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雖然兒子出生的時候他不在身邊,但是基地的眾人對孩子還是照顧的無微不至,想到這裏,張小強微笑起來,心中不再像之前那樣糾結,到底是他的兒子,生下來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寵愛,既是如此,他幹嘛還要去擔憂那麽多莫須有的東西?離開水潭,他的速度變加快起來,隨著他接近,一個個在四處警戒的女兵站出來向張小強敬禮,她們已經在這裏等候很久了,心中還在奇怪張小強為什麽還不出現,現在看到真人,她們反倒有些不自在,她們是幕佩佩的士兵,張小強是幕佩佩孩子的爸爸,那麽她們應該怎麽稱呼張小強?姑爺?
張小強看到這些嬌俏的女兵,仿佛回到了一年前,在聚集地中,那時他因為氣憤,帶著一群人衝進女兵營,和幕佩佩產生了第一次交際,人生如夢,恍然回首,那個站在女兵最前麵的高傲佳人已經成了他孩子他媽了,走入一條綠蔭小道,一個熟人迎麵而來,那是一個氣質優雅,美貌如花的女軍官,張小強一眼認出趙小波,一年多沒見,趙小波還是老樣子,倒是身為高層軍官她的威儀更強了,以前還能看到一些柔弱,即使她表現的很剛強,依舊掩不住她心中的一抹無阻與彷徨,但是現在她不用再刻意的去展現,給人的感覺也依然銳利,仿佛一柄開封的利刃。
趙小波是專門來迎接張小強的,站在張小強麵前,她沒有任何拘束和不安,猶如安靜的茉莉,張小強看到趙小波,想要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麽好,說到底他和這個女人不熟,頷首朝趙小波點頭,等著她開口,趙小波微微一笑:
“皓兒一直在等您,我還和米妮抱怨你一回來就忙著公務,都沒時間看看兒子,還是米妮說公務是正事兒,兒子隨時可以看,您等急了吧?請跟我來……。”
趙小波退開半步側身,做出請的姿勢,望著紅潤的掌心,張小強猶豫了一下,幹澀的開口說道:
“佩佩還好吧?我的兒子叫皓兒?”
趙小波猜出張小強在想什麽,宛然一笑,平靜地說道:
“皓兒是小名,大名還得等著你取,米妮這段時間還不錯,已經完全進入母親的角色了,最開始皓兒降生的時候,新紀元進攻溫泉基地,大家一起擔驚受怕,那個時候也沒有條件將皓兒照顧好,留下了百日咳的小毛病……。”
張小強和趙小波一起漫步在綠蔭下,聽著趙小波講述著那個時候的情景,當時張小強迫不及待的從草原飛回來,就是想要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降生,第一個去抱他,沒想到天意弄人,先被拐帶到原始森林中,好不容易跑出來又發現自己出了國,等他幫助俄國人收回了城市之後,又被飛機帶到了四川,卷入了新紀元與濯明月的戰鬥中,然後一呆又是這麽長的時間,他不想這麽早見幕佩佩,並不是其他什麽原因,隻是他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孩子,還是心中的愧疚在作怪
隨著趙小波生動的描述,張小強仿佛回到了那個驚心動魄艱難的時刻,門外就是新紀元上千精銳士兵和上百尤銀花大隊的進攻,倉皇撤退到物資儲存中心的幕佩佩在陰暗的洞穴中,呼吸著渾濁的空氣,滿頭大汗的咬牙用力,上百女兵圍在幕佩佩的身邊緊握鋼槍,外麵激戰正酣,一個個滿身鮮血的士兵躺在擔架上抬進洞穴,一條條細細的血線在地麵積出血溝,染血的紗布在清澈的水潭中漂洗,濺起的水花在燈光下引出淡紅顏色,慘叫聲,呻吟聲,還有叫罵聲與哀嚎聲夾著著微弱的嬰兒啼哭聲。
“佩佩受苦了,都是我不好,要是我當日能夠及時趕回來就好了……。”
