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這個聚集地斑駁古舊的外牆是由潮黑的原木壘成,大火也擴展到了這些外牆木料上,烤出烏黑的濃煙,同時將一根根豎立緊密的木料點燃,一個個躲在瞭望塔上不敢下去的日本人在火焰堵住退路後淒慘的嚎叫張望,不時有人再也忍受不住被火燒死前的煎熬,自己從瞭望塔上跳了出去摔在地上斷手斷腳,哭喊聲已經漸漸接近尾聲,但是空氣中的焦臭與血腥味兒更加濃烈,大局已定張小強抬腿向裏麵走去,隻在心中祈禱這裏能遇到一個說中文的家夥。

語言不通張小強不是第一次遇到,當日在海參崴遇到了安格爾還好一些,安格爾本身是個稱得上睿智的首領,在一些細節工作上做的很到位,即使他們的生存環境要比這裏的日本人更加惡劣,卻始終沒有放棄希望,能夠清醒的和張小強溝通,而張小強遇到的日本人就顯得浮躁,日本人嚴謹守序,但是他們承受壓力的心態遠遠不如俄國人,稍微有一點波動就會激起他們心中的獸欲,這種獸欲一旦爆發就是歇斯底裏的毀滅,不是毀滅別人就是毀滅自己,對此張小強也沒有辦法控製,畢竟殺人的和被殺的都是和他看不慣的日本人。

走過地麵上陳橫累疊的屍體,最終他看到三十多個持刀槍的幸存者和接近兩百個原住民,都是在大屠殺中幸存下來的幸運兒,這些人全都被拔掉了衣物,全身赤裸地站在血水中顫抖,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絕望和驚惶,其中女人占據了大半,都是一些年紀看起來不那麽老的,皮膚也稍微顯得白嫩一點的,當然,孩子也不少,不過這些孩子都是有父母的孩子,此刻他們全都因失去了父母而用仇視的眼神盯著那些得意洋洋的侵略者。

看到這裏,張小強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場殺戮說不上正義與邪惡,這世界原本就是這樣,殺人與被殺隻因為實力,若不是有張小強,兩個小東西說不定現在就被人給做成燉肉了,而這些幸存者殺戮這裏的人,說白了也不過是複仇而已,唯一讓人詬病的地方是複仇的尺度太大了一些。

從頭到尾張小強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局外人,所有的殺戮和淩辱都沒有觸動他的心弦,相反,他反而感到一種淡淡的滿足,看著日本人自己殺自己人,他的心裏感覺平衡了,這些站出來的原住民用日本人一貫對強者的恭順向張小強低下了頭顱,那些被張小強手段擊潰心裏防線的進化者也自覺的站到了張小強身後,就像武士對家主效忠那樣,效忠著這個侵略者,緩緩地掃視所有驚惶地麵孔,張小強有些無奈地發現,他並沒有發現有中國麵孔的存在。

作為一個勝利者,他有資格發表自己的勝利宣言,但是在這裏,望著這些恭順的眼睛,他怎麽也開不了口,好半天才用中文說了一句:

“誰他麽的會中文……。”

等話音落下,麵前的人群一陣沉默,讓張小強的心直線下降,若是這裏也找不到會中文的,那麽他得帶著收編的幸存者和進化者一直殺下去,將這一片所有的聚集地攻破,這樣才能在廣大的基數中找到他所需要的人,看到沉默的人群,張小強惱怒起來,扭頭看向站在一邊嘟著嘴的正義少女,準備做手勢抽調所有的男人離開,至於這裏的婦孺就扔在這兒自生自滅。

就在他放棄的時候,沉默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來一個低著頭的女人,這個女人有著幹黃的長發,骨瘦嶙峋的身段,還有這遍體淩傷的肌膚,其中大多數都集中在她的乳.房和小腹附近,都是一些陳年的舊傷,並非之前幸存者造成的,看到這個女人,張小強湧起幾分希望,就聽那女人用沙啞地嗓音說道:

“能不能給我一件衣服……。”

“我是台北人,是高力公司駐大阪分公司的文員……”

