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你覺得自己是個殉道者,就像那些真正追求正義的英雄一樣,生死都不在放在心上,隻要堅持自己的本心,就再也沒有遺憾,能夠當著屠殺數百進化者的強者麵前將自己內心最珍貴的東西表達出來,並為之驕傲,讓你麵前的強者也為之歎服,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張小強的話讓翁立湧出幾分古怪,他在剛才就有舍身取義的想法,就算張小強一刀殺了他,他也堅守了本心,感到一種超脫,一種靈魂上的升華。

“你的任務怎麽辦?你的朋友怎麽辦?有女朋友了吧?也許不止一個,而且很漂亮,對了,還有和你們一起四處遷徙吃盡苦頭的街坊鄰居怎麽辦?他們可就指望你這個進化者了,你一死,他們還能指望誰?喪屍海就要回流,你們勢力又不算強大,說不定過上幾天所有人都會被喪屍吃掉,這就是你願意看到的?或者說,讓他們成為你正義的墊腳石?”

張小強不在去跳動翁立驕傲的執著,他隻是從另外一個方麵來闡述一些關於代價的東西,任何東西都是要代價的,翁立想要堅持他的本心,想要得到靈魂上的升華,張小強便將他的責任和他的本心放在天枰上,讓他自己衡量其中的代價。

“這……,這……。”

瞬間翁立就呆滯了,雙眼一時失去了焦距,他剛才意氣風發,隻是跟著感覺走,讓自己心頭暢快了卻忘了他的任務,忘了幾千人的生死,一時間巨大的落差讓他心靈裂開一條巨大的縫隙,似乎要撕裂他的心扉,讓他不由地失去了信念。

張小強心中暗自得意,翁立畢竟年歲較小,很多東西都沒有想明白過,隻是單純的認為自己的決定附和大義就是對的,他不知道大義並不簡單,有時候一味的剛猛反而會讓他的理念南轅北轍,都說好心辦壞事兒,其實說白了就是考慮不周全,一根筋兒的自以為是。

“你想要給他們找條活路,想要完成任務,想要成為拯救他們的英雄,那你就得放下你內心的高傲,放下你所謂的執著,低聲下氣的求我,就算我和你們的生死大仇稱兄道弟……。”

張小強三根指頭捏著煙嘴,望著即將燃盡的香煙,語氣波瀾不驚,卻讓翁立的臉皮煞白,隨後一道炫亮的火星劃過他的眼角落到大門之外,扔掉煙頭的張小強抽出了腰上的手槍指著翁立眉心說道:

“想要死,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殺了你,我就相當於和軍方勢不兩立,你的同伴也會死,你們死了,軍方和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餘地,到時候他們就算投降我,我也不敢接收,沒有人敢在自己的內部埋下一群心懷怨恨的定時炸彈,兩個選擇,要麽被我一槍打死,要麽給我跪下說自己錯了……。”

一滴汗水從翁立的額頭上身處,天氣並不炎熱,翁立卻感覺不到一絲清涼,全身都在緊繃中微微顫抖,雙手拳握,骨節咯吱輕響,黑洞洞的槍口將他大半視線都占據,那黑森森的槍口仿佛宇宙的黑洞,在他的眼前無限放大,也讓槍口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決定好麽沒有……。”

催促聲猶如天外之音撞入他的耳膜,一個機靈,翁立突然大聲說道:

“我有錯麽?我要是不堅持,他們也沒有機會指望我,小雪和琴琴也不會安然活到現在,還有那些軍人,沒有我他們不知道會傷亡多少,都是我他們才……。”

“你以為你是救世主麽?”