張小強突然感歎道,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讓趙小波詫異,她知道張小強能和幕佩佩有同一個孩子,並不是兩人真的情投意合,幕佩佩曾經將事情的原委都說過,說到底還是一個誤會,原本誤會發生了之後,若是冷處理的話,兩人依舊形同陌路,誰知道在大撤退的時候,張小強因為巨大的壓力殺心大起,幕佩佩在無意中扮演了救火員的角色,兩個人就這麽不清不楚的走到一切,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因為感情或是其他,算下來還是張小強用強,假如那個時候幕佩佩沒有懷孕,以她的個性,回到安全地帶,絕對會和張小強分道揚鑣,但是當她確定懷孕之後,就算張小強不在,整個湖北勢力都不會放她離開。
一直到現在,張小強還不知道怎麽去麵對幕佩佩,而趙小波其實也知道,幕佩佩同樣不知道怎麽去麵對他,幕佩佩因為父親的關係,一直不對男人感冒,情願和女人一起百合,也不會去找個男友,張小強的出現是個意外,當她懷孕之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她不知道如何去做一個母親,但是身為女人,她天生具有母性,孩子又是她在這個世界最親的人,糾結之下,她有想過帶著孩子離開,不然聚集地危機的時候,她坦然地接受黃泉安排。
“我們到了,我就不進去了,其實……,佩佩真的很不容易,萬一她說錯話,還請你體諒一些……。”
站在門口,趙小波撩起耳邊發絲,雙眼帶有一絲乞求,張小強沉默地點頭,推門而入,望著關上的房門,趙小波無奈地搖頭,她挺羨慕幕佩佩的,不管怎麽說還有個孩子,還有孩子的父親,即使他們沒有愛,終是個歸宿,可是她有什麽?連臉都不要了,願意與黃泉一起同生共死,可是人家就是瞧不上,她今年已經28歲了,過了30她還能擁有什麽?
張小強在跨入房門的一刻,所有的淡定都煙消雲散,隨他緩緩地關門,眼睛一下便看到趴在搖床便的背影,幕佩佩的身材還是那麽纖細,從背後看,她的腰肢猶如扶柳,黑潤的青絲瀑布般披在身後,螓首枕在手背上,側頭睡的正香,潤紅的耳朵調皮的伸出發間,露出她清秀的側臉。
張小強輕輕地向幕佩佩走去,在幕佩佩手下的搖床上,包著紙尿褲,穿的毛茸茸的嬰兒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視著走到他母親身後的男人,望著那雙純粹的眼睛,他心中有種東西快速膨脹,仿佛要炸開,張小強有些手足無措的望著這雙靈動黑潤的大眼睛,看著這雙眼睛,張小強仿佛醉了,是那種沒有任何思緒的酣醉,一股血脈中的牽引力讓他呆呆地注視著這個小小的,包著紙尿布的嬰兒,沒有見到他出生的一刻是張小強的遺憾,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是當他見到兒子的一刻,他還是驚異了,他在心中不斷地勾勒著兒子的樣子,什麽樣的眼睛,什麽樣的鼻子,嘴唇的大小,還有小手小腳的摸樣,不斷在心中認定這就是他兒子,即使他從沒見過。
沒見過,所以隻在心中勾勒,在見到之前的一刻,他在心中摧毀了自己勾勒的形象,盡量淡忘那種模樣,因為他知道,那是不真實的,可是在看到的一刻,那雙眼睛,小巧的鼻子,可愛的小嘴,還有白嫩嫩的小手,讓張小強心中的形象活生生的躍然與眼前,前一刻還在反駁,下一刻就證實,讓他整個人呆滯。
嬰兒黑潤的大眼睛一直注視著巨人一般的張小強,看清他的臉上每一個細節,感受這個大個子散發的善意,他突然裂開了嘴巴笑了,小孩子的笑容是嘴甜的,甜的張小強的心都酥了,他知道自己當了父親,除了有終於成了孩子他爹的感觸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感悟,但是當他真正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享受著血脈之中的牽連,在這一刻,他的眼睛濕潤了,這是他的血脈,是他張小強的兒子。