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張小強手中火鳥彎刀的紅光漸漸暗下,月華隨之填充身邊的黑暗,寂靜的夜晚被闖入者打破,遠方而來的直升機讓張小強眯起雙眼,即使在黑漆漆的夜晚,這架直升機也能讓他清楚的看個明白,直升機飛行高度不到五百米,修長的體型上有著紅白相間的塗層,這是一架通用搜索直升機,上麵有改裝的機槍和武器接口,因為這架飛機本來就不是用作軍事用途的,改裝的相當難看,在夜晚隔著老遠就能看到閃爍的燈光,顯然對方也沒有隱藏的打算,拉風的在夜晚展現自己的存在。

飛機隻可能是新紀元的直升機,張小強不知道新紀元的印尼軍團已經反水,自認為和他們沒有衝突也沒有在意,但是這飛機卻正好飛在小蘿莉的正前方,回歸之後的小蘿莉就是一頭人形凶獸,漂亮可愛的外表之下,是一顆凶殘暴戾的心,而她的作戰方式更是瘋狂而血腥的,當這飛機準備從他們頭頂掠過,向身後飛去的瞬間,小蘿莉甩出了鋸齒大刀。

碩大的鋸齒刀飛出手瞬間便消失在漆黑的夜晚,即使月光也不能照出它飛行的軌道,狂妄至極的直升機在下一刻從中一分為二,閃動著無數的火花驟然向兩邊分開,一陣索索的破空聲響徹,飛出去帶有一定弧度的鋸齒刀宛如回旋鏢似的回到小蘿莉手中。

“砰……。”直升機殉爆的火光宛如巨大篝火照亮夜晚,張小強連連搖頭,要說小蘿莉還是新紀元出身,沒想到登陸印尼島上之後,新紀元便在她麵前倒了大黴,先前還可以說是誤會,這次顯然是故意的,不過想到小丫頭的性格,張小強也無所謂了,這裏又不是中國,死一些新紀元算什麽?

兩人一起向前走去,短暫的休息在此告一段落,就在兩人上路的同一時間,身後百多公裏之外一處印尼新軍的臨時駐紮點裏,密集的槍火在叢林中閃耀,無數子彈在夜晚拉出炫亮的光芒,一個個身著新紀元服色的印尼士兵抵擋著未知的敵人,不時有人在流彈中倒下,爆炸的槍榴彈在據點不時閃現,十個人留守的據點麵對這未知的襲擊驚慌失措,就在雙方大戰的時候,臉色陰冷的朱劍仇慢慢地從據點後方接近,即使少了一條胳膊也不見他的動作有任何僵硬,仿佛鬼影子一般借著黑暗陰影快速閃動,印尼的士兵遠沒有中國軍人那麽優秀的技戰術,更何況朱劍仇最擅長滲透作戰。

此時朱劍仇的手中是一支適合單手射擊的MP7衝鋒槍,三斤的重量並不累贅,在接近據點的瞬間,猶如獵豹般衝近正茫然抵抗的印尼士兵身後,幾次點射,便將剩餘的八個士兵清除,隨後扔掉隻有二十發彈藥的衝鋒槍,抽出軍刀將一個個倒下沒死的士兵割斷喉嚨,當所有的槍聲停下之後,三個手持G36的男人從叢林中走了出來,在爆炸引起的火光中,他們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這次襲擊沒有人想過勝利,最大的期望是四個人和這裏留守的十個印尼士兵同歸於盡……。

朱劍仇將滴血的軍刀在大腿上擦拭幹淨收回刀鞘,扭頭衝幾個呆頭傻腦的家夥喝道:“趕快收拾戰利品準備撤退,巴托肯定會派飛機過來支援……。”朱劍仇自然想不到,他擔心的飛機已經被小蘿莉當成蒼蠅解決掉了,在他的喝令下,三個被朱劍仇凶悍手段震撼到了的男人行動起來,十具屍體被他們全部扒光,新紀元的軍裝有防彈效果,加上作戰頭盔,一般的槍械很難射殺他們,但叢林裏潮濕悶熱,這些士兵在突然襲擊中沒有來得及裝備頭盔,這才讓朱劍仇有可乘之機。

為了裝大抵抗力量,他們收集任何可能用得到的東西,也不管這些東西是不是死人身上的,幾個人都沒有說話,悶頭收拾著戰利品,隻有朱劍仇有些焦躁不安,他們攻打這個據點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天知道印尼的飛機什麽時候會到,就在焦急中,突然一聲來自女人的驚呼傳來,話語卻是印尼本土特色的華語,頓時吸引了朱劍仇的主意,這道驚呼初現即逝,但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救命……。”

四個人同時舉起槍支向據點倉庫方向瞄準,時間不長,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高舉著雙手走了出來,這個男人全身黢黑,仿佛塗滿了油脂,但是朱劍仇一眼認出,高呼道:“李大中,你還活著?”話音剛落,就見李大中驟然跪在地上宛如狼嚎一般嚎哭不止,一邊哭一邊吼道:“為什麽你們不早點來,為什麽不早一點……。”

