生物的活動,已經長達兩尺的長發被紮成馬尾垂在身側,雪白的燈光下,原本同樣雪白的大褂上卻呈灰黑色的色澤,醫生的世界永遠沒有個人生活上的衛生問題。
厚厚的鏡片後麵的眼睛布滿血絲,那血絲縈繞的瞳孔中卻有著難以名狀的興奮,醫生並不關注任何實驗室以外的東西,就像他此刻將最枯燥的實驗觀察當做宅男心中最美的女神一般注視一般,當他連續觀察了數十分鍾之後,站起身的一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厥,猛地撲在試驗台*一組玻璃試管打翻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脆響讓貧血狀態中的醫生清醒過來,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整個人頓時顫抖起來,揮起雙手將試驗台上的資料與吃完的飯盒,還有各種雜物掃到地上,重新擺上了一組實驗器皿,半晌之後,在一個半封閉的器皿中,一滴水柱形狀的透明**懸浮在器皿中間,看到這顆水珠,醫生終於忍不住吼叫起來,發瘋似得在實驗室裏手舞足蹈,在他的吼叫聲裏,有種特別的情緒,猶如奧運會冠軍打破了世界紀錄一般,他終於發現了攻克病毒的奧秘,終於完成了他四年時間的探索,也終於找到了最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