麵前的女人很小心,並不因張小強說普通話就顯得激動和放心,相反她更加拘束了,因為她聽出張小強的話音帶有大陸的特色,而她作為一個台灣人,受到的教育讓她認為,大陸人比末世的日本人更加恐怖,因為緊張和僵直,她表現的猶如機械人一樣,這個女人將自己的身份和到日本的經曆說的明明白白,張小強雙手交叉托住下巴,歪頭打量著這個這個女人,看出她眼中的害怕,倒有些莫名其妙。

對張小強來說,他所接觸的文化和傳統,讓他一直認為,天下的中國人都是同種同血的,並不存在任何差異,隻要是說中國話的漢人後裔,他都會覺得比任何國家的外人都要親密,所以這個女人在他麵前表現的拘束讓他很不解,等女人將話說完,緊捏地雙手有些發麻,微微鬆開慢慢地貼在大腿上,上身卻彎的更低了。

此時張小強已經看清這個女人其實長得不錯,若是收拾幹淨,再吃幾頓好食,說不定還是個美女,按下對這個女人害怕自己的疑問,微微坐起身子顯得莊重一點,嚴肅地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當初和你一起逃出來的台灣人都在那兒?”

女人一聽,心口驟然發緊,心中暗道‘來了’,巨大的驚懼再次襲上她的心頭,哆嗦的嘴皮子輕輕地吐出:

“劉曼曼……,當時和我一起逃生的同事一共有五個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死了……。”

說完,劉曼曼忍不住扭頭看向不遠處正在張望著她的一個幹瘦黝黑的小男孩兒,這個小男孩兒卻不是看她,而是盯著張小強露出仇恨的眼光,張小強順著劉曼曼的眼神看到了這個隻有四五歲的小孩子眉頭微皺,他不認為這個小孩子和劉曼曼有什麽關係,大聲問道:

“他們是這麽死的?餓死的?還是被喪屍吃掉的?”

張小強的質問讓女人全身驚顫,就在這時那個小孩子終於忍不住,衝張小強用日語大聲叫喊起來,這下女人再也控製不住驚懼,一下跪在張小強的腳邊大聲呼號道:

“別傷害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張小強疑惑地問著劉曼曼,斜眼望著那個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孩子,隨後加重語氣逼問道:

“那為什麽說日語?”

“因為他的父親是日本人,要不是這樣我活不下來……。”劉曼曼跪直身子仰頭以祈求的眼神望著張小強,晶瑩的淚珠是她臉上唯一幹淨的東西,隨後衝下臉頰,將她臉上的塵垢衝出兩道肮髒的溝壑,聽聞劉曼曼的話語,張小強腦袋轟地一下快要炸開,驟然起身指著那群被幸存者們逼迫跪在地上的男人大聲吼道:

“是他們幹的?是他們殺了你的同事?”

劉曼曼無語地望著張小強隻是哭泣,卻是默認了張小強說的話,張小強頓時將日本人在心中的印象無限貶值,一把推開劉曼曼,起身疾步走到那群男人麵前,用噴火似的眼神瞪著他們,在這群男人身邊圍攏的幸存者並不知道張小強的怒火是對所有日本人的怒火,躍躍欲試地盯著張小強,手中的刀劍不停地轉動,時刻準備向地上那群男人砍下去。

“八嘎……。”張小強望著地上的人開口大罵,本想用中文,又怕對方聽不懂,隻能用他最熟悉的日語詞匯大罵,大罵的同時,拔出了後背碩大的斬馬刀準備橫掃下去,哪知不用他動手,那三十多個幸存者一起發出野獸似的嚎叫,先一步刀劍齊下,幾十個男人瞬間被屠殺一空,倒讓張小強小小的驚訝了,望著地上蜿蜒的鮮血向他的腳邊侵蝕,心中一股惡氣頓時散了許多,轉過念頭想想,日本人本來就不是好東西,在他們自己都吃不飽的時候,別指望中國人能得到他們的口糧,相反,中國人的大方與好客會讓外國人得到相同的對待,這就是兩邊文化傳統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