四個人呆滯地望著李大中,就在這個時候,倉庫裏陸續走出了一些人,有男有女,沒有一個人穿著衣服,全都赤**身體,男人全都像塗抹了墨水,黑壓壓的一片,女人們身上則全是各種青紫的瘀痕,在場的幾人都知道,這些女人全都是被淩辱過的,但四十多號男女走了出來之後,李大中的哭聲驟然停止,雙眼憤恨地瞪著朱劍仇幾人宛如殺父仇人,猛地起身一把抓住朱劍仇的衣襟咬牙說道:

“我的老婆,我的孩子在三個小時之前被那群畜生殺了,為什麽你們三個小時之前不出現,為什麽不早點來,你們來了,他們就不會死,都怪你,都怪你們……。”

朱劍仇一動不動的任由李大中揪住自己的衣襟搖晃,心中卻閃過絕望的悲哀,這股悲哀早有預兆,從印尼人的屠殺開始,華人就不會在自身尋找毛病,他們情願將怒火發泄到不相幹的人身上,怨恨別人不幫助他們,怨恨沒有人可伶他們,用這些不相幹的怨恨來掩飾自己的懦弱,其實他痛恨的不是朱劍仇,而是自己,是自己在最妻兒最需要保護的時候埋下了頭顱,他可以用留待有用之身來掩飾,但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看到眼前的男人,朱劍仇甚至連動手的欲望都沒有,他不知道華人有沒有明天,不知道就算自己舍生忘死的拚命能不能喚醒他們?就像他最開始在印尼組織團隊一樣,沒有至親死在印尼人手中的中國人情願躲起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也不敢放抗,隻要他們還有一條活路,就不管懸在頭上的利刃是今天落還是明天落?

“李大中,你發什麽神經,自己沒本事怪別人,朱大哥為了救人連胳膊都掉了,你還這麽沒良心,想要報仇就撿起槍跟我們走,沒這個膽子,自己找個地方窩囊死算了……。”朱劍仇的擁護者走上前對李大中大喝,讓李大中凶戾的眼神轉移了目標,他害怕印尼人,但是不會害怕自己的同胞,被懊惱衝昏的心智讓他像野獸一般向那人衝去,張開牙齒仿佛要撕咬那人的喉嚨,但見過血的擁護者可不像朱劍仇想那麽多,毫不客氣的一槍托砸在李大中的鼻梁上,讓他像條狗一般在地上扭動哀嚎。

“殺了這個狗東西吧,除了對自己人凶看到印尼人就是條狗,活在世上也沒有用,說不定哪天就出賣了我們……。”餘溫未散的槍口止住了李大中的腦門,擁護者凶神惡煞的望著朱劍仇,卻是滿地的屍體激起了他的戾氣,隻想用殺戮解決問題,朱劍仇望著地上的李大中,半晌之後搖頭說道:“算了,怎麽說也是華人,讓他走吧,不管他去哪兒都和我們沒有關係……。”

說完之後,朱劍仇望著人群中的男人說道:“想要跟我們報仇的自己站出來,不想的帶著女人去最後聚集地吧……。”朱劍仇的提議讓所有的男人沉默了,印尼人俘虜華人,最先殺掉的是那些敢於反抗的,其次會殺掉不合作的,之後又會殺掉沒有用處的,最後剩下的都是骨頭軟,有一技之長的懦夫,等他們的利用價值沒有了,最後還是一個死字。

對這些男人來說,他們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所以對生命更加在乎,不像朱劍仇身邊的擁護者們,至始至終抱著想要拚命的血氣,男人們沉默,朱劍仇慘笑一聲,仰頭望著銀盆般的滿月,無力的說道:“罷了,都走吧,即使我們隻有四個人,也能殺出一片天空,就算大多數華人都是沒卵子的孬種,也終究會有幾個爺們……。”

說完,朱劍仇扭頭望著身邊的幾個戰友高喝一聲:“你們都是爺們……。”“同生共死……。”三人一起大喝,隨後四個人再沒人去管那些男人,快速收拾起地上的彈藥和裝備,不讓那些男人在碰這些用命換來的武器,就在男人們紛紛蹲下掩麵痛哭的時候,一個長相清秀的女人走了上來,越是漂亮的女人受到的摧殘越嚴重,這個女人除了臉上沒傷之外,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痕,煙頭的燙傷讓她細膩的肌膚宛如風化的岩石千穿百孔,還有牙印和匕首的刻痕,不少地方已經發炎紅腫的流膿,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疼的撕心裂肺,但是她卻感覺不到自己的傷痕似的,用那雙隻有怨毒與麻木的雙眼盯著朱劍仇,嘶啞的說道:“我想當個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