張小強冰冷的話語擊破了翁立的辯解,急速喘息的胸口猛地一滯,雙眼的猩紅也散去不少,就連額頭上的青筋也開始消失,翁立很想說他是,可惜他說不出來,他的能力並不是最強的,他的智慧也不是最高的,他同樣會受傷,害怕疼痛,也害怕饑餓,他在絕望的時候會頹廢,在悲傷的時候會流淚,他做不到真正絕對的無私,他同樣會在外出搜索物資的時候,將最後的東西留下來給自己的女友。

“你到底想要什麽……,要我的命你就開槍啊……。”

終於,翁立暴躁了,滿腦子的正義個負麵思想相互碰撞,讓他整個人都要瘋掉,雙手死死地抓住頭發,發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張小強突然爆喝:

“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

翁立頓時停頓,緩緩地直起身望著張小強逼視他的雙眼,突然輕聲說道:

“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和小雪和琴琴結婚,我想我身邊的人都能吃飽,不會被別人欺負,也不會被那些怪物吃掉……。”

“那你隻要管好你身邊的人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堅持那虛無縹緲的正義?為什麽還有給自己加上各種枷鎖?”

張小強的話並非暮鼓晨鍾能震撼心靈,翁立卻在這話中找到一絲借口:

“是啊,我幹嘛要管那麽多的東西,我隻要管好自己,管好身邊的人就行了,我幹嘛要這麽累啊?”

張小強聽到這話便插回了手槍,重新翹起了二郎腿,點頭說道:

“現在你可以將軍方勢力的真實情況告訴我了……。”

“紅小妹,你說,我們真的要投靠那個人麽?”

清澈河水波光粼動,潺潺地水流醉人心扉,翠綠青草與水中的波光交相輝映,蕩漾出一抹餘蔭,幾條不知名的小魚在水中追逐著倒影在水中的翠色,每一次遊動閃爍,便在波光翻出刹那刺眼的銀白,碩大的骨弓將一處翠綠占據,瑩白色的骨材也在陽光下閃爍著盈盈流光,骨弓邊的小佳人抱腿而坐,呆呆傻傻地望著清澈的水流不由地問著她身邊看似沉穩的紅衣女孩兒。

紅小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心中卻多了幾分焦急,與曦兒望著清水發呆不同,紅小妹望著碧藍的天空,絲絲劉海在額頭微微拂動,一顆心卻越過廣袤的大地飛到了不知何處的陳玉身上,對於曦兒的疑問,她狠下心腸首先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扭頭對曦兒說道:

“就算我們不投靠他,你認為他會放過我們麽?寧氏兄弟偷偷給我送東西,你真當他不知道?他故意放縱寧氏兄弟,不是他的物資多的沒地方放,也不是他心地善良,那天你沒有看到,死在他手上的進化者別說全屍,連快完整的肉片都找不到,散在地上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既然他這麽心狠手辣,就絕不是善茬,說不定什麽時候讓我們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曦兒當時忙著種田,並沒去看山頭血戰,雖說紅小妹也將戰鬥的經過告訴了她,卻並沒有告知張小強的血腥手段,今天一說倒讓曦兒毛骨悚人,連臉都白了,曦兒是頂尖進化者,死在她手中的敗類也不少,可以說,在上海,沒有那個進化者殺的人有她多,但是將人碎屍的手段,曦兒自問,別說親自做下,就算多看幾眼都是噩夢。

一群端著各種顏色塑料盆的女人們有說有笑的從村子裏走出來,塑料盆裏裝著滿滿的衣物,其中幾個女人腿腳不方便,走在人群中一瘸一拐的,還有幾個身體單薄,即使隻拿著洗衣服的棒槌也巍巍顫顫的模樣,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是瘦弱不堪的,削瘦的臉頰讓她們的顴骨高高.凸起,就算她們前世長相美貌,在現在也醜陋不堪,就算如此,她們也依舊喜笑開顏,感受著寧靜而祥和的快樂。

“那她們怎麽辦?就算那邊需要女人,可很多女人都是殘廢,又餓的太久,別說做活,就算多久幾步路都會要了她們的命,隻能吃不能做,又是殘廢的女人他們會要麽?他們願意白白的養著她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